《凰途漫漫--战府嫡女》梓盛

12、第十二章 皇长子（二）

　　我让春雨拿了小厨房新制的几样点心，又吩咐了轿撵，打算去养心殿找宏成。还没出正殿门，便看见旭华兄脸色有些郁郁的进了天凤宫的宫门。他给我行了个礼，道：“请皇后娘娘移步室内，皇上托微臣向娘娘转达几句话。”
　　宏成他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跟我说的，还要旭华兄转达？我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进了正殿。
　　殿内只有我与旭华兄相对而坐，他这才没头没脑地说道：“木头脸忒不仗义，居然想让我帮他查是不是被戴了绿帽子。”
　　唔，听这意思，大概与我想查的是同一件事，我不动声色，继续听旭华兄道：“木兰兄，木头脸让我转告你，他知道你在查那个蓝眼睛孩子的事儿…诶，不是。他没有监视你，只是这事太过忌讳，你手下的人查的时候虽然小心，但还是被发现了。”
　　我开口道：“如此。那宏成是想让我不要管此事？”
　　“非也非也，”旭华兄喝了口我添的茶，道：“木头脸今日找我过去，是想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证实那孩子是否是他亲生。”
　　我道：“滴血验亲的结果不是…”
　　旭华兄打断了我的话：“非也非也！这个法子再荒唐不过了，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
　　我早就习惯他经常蹦出来一些新鲜的词语，也不再追问，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旭华兄挠了挠脑袋，道：“这…有是有的，但是这里的条件不允许啊。”
　　我轻笑道：“这里是皇宫，还有什么条件满足不了你？”
　　旭华兄痛心疾首地瞪了我一眼，道：“迂腐！木兰兄竟跟木头脸一样的迂腐！真是白瞎了这么多年来我对你思维的灌输！”
　　我不甚在意，道：“陆太医还是不要卖关子了，我知道陆太医医术了得。你若没有方法，宏成怎会把这个事情交给你？”
　　他这才严肃起来：“我确实是有方法，只不过不一定奏效。”
　　我好奇地问道：“哦，是什么方法？”
　　他故作高深道：“看看那孩子与木头脸长得像不像。”
　　我挑了挑眉毛，觉得他这法子跟没说没什么两样。旭华兄亦看出来了我有几分轻视之意，他对着我伸出大拇指道：“木头脸也是跟木兰兄一样的反应，你们二人真不愧是夫妻。”
　　我笑着摇摇头：“只是你这方法太过随意，若只通过外貌就能判定那孩子是否是宏成亲生，那这么多年了，这事情不早该有个结果了。”
　　“木头脸也不信，于是我让他找了十几个孩子，又将他们的父母带来，分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我细细观察了，在殿前一一将孩子带到了她们的父母面前，木头脸这才信了。”
　　我这时才有了些兴趣，道：“果真如此，那倒有几分意思。”我想了想，又问道：“只是宏成为何执着于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按说滴血验亲之后，他就应该明了了才是。”
　　“木兰兄啊，我再说一遍，滴血验亲是没用的。至于木头脸为何让那个孩子活了下来，这我也不清楚。”
　　我大体估算了一下，从时间上看，旭华兄是从宏成那处直接来的我这里，我问道：“那你不去看那孩子，回来找我作甚？”
　　他这才将宏成交代我的事一一道出：“因为木头脸想让木兰兄出面，主持此事。木兰兄位居中宫，后宫之事理应由你来管。再者此事事关皇家颜面，木头脸信你，由你出面他会放心的多。”
　　我用指尖敲着面前的浮雕紫檀木桌，分析着这件事的利弊。宏成是天子，亦是我名义上的夫君。天子有令，臣子不得不服从；夫君有命，作为妻子的也应为他排忧解难才是。但我战府立足于朝堂，享有无上荣耀不仅是因为战功赫赫，更是因为懂得功高震主的道理。所以爹爹一直教导我们战府最重要的便是明哲保身，不与官宦人家联姻--是以娘亲和大嫂都是商贾人家的女儿；不参与夺嫡；只忠于天子和大元朝的江山。
　　若我插手此事，太后与这个孩子的外祖礼部尚书顾恺之还不知会作何反应。只怕战府树大招风，风头太盛。
　　“木头脸的意思是，若这个孩子是皇族血脉，就由木兰兄来抚养。”旭华继续说道，“木头脸还让我告诉你，不必思虑太多，他从不怀疑战府的衷心。”
　　帝王心思我虽猜不透，但宏成真是将我的思虑看的一清二楚。
　　我点点头，既如此，我只能去蹚这趟浑水了。择日不如撞日，唤了春雨收拾了些吃食加牛乳之类的---上次见那孩子时，他饿的啃了我的书。又吩咐小宫女翠儿将那几样点心给养心殿送去，我便与旭华兄一起，并春雨和一个拎着食盒的小太监小凳子朝着冷宫走去。
　　一路上旭华兄问了我是如何发现这孩子的，我一一答了，只隐去了《红楼》这一段。他蹙眉问我：“木兰兄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我被他一问，不得细细思索起来。脑中灵光一闪，便知道旭华兄所言的蹊跷之处在哪了---关着那孩子的冷宫有侍卫把守，那孩子不过四岁，怎么就能从守卫森严的冷宫中跑了出来呢。
　　旭华兄看我的神色，便知道我已领会他的意思，道：“若是侍卫故意将那孩子放出来，又这么巧的碰上了木兰兄。那这背后之人，不仅对木兰兄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能控制冷宫的侍卫。”
　　我点点头，难为他竟如此心细。不过这人还没有摸透我的脾性，想必她也不知道我会如何做，此举无疑也是对我的试探。
　　旭华兄瞥了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春雨和小凳子，道：“木兰兄可有怀疑的人？”
　　我摇摇头，这后宫里哪个不盼着我这个皇后出错的。太后前些时间在我这里碰了钉子，但应该不会拿这事来将我，毕竟对太后与顾府来说，这是个忌讳。苏妃嘛，她绝没有看上去那么守礼敦厚，宰相的女儿，若没有点野心，呵。
　　玉良媛瞧着像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但能在我与宏成大婚第二日就被召侍寝，也不会是个省油的灯。至于淑良娣，可爱天真些，但这也未必不是她的伪装。淑良娣的姐姐乐嫔，越看着与世无争的人我越不敢小瞧了去。喏，这若大的后宫，谁都可能。现如今就这几个女人射过来的暗箭我已有些头疼，真不知选秀后这宫里的日子要怎么对付下去呢。
　　若我能早日出宫就好了。想想我与宏成的约定---若我有一天遇见了自己的心上人，宏成便想个法子让我去了这皇后的头衔，将我放出宫去。现在想想委实是个馊主意---在宫里能见到的男子就那几个，我何时才能遇见自己的心上人？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与旭华兄已经站在离冷宫不远的路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