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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热心的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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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半个小时之后,岳向东终于还是顶着厚脸皮上楼去了。
房子是用他妈的名字买的,房门是老式的锁,备用钥匙在宋秘书那。可这个杀千刀的宋秘书偏偏联系不上,只能找开锁公司。开锁公司开锁又必须要经过物业同意,物业这边要求是房主本人或者出示房主身份证。
而房主和身份证,都在大洋彼岸的加州。这会儿加州还是凌晨,爹妈的电话打了两遍都没人接。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须要留下嗷嗷待哺的小包子,坐两个小时出租车回家的时候,宋秘书的电话来了。
“少爷,我在老家,现在立刻往回赶。要不您等我一会?”
岳向东背靠着门蹲着,语气挺无奈:“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宋秘书在那边很严肃的说:“我会快点开的。”
“算了,你还是正常速度,安全第一,我等一会吧。”
宋秘书既然是老岳的私人秘书,所以家里很多事也得他管着。今天他去的就是岳向东的老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肯定也是他爸的意思。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去年中秋回老家的时候,他坐了两个小时的车。
现在往回赶,宋秘书到这怎么着也得六点多了。
就让那个胖包子饿一顿吧。反正他那么胖。
楼上的工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一地狼藉和拿着扫把安安静静善后的梁帆。
岳向东觉得有点讽刺,刚才还让人家有事找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求着人家了。
梁帆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展开一个舒缓的笑容。
“向东,你……”
岳向东非常尴尬地笑笑,“哈喽,我又来了。你没烦我吧?”
梁帆的眼睛弯成一条好看的弧线,“怎么会。欢迎你每天都来。”
岳向东心说,不用每天了,这一个小时我都来两次了。
“但是,你是有什么事吧。”梁帆摘下塑胶手套,眨了眨眼,“不然你也不会来两次。”
岳向东真是窘极了。
他走进屋里,“我第一趟是来看邻居的,但是……但是把钥匙落在屋里了。所以我现在进不去了,就想问问,能不能在你这坐一会。”
说完这话的时候,岳向东心想,梁帆肯定觉得他是个傻子吧。
“只要你不嫌乱。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岳向东一屁股坐在梁帆的布艺沙发上,突然觉得很疲惫。
莲姨说的没错,他真的很缺乏锻炼,站一会就累的不行。
梁帆端了一杯白水过来,有点抱歉地说:“第一天,只有水。”
看着梁帆的表情,厚脸皮岳少爷才羞愧呢,人家正忙着,自己还过来添乱。“我喝水就行。”岳向东接过水杯,那是个造型挺别致的透明玻璃杯,表面有类似贝壳的花纹。明明是被稳稳地端在手里,透过杯子看,也觉得里面的水仿佛在流动。
“这个杯子真特别,拿来喝水可惜了。”
岳向东心想,这里面装上酒,该是很漂亮的。
没想到梁帆淡淡的回了一句:“你用,不可惜。”
岳向东听的很模糊,“什么?”
“没什么。一会有人来给你送钥匙吗?”
梁帆这一问岳少爷更不好意思了,“有,不过要等两个小时。我估计要在你这待好一会了。”
不好意思这种情绪在岳少爷身上产生的概率极低,可他才认识梁帆几天,这玩意就变着法往出跑。岳向东觉得,这只是因为梁帆看起来太君子了,归根结底是他那帮狐朋狗友的问题,跟自己没关系。
“别说坐一会,你住一晚我也欢迎。”梁帆顿了一下,“远亲不如近邻嘛。”
世界真是个圆,起点即终点。岳向东那些话,全用在自己身上了。
说完梁帆就起身,“我还得收拾收拾。”他指了指茶几,“那有充电器。”
后一句话,岳向东有点懵。他这是……让自己坐着玩手机?
这是看不起小爷呢?
岳向东抿了一口水也起身,“我帮你。”
梁帆摇摇头,“真的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岳向东看着一地的灰尘和成箱的杂物,抄起扫把,“你一个人弄到半夜吗?”
梁帆没作声。
岳向东看他楞在那有点奇怪,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他实在想不出来,索性不管他,自顾自的扫起地来。
梁帆也没再愣神,抱起一个箱子走进了卧室。
岳向东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是会干活的人,让他扫个地还行,可放下拖把,他就不知道干什么了。
他只好去卧室找梁帆。
梁帆正在卧室挂衣服,岳向东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我还能干点啥?”
梁帆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想不出他能干什么,“要不你替我试试床吧,看看舒不舒服。”
岳向东倒是来了听话的劲,像后一仰就倒在了床上,躺成一个大字。“比我的床还软。”说完他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颠了两下,“弹性也不错。验收完毕梁老板,此床合格。”
梁帆被他逗笑了,站了一会才抱起空箱子准备出去,“我去收拾阳台,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
楼上的格局和岳向东家一模一样,只不过岳向东的阳台是个狗窝,人家这是个小花园。但说是花园,岳向东看来看去,全是绿叶,一朵亮眼的小鲜花都没有。
岳向东把刚才的扫把拿了过来,扫了扫落地的土,随口问:“你为什么不养花啊。我是说会开花的那种。”
梁帆无比坦然地说:“我养不活。”
岳向东难以自持的笑起来,“这么理直气壮啊。”
“养过几次不太成功,就没养了。”
“小爷送你一盆吧。”岳向东说完才感觉自己的语气过于随便了,“我是说,我送你一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我回头养一个给你送过来,顺便指导你一下。”
梁帆有点意外,“真的?”
