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衍宗》莫箫莫别

15、杨意筝

　　晁谦不动声色地问道；“小弟在寻风雷之法，师兄可曾见过？”

　　蒋煜钟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道：“三三八六一及三九五二零，分别是地级中品风系功法及天级上品雷系功法，其余低阶功法我没有注意。”

　　“多谢师兄。”晁谦听到有天级上品雷系功法，心中一喜，但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探一探底的想法，“师兄在寻什么典籍？若我见过，也可为师兄指个路。”

　　蒋煜钟毫无心机地把自己卖了个底儿掉：“我是个丹修，近日遇上点瓶颈，想来看看前辈们的丹道心得。师弟有看到什么丹道典籍吗？”

　　晁谦倒是真有见过，把记得的位置给蒋煜钟指了指，对方显然很高兴：“多谢师弟！若师弟不介意，我们交换个名帖吧，要是遇上了合对方心意的典籍，可以相互告知。”

　　晁谦惊讶于这人的不设防，却也没拒绝，拿出弟子令同对方相互打入些许法力，如此一来二人在一定距离内就能通过弟子令相互联系，方便得很。

　　晁谦同蒋煜钟分开后，便直奔他所说的天级上品雷系功法处。这篇功法的名字叫《啸气千机雷鸣诀》，是一部以攻速见长的法诀，驭雷之时雷鸣如啸，可攻人神识，雷光能在瞬间变幻千种形态，雷过之处甚至能造成暂时的灵力空白，是一个威力巨大的功法，若是练到极致，真可以算得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这是一篇纯粹的雷系法术，若是单雷灵根的人碰上了当然再合适不过，但对于晁谦来说，他体内的风灵力会使功法运行受到细微的阻滞。且这功法以啸音见长，一旦运用很难隐藏行迹，这同晁谦一向秉承的“闷声发大财”想法背道而驰。

　　一部天级上品功法，并不能被这一点点瑕疵掩盖住光芒。如若必要，晁谦宁愿放弃他对风灵力的控制能力、放弃他一向小心谨慎的处事方法，也要修炼这天级功法。然而现在并不到非它不可的地步，晁谦决定再在这浮岛上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更合心意的。

　　至于那部风系功法，晁谦根本没有考虑。他虽修风雷之力，但一向风为辅雷为主，两系灵根之间也是雷灵根品质更好，修炼纯风系功法，对他有弊无利。不过地级功法难得一见，晁谦还是去观摩了一下，试图给自己的风灵力运用带来些启发。然而地级功法对于筑基期的晁谦来说还很是晦涩，一时的观想很难领悟到什么。

　　他沿着石碑一个个看过去，发现不错的丹诀也会依诺给蒋煜钟提个醒。又花了四天半的时间，才将这浮岛逛完，然而再没有找到一本比《啸气千机雷鸣诀》更好的功法。

　　他顿时有些两难。能在翰墨海中找到浮岛已经十分不易，这一次他一旦离开，再找回同一座岛几乎没有可能。虽然知道这翰墨海中一定有更好的选择，但能不能碰到就全看机缘了。

　　正在他万分纠结的时刻，蒋煜钟联系了他：“晁师弟，我已经将这浮岛走遍，就不再多留了，你呢？”

　　晁谦病急乱投医，索性把自己的情况掐头去尾大概告知于他，并问道：“若是蒋师兄，会作何选择？”

　　蒋煜钟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答道：“晁师弟你才筑基初期，按理说……也不必着急的吧？”

　　晁谦一愣，随即如醍醐灌顶。原本他也并不着急功法的事情，毕竟筑基期功法同日后的修行息息相关，可得了这个天级功法玉牌后，竟然下意识地着急了起来！他才筑基初期，就算这次翰墨海之行没有收获，他还可以来第二次、第三次，何必非要这一次就把这玉牌用掉！莫说是筑基期，就算金丹期甚至元婴期，能得一个天级功法都是十分大的机缘了，他既然有挑选的机会，却有将它草率用掉的想法，实在是暴殄天物！

　　差点一步踏错，晁谦被自己惊起一身冷汗，随即对蒋煜钟很是感激：“多谢师兄提点！”

　　蒋煜钟听他这么郑重道谢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没……师弟你言重了。”

　　已经在翰墨海游荡了近十天时间，晁谦也不欲再找下去，于是选择离开。

　　回到落霞山，沿途所见的菁英弟子都一派喜气洋洋的表情，这让晁谦十分好奇，待回到小院才从浮蚁处得到消息，秦蕴瑾于南轮境带队进行狩魔任务，却由于情报失误遇到了一队有三个金丹恶魔的队伍，他临危不乱，指挥手下的一众筑基练气弟子击杀其中两个金丹、五个筑基恶魔，并成功逃脱。队伍里虽人人负伤，却无一丧命。

