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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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离第一时间，去补办了手机卡，重新买了一部手机换上。刚开机，领导的夺命连环call就差一点儿将她的手机打爆。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急匆匆往单位赶去。
又是10点半的会议，但是等到真正开始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这次耀晨来的人里没有陆凝川。
这次来的是陈昊，那个昨天在酒吧和陆凝川一起喝酒的男人。
看着他走进来，苏离还是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
陈昊看见她的时候显然是惊讶的，他内心万马奔腾，苏离再怎么不起眼，也是Z市政府部门的人，他为自己昨天的莽撞而忏悔。
局里的领导依旧姗姗来迟，在第二轮的方案汇报和东拉西扯之后，会议在近1点的时候结束。双方领导去餐厅包厢进行进一步友好协商，苏离苦逼的收拾好会议室匆匆赶去食堂，饭点早就已经过去了，食堂的自助餐盘里只剩下些汤汤水水的盘底，她将就着匆匆吃了几口，还有15分钟就又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抓紧时间趴在桌上眯一小会儿。
下午三点，局里领导领着陈昊到她那里拷贝资料，苏离将区域的总体规划拷贝到陈昊的U盘里，陈昊笑着向她道谢，他眉目清朗，清清爽爽的站在她面前，比起昨天的初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上去很显小。
事实也的确如此，陈昊今年才刚刚大学毕业，被自家老爷子丢给陆凝川，说是要磨磨他那一身不着调儿的痞劲儿。
陈家和陆家的两个长辈关系很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磁，两个小辈虽然相差个六七岁，但关系处的也不错。陈昊和他爸怄气不想进自家公司，没想到最终被陆凝川弄到了他自己手下疯狂摧残。对此陈昊表示很是后悔。
陆凝川这个人，表面上很无害，他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样子看上去及其正派，含笑的眉眼也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样，但陈昊总是能从他的眼神里品出那么一股子斯文败类的味道，他对此一度是嗤之以鼻的。
这次和Z市政府的合作，陆凝川只是来给他打个头阵，剩下的都甩给了他。他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啊，成绩再好也是初入社会好不好，陆凝川那个心理变态，也不怕这么大的项目被他给搞砸了。
陈昊每天起早贪黑边学边干，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身心俱疲。
今天的商谈其实并不是很顺利。他们在原有合作项目的基础上想要额外争取一块地，但云北实业已经先他们一步和主要领导谈过，双方都有合作的意向，所以领导倾向于和陆凝川他们合作另一块区域，整个会谈并没有给他们实质性的承诺。
拷贝完资料的空档，陈昊还是想套套近乎：“苏科长是本市人吗？”
苏离：“是啊。”
陈昊：“那平时开车上下班？”
苏离：“我一般坐公交”
陈昊：“嗯，公交挺方便。”
苏离：“······”
苏离其实并不是很想和他闲聊。
资料很快拷贝完了。
“那就不打扰苏科长了，谢谢，再见哈”陈昊留给苏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准备离开。
苏离站起身来把U盘递还给他：“慢走。”
5点下班时间，苏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被主任给叫住了：“小苏，晚上和耀晨的人一起去吃个饭？”
苏离对中国的酒桌文化真的是一言难尽，但领导的话听着客气，哪里有拒绝的余地。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跟着主任和局长后面进去酒店包间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里面的陆凝川，他仍旧带着那副金丝边眼镜，平添了一丝书卷气。包厢里柔和的灯光暧昧的打在他的脸上，他温和的微笑，走上前来一一握手，让苏离很难把他和商人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他的手温热干燥，一碰就离开，很是彬彬有礼。
苏离一个小姑娘杵在一群男人堆里，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难为。主任良心尚存，说让她饭后开车送领导回家，酒自然就没有喝。
但是越清醒，这样冗长的饭局就越是难熬。她几乎不开口说话，看着双方在酒桌上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她有那么一段间隙觉得面前闪耀着星星点点亮光的酒杯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10点，在场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神志不清，酒气熏天。
她跟在一群走路都不那么利索的男人后面往停车场的方向去。陈昊脸很红但看上去还算清醒，他出来之前已经叫好了代驾，趁陆凝川和领导寒暄道别的当，凑到她跟前：“苏科，这么晚了，我们帮李局叫了代驾，你就别去开车了，不安全。”
他一脸真诚，考虑的周到有礼。
苏离看了一眼她们领导，也没有矫情笑着对陈昊道谢：“那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去跟李局说一声。”那边的官腔也已经打到了尾声，看见她过来，李局一摆手，满脸豪气：“小苏，你，你回去注意安全哈，我们，我们先走！”好像是陆凝川已经跟他们说了已找好代驾的事。
等到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苏离一个人往公交车站去，她记得末班车应该是在十点半，等一下应该能坐公交回家。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一辆黑色轿车滑进了公交车站，窗口露出陆凝川那张俊秀的脸。
“苏科，送你一程吧。”他似乎没怎么喝醉，脸色微微一点儿发红，笑着的样子人畜无害，苏离就那么对着他的脸晃了神。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拉开了一边的车门。
“谢谢陆总，最近好像总是麻烦您。”
