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总想毁灭世界》风萦若

63、第十八节 意乱情迷

　　许久之后，他的吻慢慢转向轻柔。他舍不得离开她的唇，只是轻啄，点一下，再点一下。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他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只感觉如果下一秒即使天崩地裂，他也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我喜欢你。”他低声道，像是吐露出了一个埋藏许久的秘密，有一种释怀：“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

　　他何其敏感，只感觉到南风渐渐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他心下一绞，顿时明白了他说错话了，但他又不明白他说错了什么。

　　南风万万没想到自己是在引火烧身，轻咳一声，轻轻一笑，挣脱了他的怀抱。

　　方才不仅他在沉迷，她也意乱情迷，此时看着他的眼睛，竟一时语塞。她自嘲着笑着，扶着额，也不知该说什么。

　　云出岫不明白南风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快得像是方才在张宅，她推开他的样子。他把衣服给她披上，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生气了？”

　　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和委屈：“……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虽然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看着她没有回应，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是抿着唇，冰蓝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内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无数遍。他想碰碰她，又怕她再生气，一时只能手足无措地呆在旁边。

　　难道他的喜欢，对她而言……是一件令人不悦的事情？

　　南风向来有真知灼见，只感觉出云出岫不是一般的认真，她有些担心再继续下去难以收场。

　　残存的理智提醒着她，她是不是有点做过头了？

　　然而星维网时代，暧昧与感情都是太过稀松平常的事情，换一个小说世界就是全新的爱恨情仇，个个都深切入骨，仅仅一个意乱情迷的吻，又能代表什么？

　　少年的激情惊天动地，但总是稍纵即逝。他以后会明白，这不过只是一时的你情我愿，意乱情迷。

　　她温柔地对云出岫道：“阿岫。”

　　云出岫急急地嗯了一声，他轻轻道：“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好吗？”

　　她浅浅一笑，替他整了整衣服的领子：“你错哪里了呢？”

　　云出岫一呆，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一方不高兴，那么一方肯定有问题。

　　南风的声音悦耳而动听：“你喜欢我，对吗？我也喜欢你。”

　　他的心一绞，理智告诉他，她接下来的话，他可能不能接受。

　　她淡淡一笑：“可是这个世界可以喜欢的事情太多了。星维网上的诱惑层出不穷，吻或者性，都只是愉悦身心的一种方式，而不是一种感情的证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急急地争辩：“可是我只喜欢你，从没有对别人有过……”

　　南风温柔地看着他：“可我不是。”

　　云出岫一怔。

　　南风替他理好领子，平静地道：“阿岫，感情于我而言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要说自私也好，但我只对自己的感受负责，我今天喜欢你，明天就可能喜欢别人。我谈过几次恋爱，大家在一起时快快乐乐，分开后也好聚好散，彼此都不能对彼此的人生负责。”

　　云出岫只觉得背脊发凉。他像是被人浇了一头冷水，看着她时，只感觉全身血液都冷了。

　　“我喜欢你……”他竟有些难以启齿：“让你这么难以接受吗？”

　　“那我问你一句。”南风温柔地一笑：“如果我明天不喜欢你了呢？你能接受好聚好散吗？”

　　他冻的全身发冷，只感觉连牙齿都冷地发抖。

　　他不能。

　　如何残忍，才会在他全心全意地投入给她，爱给她，命也给她时，告诉他，他对她不过只是一个今时喜欢，明天可能就弃如敝履的……玩物？

　　南风却似乎是已经有些许疲惫了的模样，她朝他笑笑，闭上眼，似是想要小憩，之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也没有。

　　到了南美省后，她径自下了车，礼貌地向司机和云出岫道别。云出岫张了张口，想对她说什么，她却只是浅浅一笑，似是一副疲惫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云出岫读懂了这种无声的拒绝。

　　南风上楼后很久，她睡前习惯拉上窗帘，才发现云出岫还站在楼下。

　　他站在阴影里，沉默而瘦削。

　　她拉上了窗帘。

　　次日清晨，当南风准备要出门时，一开门，却看到了云出岫。他一夜没睡，站在她家门口，看她的时候，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他不知道是不是思考了整个晚上，再笑时，已经带了一些感情烧到极致后剩下灰烬的平静。

　　他看着她，轻轻道：“我接受。等你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就离开。”

　　******

　　南风到达医学部的时候，部里正讨论地热火朝天。她的同事看到她的出现，惊喜道：“科长来了！”

