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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客栈遭遇白发老者 梅山被逼拜师学艺 ...

  •   客栈门口,白影拍门叫店小二开门放她进去,路过大堂时,眼角里不意间瞥见一位银发银须的老者仍端坐在大堂的角落里饮酒,心中琢磨,这会儿怎么着也得子时了吧,这人如此年纪了,还半夜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定是遇到了什么极不顺心的事,想着,不由同情地望了那老者一眼。
      不想这一望,竟正与那老者的目光相遇,就见那老者面色红润、神色平和、双目炯炯,根本不是有什么烦心事的模样,跟白影的猜测相去甚远,更奇怪的是,此时他正微微眯起双目、满面含笑地看着白影不住地缓缓点头,白影和他对望,嘴角不由微微抽搐,那老头儿的目光怎的怎么看怎么像捕食者遇到满意猎物时的情景。
      下意识地四周扫了一眼,白影去寻刚才给她开门的店小二的身影,谁知那店小二腿脚倒快,早已回屋睡觉不见了人影。
      夜深人静、众生酣眠,遇到这种不明状况,还是早早溜之大吉的好,否则,此时此地再出什么乱子,白影估计,像中午那般碰巧遇到御猫大人相助的机率比公鸡下蛋、六月飘雪、墨大日更《开封府》还要渺茫不知多少倍啊。
      “哈哈…哈…”白影干笑两声,朝那老者略拘了拘手,转身飞快地朝楼上跑去。
      哪知未出五步,白影身形忽然一滞,腿脚再无法向前移动分毫,跟着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白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忽而是展昭、白玉堂等一些她早年看过听过的故事,忽而又是童年时与父母一起生活的幸福情景,夹杂着一些大学里琐碎的片段,最后,如同之前很多次梦中一样,又是在那一片茫茫水域中,她被一股巨大的漩涡裹挟着卷向水底,冰冷的湖水灌进她的嘴里,窒息、恐惧,拼命地挣扎着想抓住什么,可四周全是无法依凭的软水,身边的光线越来越暗,她的身体不断地往下沉去。
      在无处借力的恐惧和极度窒息的折磨中醒来,白影浑身汗湿,发现自己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将那梦境带给她的窒闷一并吐出。
      一缕阳光透窗而过,暖暖地洒在被褥上,有风送进来,携着淡淡的花香,顽皮地撩拨着她额前的刘海儿,一下、一下,蹭得额头痒痒的。
      “唔,”白影一下按住乱动的刘海,眼珠转动,慢慢环顾四周。
      原来她是在一间简陋的茅屋里,屋内旧桌旧椅,普通茶具,陈设很是简单,窗子微微支起一条一指来宽的缝隙,足以让她呼吸到窗外清新的空气,又不会被风狠吹到,白影有些迷惑,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来这里?
      起身将窗子完全支起来,探头向外瞧去。
      几乎是马上,白影便呆住了,就见这是一个建在山坡上的小院儿,越过小院儿的篱笆向外望去,竟是一望无际、漫山遍野的白色花海,那一树树耀人眼目的花儿,一直一直延伸到远方,在目之所及的尽头,和纯净蔚蓝的天空相接,分不清哪是云朵,哪是花朵。
      白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花,怔愣震撼了许久,心中暗暗赞叹:不知这是什么花?竟有这么多,这么壮观。

      “这是白梅,这里是梅山。”
      一个声音传来,白影转头,就见离窗子几步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老人,白须白眉,精神矍铄,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味道,此时正负着手,眯眼含笑地同她一起望着阳光下那一片白色的花海,眼中神情很是自豪。
      白影瞠大双目一脸骇然地盯着眼前的老人:这老头,这老头不正是昨晚在客栈大堂遇到的那老者么?
      脑子里闪过昨晚的情形,白影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会在这里,只是她与这老人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将她打晕带到这里来呢?
      疑惑惊恐间,忽然又见从屋外走进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上面放了些红红绿绿的菜蔬,甚是好看。
      “孩子,睡了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饿了吧?”
      老婆婆慈颜含笑,声音很亲切,白影却是一惊,提声惊呼道:“睡了几天?”
      原来那早已不是昨晚的事,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又为什么要把她弄到这里来?白影的目光从老婆婆身上转到老头脸上,又从老头脸上转回到老婆婆这里,寻找答案。
      那老婆婆轻轻叹了口气,嗔瞪了旁边那仙风道骨的老者一眼,缓缓将事情道出。

