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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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阿时果然看到了从学堂出来了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伸长胳膊开心的朝阿生的方向使劲挥了挥，阿时笑得很是灿烂：“阿生，我在这。”
原本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的阿生听见熟悉的喊声极为诧异的抬起头，注意到前面不远处朝着自己挥手的阿时，连忙加快了脚步几步跑到阿时面前：“阿时？你怎么来了？”
“阿时昨天不是说过今天回来接阿生的吗？”阿时微微偏头，笑得很是纯良，随即话锋一转，带上几丝委屈，“难道阿生忘了阿时的话了吗？一定是阿时在阿生心中没有地位了。”
“没，没有。我只是，只是以为……”心思单纯的阿生从来就不是温柔中有着小小的狡猾的阿时的对手，哪里看得出阿时眼中划过的一丝笑意。立马慌慌张张的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样说起，急得脸都红了。
“只是什么？”侧过身故作悲伤状的阿时故作急切的闷闷地追问道，看着阿生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窘样，捂上嘴偷偷的笑了。难怪阿菊姐阿优姐她们都喜欢捉弄阿生呢，实在是反应太可爱了。而且，她们把他都给带坏了呢。很不负责任的将自己会捉弄阿生的原因归到那些伙伴们的身上。阿时心中笑得更加开怀，却极小心的控制着嘴角的弧度防止笑意的泻出。
“没，没什么啦。”想不出什么语言的阿生终究是放弃了思考，朝阿时将胸一挺，眼睛一闭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气概的一口气说道：“我没有忘记阿时的话啦我只是以为你是说说而已因为你一直不想到学堂来刚刚只是有点惊讶而已我其实是很开心的而且我喜欢阿时阿时在我心中永远不会没有地位的！”
阿时被阿生一连串不带停顿的话说得一愣，等消化了阿生的话语中的意思后才反应过来，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了。但心中却一刹那温暖的不可思议，阿时望着眼前依旧有着一丝稚气的面孔，眼中泛起无限的情意：这份真实，才是阿时的选择呢。
一口气喊出自己想到的所有内容后闭着眼等待阿时“宣判”的阿生听到的却是一串轻轻的笑声，诧异的睁开眼，却看到阿时暖暖的眼神，盛满着足以溺毙人的温情，嘴角勾起的弯度柔和的不可思议，阿生一下子痴了。直到阿时拉起她的手说：“阿时，我们回家吧。”都没有回过神只是下意识的“哦”了一声。让阿时的笑声变得越加愉悦。
然而就在阿时拉着阿生想往山下走的时候，学堂大门处传来一声不甚响亮却极为清晰透着严肃的叫唤：“阿生！稍止步。”
陌生的声音？阿时的脚步一顿，颇为诧异的转身，看见一人正疾步朝他们靠近。略眯起眼挡住斜射的余晖，阿时微微一扫这个男子：一身青蓝色儒装打扮，掺杂着灰白的发丝显示出人已不年轻的事实，却披散着一头几乎及膝的长发而只在头顶抱着一块浅青色的方巾的表明其未嫁的身份。他，是谁？
默默思量的阿时还没来得及将心中的疑惑表达出来，就看到阿生身子一震，完全回过神来，对着已经来到他们面前的男子疑惑的唤道：“先生？还有事情？”
先生？就是那个赖婆婆每次说起起来都钦佩不已一句话导致让阿生昨天行为反常的木先生？阿时心底一震，脸上却未露出丝毫。不着痕迹地将身子朝阿生身后移了移，阿时用眼角偷偷打量起眼前这个自己闻名已久却一直没有见过的木先生。
眼前的木先生眉目端正，眼角已有几丝细细的皱纹，眼神深邃，虽不貌美却散发着一种气势，身子高挑瘦削，单薄却不柔弱，没有一般男子的妩媚反而多出一份女子的刚毅，不经意的动作间可以看出其极良好的出身和处于上位者的高傲。
阿时的眼神微微一暗，这位木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突然出现在来凤村有底有什么目的？似乎……“阿生可是先生的得意门生呢！”前段时间赖婆婆一次无意中的话语突然出现在阿时的脑海里，阿时一惊，难道——“只是在学堂先生说了句话让我乱想了而已。”昨天阿生勉强的解释又浮现出来，阿时的心一沉，是为了阿生？
似乎没有注意到阿时似的，木先生微微弯着腰，注视着阿生语调温和不失严肃地说道：“今天学习的内容都掌握了吧，刚才先生告诉你的话一定要记住知道吗？”看到阿生点点头这才满意的摸了摸阿生的脑袋，“刚才忘了告诉你之前借给你的几本书我明天会来考考你就算作借书给你的条件。”看到阿生顿时脸色一变浮现出几丝苦色，木先生呵呵地笑了。转头，看向阿时，仿佛才注意到这个小男孩似的温和的笑了笑：“这个，应该是阿时吧？听阿生说过很多次呢，阿生的小夫君？”
听到木先生的话，阿生的脸又红了：“先生说笑了，这就是阿时。”略带羞意的眼神瞥了瞥阿时，而阿时却身子一颤，将身子更加往阿生身后缩了缩，不言不语，一副含羞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木先生！阿时在心中拼命的叫喊，不是对于木先生这个人，而是对于木先生的出现，阿时总觉得这个木先生的一举一动都包含着深意，貌似随便的行为中似乎总含着预谋的意味，他看人的眼神让阿是极为不舒服，一种对比参照的眼神就好像事先心中就已经有一个形象而现在只是将真人带入而已。
