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有个洞 ...
-
程橙从上大学起就保持早上晨练的习惯，到今年整整八年时间。好处是她拥有了完全健康的体格和好看的小腿线条，坏处就是只要停下来一天就浑身难受。最近的雨下的让程橙快郁闷了，攒钱买一台跑步机的心都有。
好在礼拜天，太阳终于出来了。大概老天也认为，晴朗的开始和结束，会让人忘记过程的痛苦。
明明昨晚还一点要晴的意思也没有，加上打了通宵的游戏，程橙一口气睡到八点半。她弟早起了，趴在书桌上做成年人也解不开的奥数题。
“程铭，你不饿啊。”
程橙走到她弟跟前看了一眼，“你们老师净留些没用的作业，你要是不愿意做就算了。”
程铭放下笔，“我做着玩。你可算起来了，我想吃泡面。”
程橙拍了一下程铭的后脑勺，“连个方便面都不会煮，笨死你算了。”
程铭没理她，转过头又拿起卷子做。
两个人的早餐最终以连鸡蛋都不加的泡面结束，因为家里实在没有别的干粮。趁着天气正好，程橙就打算出去转转，顺便采买点物资回来。
“我去超市，你要的东西，列个清单。”
程铭扯过一张便利贴飞快地列了一张不短的清单。
程橙接过来扫了一眼，“你要皮蛋干什么？”
“想吃你做的皮蛋瘦肉粥。”
“事儿真多。我走了。午饭我从外面带回来。”
走到楼下的时候，程橙想起她那位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贪得无厌的前男友，还给过她一张超市的储值卡，被她扔在办公室。那孙子欠她的不少，这两个钱她就应该心安理得花着才对。程橙骑着摩托，改道就去了社区。
真是不去还好，一去就赶巧。
程橙还没到地方，隔着一百米就觉得社区那个玻璃门哪看哪怪。到了跟前一看，门上有个锅子大的窟窿。她赶紧拍了照片发在群里，“社区门玻璃惊现大洞，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然后把群里所有人都艾特了一圈，连远在驾校的实习生岳向东也没放过。
李秀梅就住在附近，是第一个到的。程橙正拿着扫把收拾大厅里掉落的碎玻璃，看到李秀梅来了就迎上去。“梅姨。”
李秀梅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程橙无奈的摇头，“不知道。锁是完好的，也暂时没发现丢东西。等大家过来，检查一下私人物品吧。”
李秀梅揉了揉太阳穴，“你小心点，别扎到。”
过会儿又来了几个人，是江雪，秦雅跟王牧歌。三个人住得近，一块坐秦雅的车过来的。大家确认了情况之后赶忙跑去二楼，平时都觉得办公室很安全，谁都有点东西在这放着。
岳向东到的时候，看见一楼只剩程橙一个人，在大厅晃来晃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岳向东站到门口瞧了瞧那个窟窿，“这么厚的玻璃都能砸穿，这穿透力不一般啊。”
程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行了，别看了。进屋跟我一起找找，东西在哪呢。我怎么没找着呢。”
岳向东没说话，跨着大步进了门厅。下个礼拜社区有扶贫的活动，门厅堆了不少米面油，程橙就围着那一大堆物资来回的转，半天楞是什么也没发现。
岳向东大概转了一圈，在门厅中间的花盆停下来，蹲下来看了有两分钟，问道：“橙姐，这花盆里本来就有这么一大块石头吗？”
岳向东此前人生二十多年，对养花种草狗屁不通。可毕竟信誓旦旦答应了梁帆，今天来回驾校的路上他看了认真浏览了“养花，你必须知道的十个常识”“养花新手这样入门”“花卉种植的十大误区”等文章，发财树里放石头这种操作，他觉得有问题。
程橙转头看了他一眼，一跺脚，“我怎么就没往那看呢。搬楼上去。”
那石头有岳向东巴掌大小，呈厚片状，用来砸门有足够锐利的边角。大概因为密度的原因，并不是特别重。
大伙对着这玩意看了半天，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岳向东看没人说话，就对着李秀梅说：“梅姨，要不查一下监控吧。怎么回事不就清楚了。”
程橙看了他一眼，“小区监控坏了有一阵了，不知道物业修没修。”
“大家先回去吧，明天上午我去物业那边看一下监控，咱们别的工作还是要照常进行，不能耽误了正事。”李秀梅率先起了身，“只是个恶作剧而已，大家不用放在心上。”
岳向东显然真的没有放在心上，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哼着小曲就往出走。程橙跟上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小伙子，你怎么看。”
岳向东看了看她的表情，举起拳头模拟那块石头，“我猜这人就是这样‘砰砰’砸两下，再‘嗖’一下扔进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顺便破坏点别的。这人一不谋财二没害命，挑了个夜深人静来砸门，八成就是来泄愤的，想要你们点反应看看。没见到反应，肯定会自己找上来的。”
程橙并不完全认同岳向东的说法，可现在来看，除了等也确实没什么别的办法。
晚上八点钟，齐昌区的广场舞正热热闹闹地开跳，市区里的觥筹交错也正在上演。
