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夏之南》孤执笔

3、（3）相识东熠

　　“那……麻烦海夏师姐。”江晏南俨然乖巧懂事的小师弟。
　　林海夏却有些不习惯，“江晏南，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巧。”
　　“师姐你不喜欢吗？”
　　“别师姐来师姐去，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说说你跟薛城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薛城是邻居。”他记得，高中林海夏刚认识他时一直称呼他师弟，后来相熟了才叫名，而他从始至终都固执地叫着海夏。
　　“初中有一次你跟薛城在公交上碰见了，那时我也在。”
　　只是你的眼里没有我。

　　二零一二年二月二十七，江家。
　　江晏南急匆匆离开洗浴间，一手捞书包，一手捞外套，从餐桌上叼了袋豆浆，边穿外套边开门，门一打开，刚好见到对门的薛城，嘴里叼着片白土司，正蹲在鞋架旁穿鞋。
　　“吧嗒”一声，他嘴里叼着的豆浆，掉地上了。
　　薛城刚好穿完鞋站起来，边按电梯边说：“小伙子，再不穿鞋该迟到了。”
　　江晏南迅速穿好鞋，捡起地上的豆浆。电梯刚好到达，两人一下电梯，健步如飞，奔向公交站。
　　就在他们到达的瞬间，薛城一声绝望的“64”以及“吧嗒”一声，一辆绿色公交呼啸而过，正是64，车上好几个同校的向他俩幸灾乐祸地招手。江晏南假装看不见，再次弯腰捡起地上的豆浆，到校后得先洗洗。
　　薛城一脸生无可恋，江晏南拍了拍他的肩，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安慰：“不就是迟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薛城用着一种“你永远不懂我伤悲”的眼神回望江晏南，“你们班主的老婆，最近已经不让背课文了。”
　　“这不挺好的？”一想到待会又要被老孙逮去背课文，江晏南面露羡慕。
　　“她让抄课文，迟到几分钟抄几遍。”
　　“兄弟，辛苦了！”还是老孙好，万年不变背课文。
　　薛城：“唉——”
　　“看开点，还有五分钟，我去买两块钱千层饼，你要不？”江晏南再次拍拍薛城的肩，薛城没回应。伤心人总是需要独自的空间，他还是买千层饼去。等车时，悠哉吃饼的江晏南，见薛城愁眉苦脸，好几次忍不住想拿林海夏来安慰薛城，每每欲言又止，担心说出来自己的宝藏就没了。
　　下一班64总算到达，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上车的薛城，仿佛困于沙漠的旅人见到绿洲，死气沉沉的眼瞳顿时炯炯有神，他拍了拍江晏南，“兄弟，这下子有救了，看到坐在窗边的那女生吗？”
　　江晏南点头，他自然看到了，一上车就发现了，薛城指的正是林海夏。
　　“我们班第一，待会只要跟着她进教室，孙姐绝对不会罚抄课文。”薛城贼兮兮笑着，灵活钻过人群，站到林海夏旁边。
　　江晏南赶紧跟上去，他怎么就没发现林海夏和薛城一个班。不过，发现了有什么用？此时的江晏南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后来的他后悔不已，薛城多么好的资源，他怎么就没想过使用。
　　“海夏，看到你在我就放心。”
　　两人熟悉的语气，倒是出乎江晏南的意料，在他看来，林海夏并非好接近的人，礼貌且客气，笑容不多且带着疏离感。但跟薛城聊天的林海夏，频频露出笑容，毫无疏离，颠覆他以往对她的印象。
　　下车后没几步，绿苑传出早读铃声。江晏南看到学校大门缓缓关上，林海夏转弯了，薛城毫不犹豫跟着转，上车前一秒一脸生无可恋的薛城仿佛是他的错觉，他也跟着转了，脑部活动太多，饿了。
　　三个人都买了三明治和巧克力牛奶。跟着林海夏，不存在选择困难症。

　　江晏南：“薛城说迟到只要跟着你进去，就能安全无虞。”
　　林海夏不禁掩唇而笑，“有几次迟到，薛城都是跟着我进教室，就是不知道哪次你在，原来初中我就见过你，按理说如果见过那么多次，我不应该没有印象，你的记忆力不错。”
　　“才没有。”江晏南小声反驳。
　　“记得那么多跟自己无关的事，我就记不得，我记得比较清楚就你午休迟到的事。”林海夏似乎沉浸在回忆中。

　　二零一四年九月十二，东熠高中，午休。
　　阳光分外热烈，好在凤凰树枝叶繁茂，挡住了那喷薄而出的热意。
　　室外的热意完全影响不到室内的人，冷气十足的教室，林海夏披着长外套，翻看闲书，习惯性瞥了眼手表，一点了，今天周五，轮到她检查午休，即巡查和数人头。
　　从三楼下去到高一所在楼大约五分钟，她脱下外套，拿上检查表、工作证和笔，跟讲台前的班委讲一声后走出了教室。
　　高一时林海夏参加风纪部的理由很简单，方便迟到及午休闲逛，然而并没有用，与初中不一样，高中她习惯早到，午休更喜欢待在教室看书。
　　一个班一个班巡查过去，一层一层往上查，这样的检查主要起维持纪律和警示作用，吵闹的班级会被记名，不过一般没什么大事。至于人数，她高一时常数着数着就忘记算上讲台坐着的人。
　　今天满安静的，林海夏深感欣慰，这样她就不必在表上写那么多字。好不容易爬到五楼，正在最后的十五班点人数的林海夏，被“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一下子忘记数到哪，她记得她快数完了，这是她第二次数，刚刚数着数着她跑神了。
　　她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生气，边转头去看到底是哪个家伙打断她。
　　开门的男生宛如热气腾腾的包子，脸泛着酡红，大汗淋漓，双手抱着篮球，看到林海夏的瞬间，呆在原地，“砰”一声，球掉地上，与地板碰撞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格外明显。
　　坐在讲台前椅子上的值班班委，无奈抚额，这么明显的迟到，他都不敢用上厕所来替门口的人开脱。
　　地板上的篮球，开启了神奇走位，仿佛前端有东西在牵引它，最终停在林海夏的脚边，她迟疑了一会，还是蹲下来抱起篮球，走到门外，顺手拉上门。
　　十五班的同学，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怎么走出去？有什么话不能在教室里说？好奇心重的同学轻手轻脚走到门旁，将耳朵靠在门上。
　　值班班委：“说了什么？”
　　贴着门的同学默契十足回头竖起食指：“嘘——”
　　林海夏把球塞回像寿包一样的男生怀里，在教室转头第一眼，她还以为自己看到寿包了，热气腾腾，两颊带红，傻愣傻愣的，她心里的气闷一下子消散，但出于习惯，她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客气疏离，“师弟，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