      原来两位老人是四十年前叱诧武林、扬名江湖的梅花剑窦非和妙手神医林杏儿。
      四十多年前,窦非初出江湖,年轻气盛,仗着一身武艺劫富济贫、惩奸除恶,只要遇上什么不平之事,就非要管一管不可。因他剑术极精,又酷爱梅花,而且为了不累他人,每次作案后总要在现场留下一躲梅花印记,于是江湖上的朋友便送给他一个雅号——梅花剑。
      长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逍遥自由的日子纵然惬意,却不免积下仇怨,而且有些仇家来头不小。有一次遭几名武功好手围攻,差点儿命丧当场,幸好其时妙手神医林杏儿路过,这才捡回一命,两人从此相爱,结为连理。
      三十多年前,为了躲避仇家追杀,两人便隐退江湖,找了梅山这样一个好住处,从此过过起了隐居生活。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对少年夫妻如今已白发苍苍,却无子嗣,一位是剑术名家,一位杏林高手,两人皆不愿将自己毕生所学带进棺材,于是便心生了找一徒儿的念头。
      为了找寻这传承两人衣钵之人,鲜少下山的窦非下了梅山,开始在山下的小镇上逗留了数日,哪知竟是失望至极,用老头儿的话讲“不是身体瘦弱,便是愚笨不堪”,于是决定到东京汴梁走上一遭,可结果还是一样。
      白影听到这里,不由暗汗:你也太挑剔了吧!
      转念又有些莫名的好奇与兴奋,难道说自己这样一个庸庸碌碌过了快二十年的小女子,竟像那些仙侠故事里的主角一样,有什么不凡之处?
      白影听故事一般,晶亮的眼睛巴巴地看着老者,等他揭开谜底,老头儿看了看她,接着说下去。
      在京城里干耗了几日,那天晚上老头儿实在待不下去了,一气之下做了个决定:我就在这客栈大堂等,下个进店的人,只要他四肢健全、不痴不傻,我就把他带回去交差,就凭我和杏儿,有什么人是教不了的!于是乎,就选中了这位夜半归店的倒霉丫头白影。
      白影嘴角抽搐,心说:呵,白自豪半天,还以为看上我有什么天资之类的呢,原来标准竟如此之低,还是个凑巧赶上!

      故事讲完,两位老人的意思一目了然,就是要收白影为徒,传授衣钵。
      白影开始在心里嘀咕:要说这女子在宋朝也没什么地位,学点儿架势护身,学点儿医术糊口保命倒也不错,只是……,脑海中闪过展昭温然的笑容,又想到这一学不知要学到何年何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眼中不禁现出一丝犹疑,犹豫再三,白影最后笑了笑,开口道:“原来二老是要我拜师学艺,若真能得两位前辈真传,那绝对是小女子之福,只是我一个弱女子,资质平平、头脑愚钝,实是难当大大任,唯恐耽误了两位前辈的衣钵大事,故还请另觅高徒才好。”
      两位老人一听,立马愣在当场,怎么也没想到这等好事还会有人拒绝,这让从她刚进梅山那一刻起就把她当作徒儿的两位老人心里很是不平衡,也很是不解,尤其是那窦老头儿,两眼一眯,手捋白须,沉声问道:“小丫头,你此话可是当真?我可告诉你,这可是多少人求我们我们都不会给的机会。”
      “实是晚辈资质浅薄,人又愚钝,生怕日后非但不能将二老技艺发扬光大,反而辱没了二老的名声。”看着窦老头儿的神情,白影心里不禁打颤。
      “原来如此,孩子,你不必担心,既然上天安排你我三人为师徒,不论日后怎样,只要你坐端行正,我们并不在乎那些虚名,而且,依我看,我的徒儿也没有她自己说的那样愚钝嘛。”老婆婆面容慈祥地笑着说道,目光中满是挽留之意。
      “杏儿说的对,天意难违,你还是乖乖留在这里跟我们学艺的好,如若你要执意不肯,只要你能独自出这梅山,我也绝不拦你。”老头儿一吹胡子道。
      老婆婆气瞪了老头儿一眼,不许再吓唬人,转而笑着问:“别听他的,你可是怕家里人担心?”
      白影一听提到家里人,眼圈不由微微红了,她那二十一世纪的老爸老妈摊上她这么个倒霉女儿,估计此时正伤心着呢,见老婆婆慈容满面,心里不由动了动,又听老头儿说什么只要能独自出了这梅山,绝不拦她,心想看来这山也不是容易出去的。
      在二人两面夹击,威逼利诱下,白影终于动摇了,摇了摇头,改口应下来,心中想着,这里又不是牢笼,若是自己实在有什么放不下,大可找个借口下山,去东京走上一走。
      只是她此时还不曾知道,这梅山离开封,快马加鞭也要四五日,乘马车得十来天,走路的话,则需月余。