“没关系，苏科不必这么客气。”他依旧如同第一次见她时那般，脸上有笑，却清清冷冷。
苏离觉得他的笑甚至都到不了眼底。
车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但是并不难闻，苏离转头看他，窗外斑驳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脸上，他鬓角有一滴晶莹的水光，应该是在酒席结束时去卫生间收拾过自己。
这个人全身都透着一股优雅矜持的气质，有条不紊，好像所有的事都可以按部就班的完成，即使是醉酒也是丝毫不乱的模样。
苏离告诉了司机她家的地址，司机便发动车子滑进了黑暗的夜幕，路上的车辆比起白天明显少了很多，微微开启的车窗漏进冬日里一丝一缕的寒凉，给这个温暖的车厢添上一笔清明。车子里很安静，陆凝川靠在椅背上抬手摘下了眼镜，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镜架，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可能这样的夜晚比较容易让人放下防备，陷入真实吧。
苏离始终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各色光影，身侧男人强烈的存在感让她觉得整个车厢都有些窒息，但是又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流淌在周身，给她造成碰撞且矛盾的感官冲击。
就好像，他们之间可以有什么联系一样。
那样小心翼翼的设想一出，瞬间就惊醒了苏离，细细密密的羞赧和下意识的理智让她在这个有些迷醉的夜晚惊出了一身冷汗，像是有针脚从头顶一点一点戳刺下来，不痛却充满了嘲讽。
快到苏离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终于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她回头去看陆凝川，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摘掉了眼镜，他看上去平添了一丝少年气，细长的睫毛似乎可以在他眼周投下一小段朦胧的阴影。
“咳······你还好吗？”苏离试图唤醒陆凝川，但似乎失败了，那个男人靠在椅背上纹丝不动。司机已经在小区门口缓缓停下车来，苏离有些为难的又瞅了瞅身侧。司机适时地开口：“苏小姐，陆总应该是醉了。”
“奥，好。那······您快送他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您，路上注意安全。”苏离轻声向司机道谢，打开了身侧的车门，陆凝川却突然轻轻哼了一声，微蹙的眉头似乎又紧了紧。苏离的手顿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陆总喝多了就会这个样子，睡一觉就会好，不必担心。”司机好心的向她解释，苏离讪讪的笑笑，没再说什么，转身下了车，轻轻合上了车门。
陆凝川的确是不太舒服，今天喝的有些多了，他酒量一般，平时都是点到即止，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不留神就有些过头。他喝多了一般很安静，倒头就会睡着，但后半夜不会太好过，多半会吐。
司机叫醒他的时候已经到了酒店楼下，他头有些晕，习惯性的抬手推眼镜，才发现眼镜还在手里握着。苏离已经不在车上了，司机及时的汇报说苏小姐已经安全到家，看他睡着了，就没有打扰他。陆凝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按了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整了整身上有些凌乱的西装，戴上眼镜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虽然今天回家很晚，但躺到床上苏离又了无睡意。她翻出纸笔，从网上下载了张好看的图片，开始临摹，笔尖在纸张上细腻的碰触，至少可以沉淀心里莫名其妙叫嚣起来的汹涌浪潮，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还没有学会拼搏，就先学会了压抑和忍耐。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冬夜，对大多数人来说，就像他们生命中经历过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但有些细微的东西在某个不经意间渗透进来，一点一点逐渐丰满起他的羽翼，等待一飞冲天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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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是这样平淡的过，和耀晨的项目合作开工已有3、4个月，还算顺利。
今年的夏天来的特别早，不知道是不是全球变暖，堪堪六月初的天气，温度计就已经颤颤巍巍爬上了35度的标杆。
中午午休的时候，苏离趴在单位附近的咖啡店里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即将融化的奶油巧克力，她觉得可能是这炎热的天气为她本来就纤细脆弱的大脑神经又添了一层堵，她盯着笔记本上一闪一闪的光标，两眼发昏。
她已经一周没有更新她精心浇灌的小说了，留言区里飘摇着寥寥无几的几个评论，中心思想大概是作者懒成这样，写得再好也等不起······诸如此类。
不论干什么，苏离总是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说起来，坚持一条完全看不到尽头的道路的确挺难的，但是，轻易放弃又显得很怂。她不太会鼓捣那些写小说的网站什么的，她也根本没有想过凭这个赚钱，所以她的小说是在某某吧里随便开了一个帖子写的。
一开始，苏离热情高涨，删删改改，更贴很是频繁，吸引了那么一小部分人驻足观看，偶尔点评个一二。但时间一长，懒癌晚期患者的综合症状像菟丝子一样又慢慢开始侵占苏离那颗并不怎么太灵光的大脑。以至于到距离她开贴时间已过去近半年，她的小说仍旧停留在第十章蛰伏冬眠。如果不倒回去看看，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写的是个啥。
她看着窗外亮到刺目的的天光，那一点细若游丝的旖旎恍恍惚惚间似又要从胸腔某个地方飘出来，丝丝绕绕，像是烟，好像看不见，又好像一直在那里。粘腻的空气里似乎嵌入了一股淡淡的酒香，轻缓润泽一如昨夜潮湿的晚风，又或者是那天那把灰色的雨伞遮挡下的漫天雨丝。
苏离犹豫半晌，还是掏出手机给穆穆微信发了一条信息：“穆穆，我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