　　这一堪称千年来以弱胜强的经典之战三天前被登在了撼海峰锦玉阁的玉壁上，在宗门中引起了极大轰动。秦蕴瑾作为箐英堂当之无愧的大师兄，令堂中弟子与有荣焉。

　　晁谦得了消息立马去撼海峰看了事情的完整经过，暗中推演了一番，自愧弗如：“异地而处，我做不到他这般。”

　　若论功劳，晁谦发现人杰灵域自然是比秦蕴瑾越级斩魔要大上许多的，但前者是运气，后者是实力，在清衍宗，一向是实力至上。因而就算晁谦一年前刚刚得了掌门令宣赏，也是比不得仅仅上了锦玉阁玉壁的秦蕴瑾风光的。

　　秦蕴瑾一行人归宗之时，得到了许多练气筑基弟子的夹道欢迎，撼海峰特派掌事弟子、玄级战将蒋煌一带人迎接。

　　蒋煌一同蒋煜钟系出同门，算起辈分来还算是蒋煜钟的族叔。只不过他一支血脉距嫡支较远，已经不按嫡脉排辈。蒋煌一从小在战阵推演上有着极佳悟性，在筑基之后由家族引荐拜撼海峰掌尊映徽明尊为师。名师指导下，蒋煌一很快得以结丹，之后主动降至下坤，在战场铁血中自我磨练，终于在修为突破中期之时一举成为玄级战将，归宗接任撼海峰掌事弟子之时，峰上众弟子无一不服。

　　蒋煌一是个走锋利无匹大道的战将，自然对剑修观感极佳，而秦蕴瑾是个在战场上立了大功的剑修，因而他没有摆任何架子，早早带人立在宗门大阵内等候送人归来的宝船。

　　晁谦本是不欲凑这个热闹的，哪成想一大早贺归雨就拉着贺归霜来拜访，非要邀他同行给大师兄助威。贺归雨自他进入箐英堂就同他十分亲近，常常有意无意地漏给他些看似零碎但十分有用的消息，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承这个情，因而这小小的要求他也没有拒绝。

　　此时此刻，他正同贺归雨二人一同站在距蒋煌一不远的地方，等候的间隙随意地闲聊着。

　　贺归雨想到晁谦在翰墨海游荡了数天，问道：“你知道李师兄闭关了吗？”

　　李虽是个大姓，但晁谦认识的李姓修士中能让贺归雨心甘情愿叫声师兄的也只有李渭言了。晁谦听闻这消息还有几分惊讶，不过略一思考便想到了原因：“李师兄是要突破中期了吧？”

　　贺归雨点点头：“他这一突破，可就去了地甲班了，也不知道谁会接任我们人甲班的掌事弟子。”

　　晁谦脑中把人甲班十几个人过了一遍，还真没有谁能像李渭言一般压得住这些天之骄子。人甲班本就是箐英堂人员流动较大的一个班，都是天赋出众悟性超常的弟子，谁还能连个筑基中期小境界都迟迟突破不了？因而这人甲班的掌事弟子换得也很是勤快。

　　天才们总是自带傲气，谁也不服谁，几乎每一届都能闹出些幺蛾子，近几届中，也就是十年前的秦蕴瑾和现如今的李渭言能安安稳稳把这掌事弟子做到突破中期。而这两人都实力出众手段非凡，且有着强大的家族做后盾，非但没被这掌事弟子之位拖累了，还借机拉拢了不少天才弟子，早早地建立起了以他们为主导的势力圈子。

　　贺归雨也没在掌事弟子这里纠结，转眼间就兴奋地聊起了李渭言：“想当年秦师兄一路从人甲班的做到天甲班的掌事弟子，我看李师兄也不比他差，说不得我们箐英堂能又出个传奇弟子呢！”

　　话音还未落，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归雨妹妹你还是不要这样口无遮拦的好，李师弟才不过筑基中期，未来的路谁说得准呢？不知道的还当你在捧杀他呢！”

　　贺归雨神色微冷，转过头的瞬间却勾起了嘴角，一派天真烂漫地打量了来人一下，惊讶道：“杨意筝，你现在还在地甲班啊？那过几日李师兄升入你班，你可要多多照顾啊！”

　　杨意筝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晁谦对杨意筝倒是略知一二，宗内七大世家杨家嫡系，说来身份也并不比贺归雨差多少。可惜杨家这一代天才辈出，光是进了箐英堂甲字班的就有三个。

　　族长嫡长子杨意笙，天甲班为数不多的能同秦蕴瑾一争锋芒的弟子，天资过人，风流却不下流，是许多女弟子的梦中情人；杨意笙双胎妹妹杨意萧，天赋出人却不骄矜，不仅有一众男弟子的追捧，甚至在女修中也人缘极佳；而杨意筝比前两位就差上了许多，论身份她只是族长堂弟之女，论修为堂姐已是筑基后期、堂兄甚至已经到达后期大圆满外出寻找突破机缘，而她自己却已经在地甲班待了整整十年，连比她晚上几年修炼的贺家姐妹都快要追上来了，实在叫她脸上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