      跪拜叩首,算是拜了师父,大师父窦非,白影跟着他修习武功剑术,二师父林杏儿,本来可以直接唤其“师娘”,因其坚持要求机会平等,便按年龄排序,成了白影的二师父,教习白影草药医理,两位老人收了弟子皆是笑意盈盈、合不拢嘴,相处久了,白影发现,其实那个阴阳怪气、爱吓唬人的大师父并不可怕,而且很听二师父的话,有时候还蛮好玩儿的。
      白影嘴本就甜,现今既已磕头拜师,干脆就“既来之,则安之”,嘴巴上似抹了蜜一般,逗得两位老人整日眉开眼笑。二老自归隐之后,虽然恩恩爱爱,日子过的平淡顺意,但膝下一直无儿无女,总有时觉得枯燥。如今来了白影,梅山二老的生活便添了几分颜色,很是快乐,因此,二老都很疼爱这个徒儿,对她学艺抓得倒不是很紧。
      开始几日只是二师父带她去辨识各种草药,读些医书,随大师父练些基本的武术动作,由于白影在上学时多少有些生物和武术底子,学的倒是悠哉游哉,不甚辛苦。只是整日待在山上,纵然是花香鸟语、景色宜人,时间长了也有些烦闷。

      这一日,她正在山坡上翻医书,看累了,便放下书,对着满眼的花花草草发呆,眼前又浮现起酒馆儿里那红衣人暖如春风的浅笑和坚定笔直的身影,心中掠过一丝甜蜜,不由弯起唇角。
      “你可还好么?现在在做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你还会认出我吗?”
      一连串的问号画出后,又不禁轻轻摇头苦笑:又在胡思乱想了,汴京帝都之城,美人如云如花,你一个普通的小丫头,人家怎么会记得住。
      虽是这样告诫着自己,但自那一次偶然的相遇后,那一抹浅浅的微笑,那个坚定的背影,便总是在白影脑海中徘徊不去,仿佛深刻在那里一般。
      又是轻轻一叹,埋头继续看书。
      白影最终也没有找借口下山去东京,而是开始越来越努力地研习武术和医理。

      以后的日子里,白影忙了许多,每天早早起来和大师父练习剑法和轻身功夫,然后跟二师父学习望闻问切、各种针法、辨识草药药性,晚间就是无边无际的医书。
      日复一日、花开花落,不觉一年时光已过。
      这一年中,白影发现自己还真是块儿练武的料子,很多地方往往不需大师父多言自己便能领会,还有那些有各种功效、或娇艳欲滴或其貌不扬的花花草草竟也都成了她的心爱之物。
      忙碌的生活里,白影再无暇胡思乱想、魂游天外,只是偶尔在夜阑人静时想起那个名字,心中隐隐有些苦涩:也许就这样错过了,连个试一试的机会都不再有。