　　南风平时人缘不错，这次消失了这么多天，饶是已经向部里打了报告，交代了相关情况，还是有许多同事真心实意地前来问她相关情况。安抚了众多同事后，有人对她道：“南风，你知道这次调到我们部的部长是谁吗？”

　　南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你应该认识的吧？是生科总部的张启玉！”

　　有个同事暧昧地笑道：“说来，张部长早上还问过你呢。”

　　“欸，南老师，你们以前认识的吗？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我听张部长叫你师妹？”

　　南风笑而不语。

　　也有不那么八卦的同事关心她在星际海盗那里的所见所闻：“南风，星际海盗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听说这波海盗不同于以往的？他们也搞科研？不会研究怎么吃人吧？”

　　“是不是独眼的？有么有钩子手？”

　　“滚滚滚，你星维网上多了吧。”

　　南风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诸位，我在星际海盗那里看到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稍后想向大家展示一下，也许对我们目前课题的停滞不前有提示作用。”

　　此言一出，整个课题组都沸腾了。

　　两年来，他们为了提升共和国生殖率，几乎是动用了所有方法，但研究一直停滞不前。如今听说有突破口，众人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此时，有位工程部的送货助理上门，带来了一车玫瑰花：“请问南风小姐在吗？请签收一下。”

　　课题组内的众人都暧昧地笑了笑：“呦……”

　　线下的玫瑰花可比线上要贵得多。由于娱乐活动几乎已经星维网化，线下还保有花卉种植的地方寥寥无几，所以每一朵玫瑰都价值高昂。

　　更罔论一车玫瑰。

　　南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脑内一定已经脑补出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苦笑地上前签收——出乎意料的，送花人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一个。

　　她看着送花人龙飞凤舞的签名，不由笑了起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下一秒，许娉姈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烈焰红唇，艳光四射：“南美人，怎么样，喜欢吗？”

　　******

　　前一天晚上，许娉姈的升职报告又一次地被打了回来，理由是“没有及时救援友军。”

　　真他妈操蛋的理由。友军一心找死，还拒接通讯，她能怎么办？让这种蠢货上天，任职上校，难道还是她安排的吗？前线战况风云诡变、险象环生，又岂是寥寥几行文字可以描述的了的？

　　而更令她青筋暴跳的还有一点。拍桌爱好者地军少将雅各布已确定接手整个地军的统领权，任职上将。

　　许娉姈的一生分为两个阶段。在第一个阶段里，她是共和国里最耀眼的明星，升职速度如同坐冲锋舰，一路从二等士兵跳跃地升到上校，只用了十年。

　　在那个时候，什么雅各布，什么许炜，不过都是一群仰望她的傻逼。

　　她恃才傲物、目空一切是真的。她用兵如神、惊才艳绝也是真的。

　　而第二个阶段，她在上校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年。

　　并非她的才华出了类似“伤仲永”的问题。她还是战无不胜的特种部队队长。但以往她从未重视过的问题渐渐浮上了水面——太不合管教、太我行我素、太不懂得配合……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她一路看着那群她以前看不上、现在还是看不上的同僚一步一步走得风生水起，连许炜那个每战必败的傻逼都和她同职位——

　　凭什么？

　　凭他雅各布一年拍坏十张桌子，心胸狭隘，眼界狭小，遇事欺上瞒下，推诿责任吗？

　　凭他许炜遇强敌就望风而逃，遇弱手还能被打得屁滚尿流，唯在拍马屁这件事上花样翻新、手段颇多吗？

　　真他妈操蛋。

　　许娉姈不愿在下属面前失了面子，她把上头发下来安抚的青金源请整个部队吃喝玩乐，佯装淡定地自嘲一番，又直言对不起兄弟们，跟着她万年升不了职。若有人要离开，她绝不计较。

　　娉姈部之所以能战无不胜，与其团结一心绝对分不开关系。娉姈部的部员倒是看得开，他们能走到今天这步，也是多亏了许娉姈的领导。与其在其他部队里勾心斗角、天天打败仗，倒不如在这里痛快一些。

　　况且许娉姈的才能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相信未来一定有机会。

　　但下属的信任并未带给她多大安慰。

　　当天晚上，聚会散场后，许娉姈一个人在酒馆里喝闷酒。她叫来了十种不同的酒，一瓶一瓶找人拼酒。

　　下半夜时，阿苏那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