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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十七节 南风之薰 ...

  •   张修己微笑着向他们走来。他向云出岫先点点头:“云少尉,果然英雄出少年。”

      “总统过誉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领会我的意思,从医疗室翻出去找单兵舰。”张修己笑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新型单兵舰开成战斗机。云少尉不必过谦,当年许娉姈抢人的事迹,我们都有耳闻。阿苏那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放心。”

      云出岫很少听过这样的夸奖,毕竟他认为做到这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还是年少,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艘新型单兵舰是科学院最新研制出来的型号,当时我觉得有趣,舔着脸要了一架。”张修己笑道:“现在看来,这架单兵舰或许更适合你这样的少年英雄。如果不介意,还请接受我这份顺水人情。”

      云出岫一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张修己哈哈大笑:“云少尉,今天你可是救了大家的命。”他指了指名流:“在座的性命,哪一位不止这艘舰船呢?”

      这番话让原先灰头土脸的名流都捡回了一些面子,忙连声附和。

      随即,张修己含笑地看着南风:“南风?‘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南风微微一笑:“不,‘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

      张修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真是个好名字。南小姐,真的要感谢你救了我的儿子,连累你因此受伤,我深感歉意。”

      云出岫的脊梁一下子僵了。

      她是为……救张启玉受伤的?

      他的眼睛里晦暗不明,感觉满城风雨都融在一点目光里。

      她明明在舞会上和他跳舞,却推开了他,还为救张启玉而受伤?

      南风浅浅一笑:“不要紧,我知道阿岫会来救我们的。”她笑眯眯道:“毕竟阿岫是我的英雄啊。”

      云出岫被南风牵着离开张宅的时候,还如坠梦中般不太清醒。他觉得自己在无意识地笑,但事实上唇角又没有动,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踩棉花,但事实上每一脚踩的都是实地。

      心情大起大落,让他对她更加捉摸不透。

      阿苏那匆匆从后面追上来,一揽云出岫:“你怎么走了不叫我?”然后他一眼看到了南风牵着云出岫的手,颇有种家里的乖孩子被怪阿姨拐走的既视感,即使他知道是自家乖孩子倒贴上去的。

      阿苏那颇有些阴阳怪气地对南风道:“呦,刚奋不顾身地救了张启玉,这会怎么不留下再坐坐啊?”

      “阿岫说送我回家。”南风浅浅一笑,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中有话:“长官是要搭便车吗?”

      “他哪来的车!来的时候坐的不是我的车吗?”

      “总统刚送的。”南风一笑:“贵府真气派,这个型号是自科部刚研制出来的,恐怕还没上生产线,整个共和国仅此一架。”她意有所指:“真巧,听说昨天才刚送到。”

      阿苏那是人精中的人精,岂能听不懂她的意思。

      一时,气氛有些冷冽。

      南风收起浮在面上的笑容。她身影单薄,肩头的伤还尤为刺眼,即便如此,却仍像是一柄见过血的刃,笼在一个看不分明的阴影下。她常年挂着春风十里的微笑,那微笑便像是一盏明灯,把阴影驱散了,而她不笑时,这柄锋锐才在阴影里闪现,竟让人有种不可直面其锋芒的感觉。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半晌,阿苏那道。

      南风似是觉得有些冷了,她环抱起双臂,笑眯眯道:“我听说,娉姈的升职报告被打回来了?”

      阿苏那冷冷盯着她,像是看一条毒蛇:“你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多可惜啊。共和国内出了名的两个我行我素的将领,一个是理查德上将,另一个……就是娉姈了吧?”南风轻轻道:“即便是我这种圈外人也知道,娉姈立的战功,升将官绰绰有余了。”

      “她这种性子,留在校官上没什么不好。”阿苏那漠然道:“有些猜测该不该讲,我相信你心里有数。”他瞥了一眼外面的单兵舰:“天色太晚了,我找人送你们吧。”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一揽在旁边静默不言的云出岫:“云小岫,这艘舰船我挺喜欢的,借我开两天?”