路诚是第一次来绿迟，早听说这肃静，可没想到也太静了点。走了一会才听见几句交谈声穿插着笑声，是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路诚走进三楼走廊尽头的包厢，梁帆正在里面喝一杯气泡水。见来了人，他不声不响地开了一瓶酒。淡黄色的液体流淌进杯中，从杯底向上翻涌着洁白的泡沫。
路诚坐下就把那酒一饮而尽，而后还咂了咂嘴，“不错呀。我听说绿迟都是自己酒庄的酒，这个也是他们家的？”
“我拿来的。”
路诚调笑地看着他，“最近可真是体贴了不少……不过，怎么选在这见面了？”
“没什么，就是感受一下，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能有什么特别，这地方都是玩不动的老东西们喜欢。”路诚拿起酒瓶要给梁帆倒一杯，却被他伸臂拦下了。
“我还要开车。”说完梁帆拿起气泡水跟路诚的酒杯碰了一下，“一会刚好送你回去。”
路诚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梁老板，快让我看看，你还是你吗。”随后他脸上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真不愧是恋爱中的男人啊，柔情似水，我都难以接受了。”
梁帆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一年付给你几百万，可不是让你研究我的感情生活的。”
路诚听到这话，一脸伤心地向后一仰，“你真以为我看上你那点钱了？啧啧，在你眼里我这么肤浅啊。”
梁帆也俯下身去看着他，“股份转让的手续，我会在下周之内办好。”
路诚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嘴上却还客套着，“不急不急。”
梁帆眼里，路诚是出色的管理者，精明的生意人。作为一名职业经理人，各方面都很优秀，唯一的毛病就是废话太多了点。跟这个人兜起弯子来是没有尽头的，所以梁帆很直接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路诚见要聊正事了，便端端正正坐好，喝了一口酒，“两件事。第一件，下个季度我们打算更换几个配件的供应商，梁万权的华全有意向跟我们合作，他们现在各方面的条件都能满足我们的要求，我想还是问一下你的意见。毕竟这个钱要不要给他赚，还是看你心情。”
梁帆对“梁万权”这个名字早没了感觉，况且公司的事他也并不愿意过多的过问，“生意上的事，利弊权衡，你做主就可以。”
“那如果真合作，他要是摆出你老子的架势的话……”路诚没继续说，等着梁帆的回应。
“他不敢。他要是真不想赚这个钱了……”
路诚抢答道：“多的是人想赚，我不惯着他就是。”
梁帆点点头，“华全没有什么特别，照常就可以。第二件事。”
路诚的嘴角一下子翘了上去，他咧着嘴笑了一下，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咱们的代言人，该换了。我跟大家商量过了，”他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梁帆，“觉得这个最合适。”
那是个穿衬衫的男人，神色清冷，有着线条流畅却又不过分夸张的肌肉，看着很有味道却又不失少年感。梁帆对娱乐明星一无所知，并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所以他的结论就是：“还不错。你做决定就可以。”
路诚嘿嘿一笑，“罗盛，青年实力派演员，我也觉得他确实是非常理想的人选。关键是人家现在钱够花，不接代言。MI的人，你找米珒说说呗。”
从路诚反常的态度，梁帆就猜出这里面有猫腻。看他这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梁帆心里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仍然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答道：“嗯，我会去说。”
送了路诚回去，梁帆直接顺路回了老宅。养生的梁老爷子破天荒地没早睡，正坐在客厅跟老朋友喝茶。
梁帆进去礼貌地问了好：“我回来了爷爷。秦爷爷也在。”
梁老爷子许久不见孙子，十分高兴：“回来了。这么晚了赶紧洗洗睡，现在的年轻人熬夜熬的一脸乌黑相，我孙子可不要这样。”
梁帆点头微笑，“知道了爷爷。那您跟秦爷爷聊，我先上楼了。”又转头去看秦老头，“失陪了秦爷爷。”
秦老爷子笑着回话：“好，好。”
见梁帆转身上楼去了，秦老爷子忍不住说：“你孙子，真是优秀。”
梁老爷子颇为得意：“这还用你说，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子。”
“你个老家伙少得意，那是人家孩子自己上进。”
“我孙子继承我优秀的基因，上进那是在骨子里的。”
“呦呵，”秦老爷子说，“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同是你的基因，怎么着那个就不见这么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有个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