看到阿时的反应，阿生感到颇为诧异，而木先生先是一愣，随即笑得更为温和：“不用怕，我是阿生的先生，我对你可是闻名已久呢。”
不是，不是怕，是你连笑容都很古怪含着深意。让我本能的不想靠近。偷偷在心中说道，阿时却做出似乎慢慢放松下来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露出一张小脸，怯生生的笑了笑：“木先生好。”
“你好。”木先生似乎对阿时很感兴趣，他绕到阿时面前摸摸阿时的头，然后蹲下与阿时视线平齐，“阿时喜不喜欢学堂？”
“不喜欢。”阿时答得毫不迟疑却在说出口后立刻反应过来有些懊恼的低下头颇有几分心虚。
“那，阿时讨不讨厌学堂？”木先生却似乎毫不在意阿时的回答，神色毫无变化依旧笑得温和。
“先生？”有些奇怪的阿生不由得出声道。而木先生却只是转头朝她笑了笑，便又看向阿时。
“不讨厌。”轻声回答到，阿时的心中浮起几丝疑惑。却看到眼前的男子眼中显现出满意的神色。
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木先生笑得很是开心：“那么，阿时愿意和阿生一起每天来学堂上课吗？”很是平常的带着期待的语气，仿佛不知道自己说出的是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不愿意。”偏偏头似乎思考了一会儿，阿时也很是平淡的回答道。毫不知道自己的答案让已经因为木先生的问题而陷入呆滞中的阿生濒临崩溃，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哦？为什么？你不知道身为男孩子这个机会很难得吗？”木先生的语气中多了几丝兴味。
摇了摇头，阿时答得很是认真：“不知道，但也不觉得，而且我每天都有事情没有时间。”
“照顾村子里的小孩子？”
“是的。”
“你分不清孰轻孰重？”
“我可以。”
“那么，你放弃来学堂？”
“是的。”
“是吗？”颇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木先生看向阿时的眼中多了祭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阿时喜欢看书吗？先生这里有很多，要不要拿两本回去看看，不认识的字可以让阿生教你哦。”
听到书，阿时的眼睛骤然一亮，他想看！不知为何，对书，他总有一种冲动，明知道自己是男孩子，应该不识字，应该没有看过书，可是他却有自己看书的印象，那张逆光中一个人影手中捧着书坐在藤椅上的画面自从第一次出现在他脑海里就再也无法抹去。
看到阿时的表情，木先生了然的一笑：“等我一下，我拿给你吧。”说罢，转身朝学堂后面走去。
看到木先生一远离，阿生立刻激动的拉住阿时：“阿时，你刚刚为什么不答应？你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的吗？”
奇怪地看了极为激动的阿生一眼，阿时答得极为无辜：“我是不知道啊，你为什么问和木先生一样的问题？”
一呆：“那个，不是，只是……”阿生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从没像这一刻恨自己的口拙，“回去让外公和娘告诉你啦。反正你马上先告诉先生说你答应来学堂就是啦。”
“为什么？你不是知道我要照顾孩子没有时间吗？”阿时感到很是茫然，来学堂，有这么稀罕吗？
“推掉推掉，你和大家一说大家就会明白的。”
“可是……”
“没有可是啦！啊，先生来了，记得说哦！”
木先生走到两个孩子面前，将手中的几本书递给阿时：“好好看吧，看完让阿生带给我就行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的，随时欢迎哦。”看着阿时如获至宝的将书抱入怀中笑得一脸满足却突然视线漂移神色变得极为古怪，有些疑惑的顺着阿时的视线看过去，木先生注意到自己的小学生正一脸怪相拼命地向阿时示意着什么，那奇怪的表情逗乐了木先生：“阿生，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表情一僵，没想到会被发现的阿生转头看向木先生神色颇为心虚随即一转变得急切：“先生，我问过阿时了，阿时说愿意来学堂的。”
“哦，是吗？”诧异的看向阿时，却看到阿时不停的看着阿生，神色颇为古怪，终究一声“……是的……”答得很是迟疑。再注意到旁边的阿生一副如释重负的满足样，木先生了然的一笑，一开始还以为不行呢，不过，达到目的就好。
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忍，希望命运能有一个好的方向啊。木先生抬头看了看天，“好了，你们也该回家了，天快黑了呢。”
“啊，这么迟了，阿时，我们快走吧，木先生再见。”这才留意到天色的阿生慌忙拉起阿时向木先生道了声再见就往山下冲。
“嗯，再见，阿时记得来学堂哦。”木先生回道，还不忘关照阿时一句。
“啊，哦。”被阿生带着身不由己的一起跑起来的阿时匆忙应了一句，只是回去的路上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最后匆匆一瞥注意到的木先生的眼神：那一刹那，他的眼中有怜惜有悲哀有矛盾甚至还有一丝杀机，而那个眼神正是对着阿生的。
是自己看错了吗？这到底会是怎么一回事？阿时的脑海里充斥着无数的想法，突然想到自己也要到学堂去了的时候，忍不住又一阵无力，又有一种预感，学堂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极大的改变，却不知这改变是好是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