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39、第 39 章

　　沈宁也吃了一惊，暗中庆幸自己跟着谢沐华查了下去，不然真的要错过这么重要的线索了。
　　谢沐华给了护兵一个眼色，护兵带着谢沐华与吴月霞走了。沈宁望着聂容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聂容远捏了一把他的脸笑道，“夫人真是我的福星，一下子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沈宁格开他的魔爪问，“你要怎么做？”。
　　“顾之放心，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我只是要找李继荣李先生谈点事情”。
　　“你这么肯定他是李继荣的人？万一……”。
　　“是与不是，过几天便知道，你且耐心等几天”。
　　见聂容远一脸神秘，沈宁也不再追问，坐等着看聂容远下一步行动。
　　果然几日后聂容远等来了李继荣。沈宁第一次见到了这位领导革命开始的前辈。李继荣已过不惑之年，头上有了零星的白发，可他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一股压力。李继荣在葡萄架旁边仔细观察着葡萄的叶子，等聂容远过来他抬手捏了一只虫子，望过来道，“聂督军家的葡萄长虫子了”。
　　聂容远引着他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替他倒了杯茶笑道，“让李先生不辞劳苦跑一趟，聂某先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李继荣用杯盖撇着浮在水面上的茶沫，用余光看着聂容远道，“都说英雄出少年，聂小督军你很好，说吧你的条件”。
　　聂容远勾唇，“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心”，而后眼珠一转，盯着李继荣说，“既然李先生要从我这里要人，总要拿什么来交换吧，我呢就公平一点，李先生一个换他们两个”，聂容远伸出两根手指在眼前，等着李继荣反应。
　　李继荣当下茶杯，面色不改，“聂小督军凭什么以为我会用自己换他们两个人”。
　　“我仰慕先生当年起义之举，先生一心想要再造共和，如今被赵恒、陈明等人逼得远走他乡，先生甘心？”。
　　杯盖被重重地扣上，聂容远依旧盯着李继荣继续说，“李先生只能依着田靖的军火库东山再起，可这军火库在我手上。李先生别无选择，况且李先生选择与我合作，不吃亏”，说完还展颜一笑，两排洁白的牙齿露出来。
　　李继荣深吸一口气，爽朗的笑出来，“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我的确没有其他选择，可聂小督军不拿出些让我信服的本事，我依旧不会同你合作”。
　　聂容远挑眉，“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说来听听”。
　　“洋行老板已经被抓，想必田靖和林素山那边也快收到消息了，我猜田靖快坐不住了，几日之内他必会行动。如果这次我拿到这批军火，先生就留在安徽当我们的参谋长，如果我没有拿到军火，我就放先生与先生的两位手下安然离去，这笔买卖先生左右都不吃亏，怎么样赌不赌”。
　　李继荣伸手，手心面向聂容远道，“既然聂小督军都说了我左右都不吃亏，我有什么不敢赌的。你我击掌为盟就此达成协议”。
　　李继荣与聂容远三击掌，在淮北槐树下，沈宁见证了聂容远开始培养自己势力的第一步。自始自终沈宁就在旁边看着两人交锋，直到击掌完毕，聂容远跟李继荣道别，拉着沈宁走开，沈宁才发觉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看聂容远的目光也不由得多了些崇拜。
　　聂容远感受到沈宁的目光看过来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说着放开拉着沈宁的手，两只手在脸上胡乱擦拭。
　　沈宁又把把的手从他脸上拽下来，眼睛有些发亮，“你怎么就知道李先生就一定会同意？”。
　　聂容远的手触到沈宁有些出汗的手心，笑道，“顾之怕他？”。
　　沈宁目光垂下来，有些羞赧地扯了扯嘴角，“李先生浩气凌然，当初领导革命你不知道下面说的多威风，我以前当戏子的时候就怕这样的人，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压迫感，我怕是太过追名逐利被他看轻了”。
　　聂容远抬着沈宁的下巴，重新让沈宁的目光定在他身上，脸上不见了刚才的调笑，反而有些严肃，“你很好，用不着别人看轻看重的，我聂容远的人用不着妄自菲薄”。
　　沈宁有些感动，他想拥住聂容远表达此时的心情，可是青天白日又在外面，他却是万万做不来的，只摇了摇聂容远的手臂继续问他方才的问题，“那你快说说，你怎么知道李先生会留下”。
　　“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留下，不过他除了留下来，选择的其他余地并不多”。
　　“怎么说？”。
　　“你也知道他辞去了南方政府大元帅的职务，其一呢，是因为同他合作的督军们的排挤。其二，南方内部同样是你争我夺他所谓的共和根本就没有实现。所以他辞去了职务，无论是曹帆还是林素山，只要有意抢占地盘的早就有意除掉他，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的局面是他被南方排挤，被北方盯着，军火库是他再起事的机会，可这个机会现在没有了”。
　　“如果他不同意留下来你会怎么做？”。
　　“我可不是养虎为患的人，所以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沈宁深吸一口气震惊的看着聂容远，“那他真的甘心困在一个参谋长的位子上？”。
　　聂容远扬唇，“他如果真的同我合作，而日后又反水，那他同其他占地为主的人有什么区别？如果他真的在乎一个位子，他又何必辞去大元帅的职务。我相信他口中的共和绝对高于他对权利的追求，我不过是许他一个共和罢了”。
　　沈宁越发的佩服聂容远的胆识以及远见，笑容掩都掩不住，紧紧抓着聂容远的手，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去看聂容远此刻意气风发的脸，“嗯，不管日后如何，我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