      云出岫本来接过舰船就是出于礼貌不好拒绝,此时更是毫无异议。

      他们走前,阿苏那对南风低低道了声谢。

      南风回以一笑。

      ******

      他们坐上了阿苏那为他们安排的专车。专车可以在低空飞行,从帝都到达南风所住的南美,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南风原来以为云出岫一上车,便会问她和阿苏那的对话内容,她已经想好了搪塞的话,却未想到云出岫自始至终没有问过一个字。

      或许是骄傲,或许是体贴,但是他的沉默让她无端觉得熨帖。

      她的擦伤本来就不严重,喷了止血喷雾后几乎已经结痂。一个晚上的折腾让她已经觉得有些累了,她本想闭目休憩,却听到他在身边低低地道:“张启玉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一滞,没想到他别别扭扭不看她,心里纠结的居然是这个。

      心里想逗他的火苗又冉冉升起,南风笑眯眯道:“是啊。我师兄不仅英俊,学术上也有很高的成就。”

      云出岫不说话了。

      南风看他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最后小心翼翼,又似有不甘地问:“那为什么要和我跳舞?”

      他认真地转向她,似是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答案。

      南风失笑,突然凑到他耳边,咬字清晰:“你说呢?”

      他冰蓝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慌乱,她凑得太近,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能相闻。

      南风闲闲地退回她的位置,知道他此时肯定思绪混乱,于是问道:“已经知道了吗?”

      云出岫脑子里一片混沌,也没听懂什么,就点点头。

      南风浅浅一笑,续道:“我最欣赏我师兄的一点……”

      云出岫一僵,顿时清明了不少。

      “就是他投胎的技术无与伦比。我下辈子一定向他学习。”

      云出岫舒了一口气。

      “我最不满意你的一点……”

      云出岫感觉自己的心口一滞,无辜的眼睛看向她。

      南风略带嗔怪地笑道:“我长得也很好看啊。为什么你只夸我师兄,不夸我?”

      云出岫定定地看着她。南风的眼睛很大,是标准的古典杏仁眼,那双眼睛里仿佛蕴含了宇宙星辰,每每注视,都令人沉迷。她的鼻梁小而高挺,唇形饱满而鲜明,如同清晨带着露珠的花。

      她的美还用说吗?

      无法用言语形容。

      和暗暗喜欢的人对视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全身紧绷,无法控制想要亲吻的欲望。他已经忍得太久,他像是潜伏的兽,一点一点,慢慢靠近她,想要在不动声色之中攻略城池,吻上她。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喜欢她,她……一定也是喜欢他的,不是吗?她说过,他让她有安全感,他是她的英雄。

      月色那么好。她那么美。

      为什么不可以?

      云出岫脑中那根理智的弦已经快要断掉,南风却在此时笑眯眯地偏过了头:“咦,你的耳朵会动呢。”

      她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暗暗在想,上次动的是左耳朵,这次为什么动的是右耳朵?这有没有什么讲究?

      云出岫被她一捏耳朵,脸上顿时有些红。他觉得痒,又觉得被她碰过的地方似乎有些发烫,他有些不自然地别开头:“很痒。”

      南风噗嗤一笑,看着他绯红的俊美面容,觉得他实在太过可爱,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尝一尝他唇上的味道。

      她从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在云出岫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吻上他的唇。云出岫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似乎被她的举动惊得手足无措。南风浅尝即止,退开来,舔了舔唇,眼里带有笑意。

      太美味了。

      他的美丽是主餐,而少年的青涩带些酸、青年的成熟带点甜,他对她小心翼翼的喜欢是香料,他的克制和隐忍是鲜味。

      她一尝过后还觉得有些不够,却看到他的右耳朵又动了。云出岫的眼眸神色转深,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这次,他主动倾身上来,手臂一揽,将她箍在怀中,而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他狠狠吻下来,像是炽烈焰火,从她的唇,一路向下烧。他的吻带有少年的青涩,他还不懂其中的奥妙,只是凭借本能想要获得更多。南风沉迷其中,她喜欢这种生机勃勃的热烈,她仰着头,双手环绕向他的脖颈,将他抱得更紧。

      感受到了她的允许,他的眼神已经烧起了火。他似是在梦里,在梦里却从不敢亵渎,却万万没想到,现实中却成了真。他没有技巧,不讲暧昧,单刀直入,只是凭借着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在渴求。

      一个吻不够。远远不够。他深切而又纯粹的感情,多少个日有所思带来的夜有所梦,要如何用一个吻来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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