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上灯》拂绿兰瑟

2、叫魂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大夫老道士请了个遍也不见有用！”三姨太面容憔悴、声音凄厉犹似女鬼！
　　“你可消停些吧！”许父不胜其扰，眉头皱起却也没放松过。
　　许承午兄弟姊妹四人，不说亏心话，许父何尝不是对小儿子许承午最为偏心。
　　当初送他去京师大学堂也是割心许久，满心欢喜的盼着回来了又经历了这么一遭！
　　“老爷，我倒是有个法子。”许承午奶妈刘娘探着许父脸色试探道：“我听说那苏衍玉正是学的茅山术，前几日正好归来了！”
　　“正是正是！苏衍玉十五岁就上了山，师从可是北茅山祖师爷陶弘景的亲传弟子，如今正好学成归来！”打听到苏衍玉其实也是三姨太的计策，只是她不敢再提诸如此类之事，只好借奶妈之口。
　　许父沉思了一会儿，道：“听说苏衍玉下山是专程为了林家那小子，这番劳烦，他不一定有空，有空不定愿意。”
　　“我说老头子，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的他修的道术就对人命置若罔闻？！”三姨太嗓门又起。
　　“你可闭嘴吧！去请！快去请！”许父把三姨太一行人轰出房门。
　　三姨太得了许父首肯，立马给奶妈安排下去，仔细些，听说北茅山多傲气，怕是不肯轻易来的。
　　不过半响，一年轻的白衣道人跟着奶妈回来了，三姨太属于内眷，不便露面，只从后厢房看到那苏衍玉着一身简易道袍，一头新潮流的利落短发，脸上带着浅浅笑靥，一副温润如玉模样，太年轻了，三姨太心道。
　　也不似传闻中说的那般傲气。
　　如今形势动荡，许多宗庙都被摧毁，归隐才是这帮和尚道士唯一的出路，听说苏衍玉不顾师父阻拦，为了林因凡执意下山，也不知其中尚有几分真心几分气魄！
　　这倒是扯远了，只见苏衍玉进了许承午卧房便再瞧不见。
　　“试试叫魂吧。”苏衍玉轻轻开口。
　　“好，苏道长，那可需要准备什么？”许父亦步亦趋。
　　“不必，记得在家答声。”说罢，苏衍玉走出庭院，途径厨房时，顺手敛了一枚熟透的干枣放入上衣口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又飘然离去。
　　苏衍玉来到许家祖宅，望着祖宅，嘴里喃喃：“梧桐树上连理枝，菩提树下人不识。是怨是念理不清，只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语毕，许府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洞开。
　　苏衍玉退后一步，行了一礼，微笑道：“客气了，后会有期。”
　　苏衍玉说走就走，健步如飞，他不确定，惹了这家伙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回到阳平许府，苏衍玉才停下脚本，整整衣衫，忽而想起什么，吆喝道：“承午回来！”
　　屋内忙传来众人千呼万唤：“回来啦！回来啦！”
　　大门、厅堂、卧房各呼唤一次这才结束。
　　苏衍玉直径走入许承午塌前，将口袋里那枚枣塞入许承午口中。
　　许承午一呛，恍惚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猛地又差点吓得背过去！
　　才看清眼前年轻人虽是一身白衣却并非那袭白发，更无那清透如蝉翼的睫毛。
　　许承午稍稍缓了口气，确认自己的确是逃过了一劫。
　　许承午刚想开口问，一看这人一身道袍，自然明白了几分，他清了清嗓子：“你到许府祖宅过了？可曾看到什么？”嗓子还是沙哑得厉害。
　　可曾看到什么邪祟？许承午原想这么问，可又觉得丢读书人的脸！
　　何况，他碰见的那东西，当真令他难以启齿。
　　如若是个妖精，怎是个春色迷蒙的男色？！
　　“无他。山上遇一故人，他同我转告你，来日记得上山，请你吃酒。”苏衍玉浅浅道。
　　“你这道士！”许承午气岔，“有符没？辟邪的！旁的无需再说，我不听！”许承午生怕这臭道士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苏衍玉无奈一笑：“大的法器我也没有，这七星宝钗唬你足矣……咳咳，我是说，紧急之时，护你足矣。”
　　许承午勉强收下七星宝钗，虚虚行了一礼，当作告别这迂腐臭道士。
　　苏衍玉才走，许承午想，他非得赶紧回北平不可，这种充满邪气的地方不能呆。
　　许承午刚叹口气便听阿志在外头火急火燎地扯嗓门：“午少爷！门外有人找！白衣的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