      从笨拙的砍刺动作到剑影纷飞,从只知道太阳穴到闭着眼睛也能熟练精准地找到全身穴位,时光匆匆而过,白影在梅山一待便是两年。

      正值春日,绿草茵茵,鸟儿欢鸣,梅山上花开正好,茫茫一片花海,恍若仙境,二师父在窗前陪伴白影读书。
      “影儿,当初你大师父把你硬从山下拉上来,你可怨我们吗?”
      “二师父,怎么会呢,我这么聪明,如果不愿意,肯定能逃离你和大师父的‘魔掌’,”白影手中握着一块加工过的碳头,边在书上圈圈画画,边勾起唇角笑了笑答道。
      “你这个孩子,若让你大师父听见,不知道又要怎么罚你了。”
      白影莞尔,她那骄傲如花孔雀的大师父啊,自上次跟她比赛改装弩箭败给她,至今还欠着她的彩头,才不敢轻易罚她了呢。
      一阵沉默,就听二师父忽然开口问道:“那……你上山之前可有心上人?”
      这话林杏儿本不想问,白影自上山以来从未跟谁通过音信,可每每有闲暇之时,却总爱一个人发呆,那神情分明有思念之人,几十年了,她就这么一个徒儿,便不由替她担心。
      白影一怔,脸上掠过一抹浅笑,目光望向窗外那漫山的花海,织锦般的白色花海里,那抹红色的身影缓缓转身朝她轻笑着,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姑娘没事吧?”
      “是,在下展昭,姑娘认识在下?”
      “若几个人再找姑娘麻烦,姑娘可到开封府找展某。”
      …………
      心上人?白影的笑容里漫上一丝苦涩,快两年了,他可有了心仪的姑娘?
      这样想着,却是对二师父摇了摇头。
      林杏儿看着白影的表情,不禁暗暗叹息:女孩子啊,都是人大心大,影儿能放下那人在山上陪我们两年也就够了,还能奢望什么呢?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终究也是要嫁人的吗?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几时认识的?”
      白影无奈仰头望天,忽然以书捂脸,离开座位,转身出屋,边走边道:“好师父,他姓‘无’,叫‘此人’!”
      林杏儿一怔,待反应过来,不由气白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深夜,二师父又来替她掩被了,最近,二师父每次来都会在她床边多坐一会儿,她能感觉到二师父深深凝视着她的目光,那样慈祥、温暖,像母亲一样。
      二师父走后,她睁开眼,静静的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闻着那似有若无的花香,两年了。
      两年来,白影对梅山有了特殊的感情。
      在千年前的大宋,她白影是个没有家的人,而现在,她已经在心里把梅山当成自己的家了。从两位师父这几日的言辞中,白影听得出她学成离山的日子快到了,此时偏生出一种深深的眷恋之情。
      又过了一个月,一日,两位师父把白影叫到身边,就见二师父眼睛红红,对她道:“影儿,我们两个的技艺你都已掌握的差不多了,如今可以下山了,去做你想做的事。”
      白影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就听大师父接着道:“徒儿,你没有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如今学成下山,为师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把剑是三十多年前为师在蜀地偶然获得的,轻巧锋利,叫做‘清雪’,很适合你,你拿去吧。”
      白影听着鼻子微酸,眼泪就要往上涌,赶紧岔开嬉笑道:“大师父还真是小气,这样好的东西,竟藏了两年,看都不让徒儿看!”
      “嘿——,你个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就欠你个彩头么,还管不了你了!”说罢就要拔剑。
      白影晃晃手中的“清雪剑”,嘿嘿笑道:“大师父莫非想看看梅花剑和清雪剑哪个锋利,哪个会被削断?”
      “行了,瞧你们两个,老不尊,小不敬的,要让人见了还不笑话。”二师父见俩人到这时还闹个不休,又好气,又好笑。
      窦非咳嗽两声,肃了肃面容,道:“不过,丫头,我可告诉你,你虽然学得了我的剑法,但时间尚短,内力和速度方面都还需勤于练习。还有,江湖上,人心险恶,不可随意逞能与人比试,知道吗?”
      “是,徒儿知道了,”接过二师父准备的包裹,白影低下头去。
      “孩子,你曾说你父母已不在,你就把梅山当自己的家吧,江湖险恶,若有不顺心,累了、倦了,便回梅山来。”二师父的声音有些哽咽。
      白影终是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紧紧抱住二师父,许久,才转身离开。
      走出很远,白影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朝两位师父大喊:“大师父,我的彩头还是要作数的啊,等我想起要什么,就回来找你要,不能耍赖的呀。”
      窦非瞠目看着白影一句句喊完,气得干瞪眼无奈望天,这个死丫头!
      旁边,林杏儿却是摇摇头破涕为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客栈遭遇白发老者 梅山被逼拜师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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