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利·波特与命运长廊》悠然风声

54、爱的印记

　　两天后，哈利醒了过来。他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头顶有一个金色的东西在闪烁，是飞贼！他想把它抓住，但胳膊沉重得抬不起来。
　　他眨了眨眼睛，原来那不是飞贼，而是一副眼镜。他又使劲眨了眨眼，面前渐渐浮现出阿不思邓布利多那张笑眯眯的脸。
　　“下午好，哈利。”邓布利多说。
　　哈利先是呆呆地盯着他，然后突然想起来了“先生！魔法石！是奇洛！他得到了魔法石！还有托尼！先生，快——”
　　“不要激动，亲爱的孩子，你说的这些话已经有点过时了，”邓布利多说“奇洛没有拿到魔法石，你的朋友托尼也平安无事。”
　　“是您救了我们对吗？那么谁拿到了？”
　　“哈利，请你冷静一些，不然庞弗雷女士就要把我赶出去了。”
　　哈利环顾四周，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他躺在一张铺着洁白亚麻被单的病床上，旁边的桌子上堆得像座小山，似乎半个糖果店都被搬到了这里。
　　“都是你的朋友和崇拜者送给你的礼物。”邓布利多笑吟吟地说“你和奇洛教授在地下教室里发生的一切，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秘密，而秘密总是不胫而走，所以，全校师生自然全都知道了。据我所知，你的朋友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拿来了一个马桶圈想要你在上面签名，但是被庞弗雷女士以太不卫生为由没收了。”
　　“我在这里住了多久？”
　　“三天。罗恩韦斯莱、沃德先生和格兰杰小姐若是知道你醒过来了，一定会松口气。他们都担心极了。”
　　“可是先生，魔法石——”
　　“看来没法子分散你的注意力。好吧，咱们就谈谈魔法石。奇洛没有能够把它从你手里夺走，你的朋友托尼从昏迷中醒过来阻止了他。我赶到的时候他正背着你准备返回学校。幸亏有他在，我还担心已经太晚了。”
　　哈利得知托尼不但没事，还阻止了奇洛，彻底放下心来“差一点儿就来不及了，那个时候我已经支撑不住了，还以为魔法石就要被他抢去了——”
　　“不是魔法石，孩子，我指的是你——你为了保护魔法石差一点儿丢了性命。当我看到你紧闭双眼，毫无生气地靠在托尼的背上，那一瞬间，我吓坏了，以为你真的死了。至于魔法石嘛，它已经被毁掉了。”
　　“毁掉了？”哈利不解地问“可是您的朋友——尼可勒梅——”
　　“哦，你居然还知道尼可？”邓布利多问，语气显得很高兴“你把这件事搞得很清楚，是吗？是这样的，尼可和我谈了谈，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那样一来，他和他妻子就要死了，是吗？”
　　“他们存了一些长生不老药，足够让他们把事情料理妥当的。然后，是啊，他们会死。”
　　听他这样说，哈利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邓布利多笑了。
　　“我知道，对你这样年纪轻轻的人来说，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对尼可和佩雷纳尔来说，死亡实际上就像是经过漫长的一天之后，终于上床休息了。而且，对于一些头脑清醒又十分幸运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哈利觉得他似乎在幸运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不过没有问出来，而是继续聆听“你知道，魔法石其实并不是多么美妙的东西。有了它，不论你想拥有多少财富，获得多长寿命，都可以如愿以偿！这两样东西是人类最想要的——问题是，人类偏偏就喜欢选择对他们最没有好处的东西。”
　　哈利靠在床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邓布利多愉快地哼着小曲，笑眯眯地看着天花板。
　　“先生，我一直在想，尽管魔法石不在了，伏地…我是说，神秘人——”
　　“就叫他伏地魔吧，哈利。对事物永远使用正确的称呼。对一个名称的恐惧，会强化对这个事物本身的恐惧。”
　　“是，先生。是这样，伏地魔还会企图用别的办法东山再起，是吗？我的意思是，他并没有消失，对吗？”
　　“对，哈利，他没有消失。他仍然躲在什么地方，也许正寻找一个愿意让他分享的躯体。他不算是真正的活着，所以也就不可能被杀死。他当时只顾自己溜走，完全不顾奇洛的死活。他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的追随者也一样冷酷无情。不过，哈利，你也许只是耽搁了他，使他不能马上恢复力量，将来还需要另外一个人做好充分准备，和他决一死战——但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耽搁，也许就再也无法恢复力量了。”
