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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解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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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黄昏,日暮西陲。
山路上草木细细碎碎,一只野兔砰砰跳跳地跑到一棵大树之下,自顾自地绕了个圈后停在一处,竖起耳朵,不知所谓地看着身前之人,之后啐了几口青草,便又蹦蹦跳跳地跃进一处草丛,不见了踪影。
“连只野兔子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么......”
玄澈自嘲一句,呆呆苦笑起来。两个时辰来,他已经稍稍平静,倒不是他听天由命,只是因为那缚仙绳效力还在,也是毫无办法。
这缚仙绳平日里被正道诸派用来对付邪魔妖怪倒也常见,以前自己也用过多次,只是万没想到,如今被缚起来竟是这种滋味,当真是种讽刺。
这条山路虽然还算宽阔,但毕竟是捷径小道,平日里大家都会顺着山下大道行路,想来也不会再有人路过此处。如今天色渐晚,山林又常有野兽出没,等着路人施救,看来也不现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入夜后不会有什么大型野兽把自己当成晚餐就算老天开眼了。
就在玄澈静静等待缚仙绳效力失效之时,不远处草丛里却传来几声脚步和话语声。
玄澈虽然被捆绑在树,但耳根却还是很灵敏,心下不由一喜,连忙叫出声来:“喂,是有人么?喂喂,这里这里!救命啊!”
那草丛中人听到有人呼救,瞬间安静下来,之后停了一阵,才从中走出两个壮汉。
两个壮汉裸着上身,胸前毛发浓密地连城一片,几处刀疤不整齐地横在身上,一个胡茬蓄了满脸,一个长得肥头大耳,两人腰间分别系着一只大锤。此时对视一眼,交头接耳说了几句后,就朝着玄澈慢慢走来。
玄澈当时就后悔了,因为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看他俩模样,不由想起了当年跟着师父修行时,一位说书先生所讲的说词。
“但到打家劫舍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老的砍了河里丢着,壮的宰了锅里闷着,见得漂亮的姑子,不算白来,生死里可得使劲逍遥,咱们端得就是这种买卖!”
......
果然,还没等玄澈从儿时记忆中醒来,那两个人便挂着一副猥琐嘴脸走了过来。
一个走上前来,瞧着玄澈模样,嘿嘿说道:“快看,这娃娃怎生得如此俊俏,被人捆在这里,徒添了情趣!”
说着伸出粗糙的大手,便摸在了玄澈脸上,玄澈下意识的扭头躲避,熟料那人手中催力,将玄澈小脑袋又扭了过来,力道之大一下便能感应出此人修为不低。
此时玄澈被那人捏住下巴,一时热血冲顶,双眼瞪得圆鼓鼓的,失声道:“你你你,这位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那壮汉没有说话,只是呵呵怪笑着,然后嘟起油乎乎地嘴巴“吧”地一声就亲在了玄澈脸上!
“我靠!老子羞你先人!”
玄澈被那壮汉举动简直惊呆了,反映过来后面红耳赤的一阵挣扎叫骂!
“爽爽爽!来来来,继续骂,别停别停,爷爷好久没这么享受了!”
哪知那壮汉听到玄澈辱骂之后越是兴奋,几乎就要兴奋地呻yin出声来!
倒是旁边另一个人,在看到地上金块后,眼冒金星,连忙弯腰去捡,大声说道:“大哥,金,金子!发财了发财了,哇哈哈哈哈!”
那壮汉听见有金子,也扭过头去,叫道:“喔,是金块!老二你可别私吞,等爷爷快活完,咱兄弟俩下山吃酒去!”
“嘿,大哥,你看你哈喇子都留了一地,这男娃儿白白嫩嫩玩着肯定舒服,你完事也给我用用,别跟上次一样,剩个死的给小弟!”
“不能不能,这次爷爷掌握着分寸,嘿嘿。”
说罢,又转过油腻腻的丑脸,直勾勾地盯着玄澈。
听那二人猥琐言语,玄澈额头冷汗直下,可周身被缚仙绳制着,用不出真力来,一时焦虑不已。
这种感觉就算是面对紫火赤睛兽,或者独对夜枭部时都从没有过,甚至掺杂着一丝令人心惊的恐惧。玄澈心中惶恐不已,面上气其败坏朝那人喊道:“你敢动老子一根寒毛,老子扒了你的皮!”
“嘿嘿,不是你把爷爷叫过来的?怎地又怕了?别慌别慌,爷很温柔的,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欲死欲仙,哈哈哈哈!”
那壮汉无耻言语之后,竟伸手一把粗鲁地扯碎了玄澈上衣!
“无耻!狂徒敢尔!”在玄澈无助叫骂声中,素衣落地,他那白皙的宛若明玉般的皮肤登时裸露在外。
黄昏之下,玄澈浸在树影光晕里,那香肩吹弹可破,锁骨弯沟如月,缚仙绳中似隐似现的红豆和条条鲜红的勒痕,不由让人浮想联翩,观之意乱神迷。
那壮汉尽数看在眼里,不由吞了口吐沫,之后摩拳擦掌,宛如禽兽般便疯狂地啃舔在了玄澈脖颈之上!
“畜生!啊啊啊!”