岳向东一拍胸脯,“真的,说话算话。”
两个人的效率很高,乱七八糟的东西清了之后,公寓明显宽敞了不少。岳向东还主动请缨跟梁帆一起下楼扔垃圾,回来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疲惫也一点点袭来。
梁帆就坐在他旁边,两人都不出声,闭着眼睛静静地歇着。
屋子里变得很安静,能清晰地听到雨丝拍打窗户的声响。
也让岳向东肚子的叫声变得很大。
梁帆睁开眼看着他,“饿了吧,我也饿了。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岳向东晃晃脑袋,“算了,我不想动。点外卖吧,我请客。”
梁帆也没拒绝,“又能干活,又请吃饭,你这样的客人可要多来几次才好。”
“吃火锅吧。”岳向东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如果你不嫌弃这玩意会弄得满屋子味道的话。”
“火锅暖房,刚刚好。”
火锅没什么复杂的准备工作,所以送过来也格外快。一起到的还有1806的钥匙,要不是宋秘书来了,岳向东都快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
不过饭还是照吃,岳向东好久没吃火锅了,有一点兴奋。
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铺了满满一桌子,不过岳少爷向来对自己的食量有信心,这点东西不成问题。
梁帆进厨房拿碗筷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邵思宇的那箱酒。虽然感觉多少有点不搭,但岳少爷早上就想把它开了,这会儿一想起来更是不喝不行。
他留下一句“我下去拿个东西”,就一溜烟的跑下楼了。
梁帆出来只看到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一下。
岳向东一开门就感觉脚底下有什么东西,打开灯一看,“我去,忘了家里还有个喘气的。”小包子估计饿的两眼冒青烟了,叫唤的两声都没力气。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把你忘了。”
岳向东给包子倒了满满的狗粮,爱怜地摸了两下,又拿着酒上楼了。
看到岳向东气喘吁吁的爬上楼,梁帆调笑道:“这么急,没有把钥匙忘在里面吧。”
岳向东也不恼,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一朝被蛇咬,以后忘不了。”
空调开得很足,可是岳向东还是吃了一脑门的汗,又热又渴。他放下筷子靠着椅背,抽出一张纸巾糊在脸上。
梁帆起身到门口的外卖箱子,从里面翻出两罐王老吉。“喝这个吧。”
岳向东如获至宝:“哪来的?”
“外卖送的。”
一罐凉茶下去,岳向东舒服了不少。吃也不是这么个吃法,他刚刚太饿,只顾低头吃,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其实他对梁帆很好奇,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有个事其实我挺好奇的。”
梁帆停下筷子看着他,“你说。”
“就是,你为什么选择去驾校当教练?”梁帆身上有一点恰到好处的书卷气,岳向东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的气质很像沈君子。
梁帆也很坦诚,“为了做研究,收集一点数据。我是学社会学的。”
社会学这三个字岳向东怎么听怎么耳熟,想来想去,“巧了啊,我也是学社会学的啊!”
梁帆淡淡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个人资料连这个都写了啊。”
梁帆挑起眉,向前凑了一点,“你没觉得我有点眼熟吗?”
岳向东越听越迷糊了。
梁帆也不再逗他,“薛长安教授,你认识吗。”
“认识啊。”岳向东逃课是常事,但每周都要乖乖去上他的课。老薛是他们的系主任,一开学就放出了话——谁敢翘课,就让谁毕不了业。岳向东虽然没什么上进心,但是混了四年,毕业证总还是要有的,所以对这个人印象格外深。
“我是他的博士生,给你们带过几堂课。但是你上课好像只睡觉,估计也不记得我。”
岳向东有种被人揭老底的感觉,赶忙说:“我那一阵休息的不好。平常我状态还是不错的。不过按你这么说,咱俩还是校友了?”
梁帆点点头,“说是师兄弟也不过分。”
岳向东可不想跟人家称兄道弟,人家是给他上课的在读博士,他是上课睡觉的糟糕本科生,还是老岳捐了栋楼砸出来的,说出来还不够丢人的。
“市里过来太远,我就干脆搬过来了,没想到就跟你成了邻居。”
岳向东拿起杯子跟梁帆碰了一下,“缘分呗。”
梁帆抿了一口岳向东拿来的酒,“说说你吧。出来实习了?”
“嗯。就那天你送我去的,通海社区。”
“感觉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是很顺利的。来之前吧我觉着应该无聊的,不过……”
梁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不过什么?”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啊,我这日子过的吧,上学跟放假没什么两样,也就是玩,玩来玩去,就那些花样,也没劲。来了之后反倒觉得挺……”岳向东把嘴边的“充实”憋了回去,“挺有意思的。”
一点也不讨厌通海社区,这是岳向东自己也没想到的。来的这一个星期,忙的时候从早累到晚,反倒极大的提升了他的睡眠质量。虽然他平时睡眠质量也很不错。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自恋了一波,自己真是太乐观向上了。
八百年不劳动的岳少爷,折腾了一天累的跟死猪一样,回家洗完澡就倒在沙发上不想动了,连去卧室的几步路都懒得走。
他闭上眼睛,想到跟梁帆的对话。从贵少爷一夜之间变成实习社区干部,临湖别墅到1806,按理说自己心理落差应该挺大的。
可他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啥事都想得开是老周家祖传的心态,儿子随妈,岳向东这个学的倍儿到位。他从小到大潇洒了这么多年,除了有钱之外,跟这个也不无关系。
回家之后岳向东再没打开手机,在沙发上一觉就是天亮。大概是这周都在早起有了惯性,他醒的时候才六点刚过。打开手机就是梁帆发来的消息,说是七点半在楼下等他一块去腾远。岳向东简短的回复了个“OK”,拿着手机直奔厕所。
有专车接送的日子实在非常舒坦,想到以后都可以蹭梁帆的车来驾校,岳向东觉得自己都不那么想念邵思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