　　哈利点了点头，然后他说“先生，还有一些事我不太明白，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诉我…我想了解这些事情的真相…”
　　“真相，”邓布利多叹息着说“这是一种美丽而可怕的东西，需要格外谨慎地对待。不过，我会尽量回答你的问题，除非我有充分的理由守口如瓶，那样的话，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当然不能说谎骗你。”
　　“是这样…伏地魔说他当年杀死我父母，是因为不顾一切的阻止他，但是我母亲本来不用死…”哈利说“我知道他们是为了阻止他杀死我，可…他为什么想要杀死我呢？”
　　邓布利多这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哎呀，你问我的第一件事，我就不能告诉你。今天不能，现在不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暂时先别想这件事吧，哈利。等你再长大一些…我知道你愿意听这样的话…等你做好了准备，你自然就知道了。”
　　哈利明白再多说也没有用。
　　“那么，为什么奇洛不能碰我？”
　　“你母亲为了救你而死的。如果伏地魔有什么事情弄不明白，那就是爱。他没有意识到，像你母亲对你那样深深的爱，是会在你身上留下印记的。不是伤疤，不是看得见的痕迹…被一个人深深地爱过，尽管那个爱我们的人已经死了，也会给我们留下一个永远的护身符。它就藏在你的皮肤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奇洛不能碰你。他的内心充满仇恨、贪婪和野心，把灵魂出卖给了伏地魔，他碰了一个身上标有这么美好印记的人，是会感到痛苦难忍的。”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假装对窗外的一只小鸟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哈利便趁这个时间用床单把眼泪擦干了。当声音重又恢复正常时，哈利说“还有那件隐形衣——您知道是谁送给了我吗？”
　　“你父亲碰巧把它留给了我，我认为你大概会喜欢它。不过，在你的朋友的帮助下，你使用它的机会减少了不是吗？”
　　哈利愣了愣，睁大眼睛问道“您知道…是您解除了托尼的咒语对吗？”
　　邓布利多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哈利。
　　哈利面有愧色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复又抬起。继续问道“还有另外一件事…”
　　“尽管问吧。”
　　“奇洛说斯内普他——”
　　“是斯内普教授，哈利。”
　　“是的，是他——奇洛说，斯内普教授恨我是因为他当年恨我父亲，这是真的吗？”
　　“是这样，他们确实互相看不顺眼，很有点像你和马尔福先生。后来，你父亲做了一件斯内普永远无法原谅他的事。”
　　“什么事？”
　　“他救了斯内普的命。”
　　“什么？”
　　“是的…”邓布利多幽幽地说“人的思想确实非常奇妙，是吗？斯内普教授无法忍受这样欠着你父亲的人情…我相信，他这一年之所以想方设法地保护你，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就能使他和你父亲扯平，谁也不欠谁的。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重温对你父亲的仇恨…”
　　哈利努力思索着这段话，但这使他的头又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只好不往下想了。
　　“对了，先生，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是最后一个吗？”
　　“我是怎么把魔法石从魔镜里拿出来的？”
　　“啊，我很高兴你终于问我这件事了。这是我的锦囊妙计之一，你知道吗，只有那个希望找到魔法石，但不利用它的人，才能够得到它。其他的人呢，就只能在镜子里看到他们在捞金子发财，或者喝长生不老药延长生命。我的脑瓜真是好使，有时候我自己也感到吃惊呢…好了，问题问得够多的了。你的朋友们也该到了。”
　　邓布利多的话音刚落，哈利就看到托尼、罗恩和赫敏推门而入。但是这惊动了校医庞弗雷女士，她把他们挡在了门口。
　　“只见五分钟。”赫敏恳求道。
　　“绝对不行。”
　　“您让邓布利多教授进来了！”罗恩说。
　　“那当然，他是校长嘛，自然有所不同。”
　　“这不公…唔唔”罗恩刚要抱怨就被托尼一把捂住了嘴，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说“求您了，就五分钟，庞弗雷女士。”
　　可能是看在好不容易得到个学徒的份上，庞弗雷女士终于点头同意了。