此时玄澈浑身颤抖,双手指甲深深陷进树干之中,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奇耻大辱,那种由内而外催发的喷薄恨意,直想把身前这无比恶心丑陋的禽兽撕个粉碎!
少年被捆在那里,脸上痛苦难耐,眼中纵有畏惧却那般不甘,深心里的恨火,仿佛也在他眼眸中汹汹燃烧。
“不要......”
突然,一个白发如雪,清冷似仙的冷峻模样,忽地在他神识中浮现出来!
云非云......为什么此时你会出现在脑海之中......为什么我想到的偏偏是你......
玄澈忍不住仰天嘶吼,似乎不愿让那仰慕之人看到这般画面,只得疯了似地摇头挣扎,只晃地脑中嗡嗡作响。
“扑哧!”
“嗯?”
一声怪响,将那还在不住舔舐佳人的壮汉从禽兽行为中拉了回来。
那壮汉“咦”了一声,只觉得身上突然一热,不由朝一侧看去,却是一股鲜红血液喷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那壮汉大吃一惊,当即放开玄澈,转过身来,却是触目心惊!
但见刚刚还在兜着金块的同伙,此时仰身卧在草地里,身体不断抽搐,神情苦痛,口中不住喷着鲜血,却什么动静都发不出来,胸口心脏处活活被戳了个窟窿,鲜血狂流,眼见是活不成了!
那壮汉倒吸一口凉气,呆呆的看着刚刚还要分一杯羹的同伙,此刻已是死于非命,干他们这行勾当的,生死常态,这壮汉倒也不难过,相反心中又惊又怒,大喊一声:“谁做的!给爷,给爷爷滚出来!”
就在此时,踏踏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行十余人,护着一顶百花轿榻,从树林尽头转出在山路之上。
前有人开路,后有人垫道,中间八人抬着一顶百花轿榻,香榻之上百花簇拥,轻幔飘摇。一个身材妙曼,衣着暴露的娇艳女子,半掩花扇,侧卧其上。
而后,一声娇嗔妩媚的银铃歌声从香榻之中翩然飞出。
“鸳鸯逝,血泪香,梦里水袖,一舞鸩酒,轻恋浮尘欲缥缈,红颜易损春不老,生也好,死也好,不若花间锁逍遥。”
歌罢,轿上香榻,轻纱无风自动,一股莫名杀意从中荡漾开来,震慑此间一切。
“轻纱索命,一梦留魂!你是,你是一梦红颜花间意!”
那壮汉似乎识得来者,当下双腿不住打颤抖,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花香藏杀机,红颜多祸水。百花飞香,红颜娇人,在这黄昏山林中显得格外妩媚。
当时是,只闻轿榻一侧,一名红衣侍女娇怒一声:“放肆!夫人尊讳,匹夫竟敢直呼!”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画主留命,画主留命啊!”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悍匪,此时竟吓的魂飞魄散,跪在地上不住叩头,身下不由湿了一片......
轿上女子幽幽笑道:“禽兽鼠辈,留之何用?”
那一侧的红衣侍女随后怒斥一声“死来!”,法决随即落下,但见一条细长红绫从那女子腰间飞出。
那红绫看似长虹,宛若游蛇,只一瞬间就缚在了那壮汉脖颈之上。之后红衣女子手中回扯,那壮汉在满眼惊惧之中,须臾之间,便被活活勒死在玄澈脚下!
那香榻之上,娇艳女子似乎不喜这般画面,以花扇掩面别过头去,眼角之中却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随后摇扇一指,催促着侍从继续赶路。
整个过程玄澈尽数看在眼中,宛若大梦初醒,那两条活生生的嚣张人命,就在刚刚皆惨死在自己眼前。
轿榻妙曼,花香袭来,整个轿队朝着山下走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为何.......伤他们性命?”
就在轿队走过身边之际,玄澈却意外朝着轿榻问出声来。
“放肆!”
那红衣侍女闻言怒目转身,看着玄澈活像看个怪物,刚刚明明救了他,这少年怎么还这般不识礼数,竟敢质问起来。
“合欢。”
一声轻吟,那香榻之上,绸幔无风自舞,自动分列两畔,轿中之人这才完全显露出来。
妖娆倾国,妩媚倾城。那榻上女子生的肤白貌美,花容月貌,一视神魂颠倒,再视醉生梦死,玄澈不由一时看的痴了。
那叫合欢的红衣侍女,闻言低头应了一声,便退到一侧不再讲话。
“依你之见,他们不该死么?”
轻音入耳,似水如歌。
玄澈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开口道:“这二人实属歹徒,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只须教训一顿废去武功,体内下一道禁制约束行为,不再为恶便是,何故......杀了他们。”
“哦?”花间意眉眼上挑,反问道:“你之慈悲,可是给他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玄澈轻轻嗯了一声。
花间意却扑哧一笑道:“这等平日里烧杀抢掠,丧尽天良的恶徒,你废其武功,留下禁制,放归村野。那么之前被他们祸害之人的亲朋好友,或者仇家敌手,寻到二人,难道不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届时二人手无缚鸡之力,必定受尽折磨,任人宰割,碎尸万段也不无可能。这般,便是你的慈悲?”
说罢,花间意顿了顿,摇着手中一纸花扇,呵气如兰。
“如此说来,少年郎,你倒是比谁都残忍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