　　“好吧，就五分钟。”
　　他们来到哈利的病床旁，匆匆地对邓布利多打了招呼，然后就撇下他，对哈利嘘寒问暖起来。
　　“哈利，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托尼担忧地问。
　　“我没事，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我吓坏了。要不是邓布利多教授告诉了我。我真担心…”
　　托尼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握住哈利的手，哽咽地说“我没事。纠正你，是你把我吓坏了。哈利，以后我们再也别去自找麻烦了好吗？”
　　哈利通过那双蓝色的充满水汽的双眼，没有看出责怪与抱怨，只有无尽的担忧。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托尼心里有些后悔这样说，他想起来除了第一年算是自找麻烦外，今后的每一年都是麻烦主动上门来找哈利。但是，这一次他有信心能够改变，因为他能说出那些事，还把一部分告诉了邓布利多。
　　“我先回去了，以免占用你们宝贵的探视时间，再见孩子们。”邓布利多似乎猜到了托尼心中所想，临走前还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
　　邓布利多走后，罗恩和赫敏终于不再拘谨，激动地拥抱了哈利。
　　“哦，哈利，托尼对我们说了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们害怕极了。”赫敏松开哈利对他说。
　　罗恩担忧地问“邓布利多都和你说了什么？不是要开除你吧？”
　　哈利把他们刚才的对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魔法石没有了？”最后罗恩问道“勒梅快要死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邓布利多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是啊，确实很冒险，天天都提心吊胆的。”托尼小声咕哝了一句。
　　“我早就说过他有点神经兮兮的。”罗恩说。他心目中的英雄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他感到非常震惊。
　　“后来，你们俩的情况怎么样？”哈利问。
　　“噢，我们很顺利地返回了，把罗恩送到校医院后我就去找了麦格教授。她惊讶极了，立刻就联系了邓布利多。”赫敏说。
　　“你说，邓布利多是不是有意要你这么做？”罗恩说“把你父亲的隐形衣送给你，还有一切的一切？”
　　“哎呀，”赫敏忍不住说道“如果他真是这样，我的意思是，那就太可怕了。你和托尼差点被杀死！”
　　“瞧瞧！连两个孩子都这么认为，阿不思，我看你的嫌疑是不太容易洗清咯。”咕哝改为了腹诽。
　　“不，不是这样，”哈利若有所思地说“邓布利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我觉得他十分清楚我们打算做什么，他没有…托尼你怎么了？”哈利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好像吃了十颗鼻屎味儿的比比多味豆。
　　“没什么，这里的药剂味道太浓了，熏得我难受。”他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他们使劲嗅了嗅，什么药味也没有闻到。
　　“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回去吧。对了，哈利。记得明天向庞弗雷女士请假参加年终宴会，我会来接你的。”
　　尽管很舍不得哈利，可是托尼不敢再待下去了，他的表情一向不听自己的使唤。临走前，他双手捧起哈利的脸，对着额头重重地落下一吻，然后就带着罗恩和赫敏离开了。
　　他们刚走，海格就侧着身子钻进门来。他在哈利身旁坐下，看了他一眼就伤心地哭了起来。不停地说都是自己的大嘴巴害得哈利差点没了命，还说自己应该被赶出去，一辈子做个麻瓜。
　　哈利不得不反过来安慰海格，好一会儿他才止住哭声，用手背擦了擦鼻子说道“我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哈利。”
　　“不会是白鼬三明治吧？”哈利担心地问，海格终于勉强地笑出了声。
　　“不是。邓布利多放了我一天假，让我把它整理出来，这个给你。”
　　看上去像是一本精美的皮封面的书。哈利好奇地打开，里面贴满了巫师的照片。在每一页上朝他微笑、挥手的，都是他的父亲和母亲。
　　“我派猫头鹰给你父母的老同学送信，向他们要照片…知道你没有他们的照片…你喜欢吗？”
　　哈利说不出话来，但海格全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