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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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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璐没想到自己惴惴不安了那么久,会这样轻而易举就获得了这样的结果,她有些不可置信,在秦静宜略微点头以后,她依然无数次地反问道,“真的吗?你同意了吗?我们可以交往吗?可以在一起吗?”
秦静宜又点了点头,双手捧着聂璐的脸,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连自己为什么还活着都不知道,以前的我也已经死了,现在还能这样活着,我已经很难得了,更不会奢想有谁会喜欢我,我也不知道女人和女人相爱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但是,我愿意和你一起......”
聂璐只觉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提心吊胆地过了这么些天,她紧紧地抱着秦静宜,却在这样的关头,灵光一现,想到秦婉儿,不由地放开了秦静宜,说道,“那我们说好了,我们在一起以后,你那婉儿虽然出现了,你......你以后可不能再和她那啥了。”
秦静宜先是一怔,而后捶了聂璐几下,“说什么呢?不会了。”后面几个字秦静宜说得很小心。
那天聂璐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拒绝,于是请了一天假,想着要是表白被拒了,她肯定会很伤心,失落,沮丧,她就去看看老太太,带老太太出去吃一顿饭,没想到会这样,但聂璐还是让秦静宜换了一身衣裳,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到了养老院,一大早的,宋老太太就在和其他的老人家在院子里打牌,重庆冬日也很少出太阳,天阴沉沉的,偶尔有风,室外已经有些寒冷了。
聂璐凑上前,“这么早还跑外面打牌,不冷吗?”
“哎哟,吓死人啦,搞空了?想得起来看我了?”宋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硬,分明心里觉得聂璐能来看自己,自己心里明明就很开心了,嘴上还是得抱怨着她不常来,这一撇嘴,看见聂璐旁边的姑娘,她坐在轮椅上,扯了扯聂璐的裤脚,“这谁啊?”
“看你那八卦的小眼神。”聂璐笑骂道,“不对,老眼神,你别玩牌了,让人王奶奶玩吧,我正好给你说点事儿。”聂璐把宋贞贤推到另一旁,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有女朋友啦,秦静宜,静宜,这是我奶奶。”
秦静宜欠了欠身,礼节地说道,“奶奶好。”
“好好,长得挺好的。”宋贞贤直言不讳地冲聂璐说道,“你在哪儿抢来的吗?这女人?”
“你啷个说话的?我会去抢?对我投怀送抱的女的还少了?”聂璐心情好的,大言不惭,她顿了顿,这才说道,“我捡的。”
“呸,你就鬼扯,这女人,一看就有一副贵相,能轮到你捡?”
聂璐就在那儿傻笑。
宋贞贤见聂璐傻笑成那个样子,心里也安心了些,让聂璐把她推回屋,又从之前被赶出来带上的那个手帕里拿出一只翡翠镯子,要拿给秦静宜,聂璐佯装不满道,“不对唉,我发现你这里面百宝箱似的,咋啥都有啊?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这么几年,也没见你送给我呢。”
宋贞贤不理她的贫嘴,将那翡翠镯子递给秦静宜,云淡风轻地说一句:“你两好好的,以后不好也没关系,我反正看我家小璐啊,现在挺喜欢你的。”
秦静宜忙挥手拒绝,怎么能要老人家的东西?来的路上,聂璐也没告诉自己要来什么地方,她也什么都没拿给老人家呢。
聂璐伸出手,将那镯子带秦静宜手上,“行了,礼成啦。”
“看你那嘚瑟样。”宋贞贤忍不住笑骂道,又咳嗽了几声。
中午聂璐带两个人下馆子吃饭,为老太太身体着想,想去一家粤菜,结果老太太不乐意,说要吃辣,每天在养老院吃得就够清淡了,怎么带她出来吃饭不吃点好的。
没办法,聂璐只好又带她去吃了川菜。
那天,其乐融融,聂璐只觉得好些年了,自己也都没有家的感觉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那天,只有她和秦静宜,还有宋贞贤,三个人,可她却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也没有太多人,却让她觉得生活似乎有了盼头和希望,前些年,也就靠着还得照顾宋贞贤而熬着,都不能称为活,就是生熬着。
吃过饭以后,就送宋贞贤回去了,宋贞贤正好午休一会儿。
“冷吗?回家吗还是怎样?”聂璐问道。
秦静宜轻笑出声,入冬以来,聂璐成天问她冷吗,“以前宫里奴才一天也问不了这么多次,不要回家吧。”
“那走会儿吧。”两人沿着松山路散步。
不管什么时候,聂璐觉得就算再冷些,进入三九天,能冻死狗的天气,只要秦静宜出门在外瞎溜达,她都会开心,秦静宜走在前面,东看看,西看看,南山上有许多树木,不似以前宫里那些低矮的,她看得稀奇,又觉得山上空气好,聂璐忍不住上前,握着她的手,就那样牵着,像寻常情侣一般,尽管她搞不清秦静宜的来路,所谓的穿越废后,也对未来迷茫,不知归途,可总归这一刻,当下,她是心安的,人嘛,何必想那么远呢,想太远,一条路到黑,不终究是个死字,只是如果秦静宜既然是穿越过来的,她说她在宫里已经死过一回了,那她还会死吗?聂璐有些疑惑,又觉得自己满脑子胡思乱想。
从南山回来,聂璐第一次请秦静宜去看了一场电影,秦静宜也是第一次看,满眼的疑惑,晚饭本来想安排一家高级一点的西餐厅,聂璐觉得这样的一天一定要有些仪式感,吃吃牛排喝点红酒,再花钱让人在一旁拉拉小提琴,她看电视里都这样演的,就是不知道请人家拉小提琴是不是非常贵,她请不请得起呢,她在那儿瞎想,正胡思着,手机响了,她一看,又是冉昕淼,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老找自己?手机铃声固执地响个不停,聂璐只好接起来,却是个陌生的声音,“您好,请问是聂姑娘吗?”
“啊,你?你是谁啊?这不是冉昕淼的电话吗?”
“是的,是的,我想找下我们娘娘,她在吗?我是昨晚我们一起吃饭见过的婉儿。”
聂璐此时这心啊,就像本来在蓝天白云下,风和日丽的,忽然哗啦啦下起一阵暴雨来,她把手机拿开了些,凝神看了秦静宜片刻,也就把手机递给秦静宜了,“你家婉儿。”
“婉儿吗?”秦静宜一听是秦婉儿,脸一下就豁开了,忙喜笑颜开地接过了电话。
“娘娘......”秦婉儿声音里带着哭腔。
“怎么了?”秦静宜轻皱着眉头。
“我这会儿才忙完,下班,奴婢很想你。”说着说着,秦婉儿就说回去了。
秦静宜笑了笑,柔声道,“你别哭了,那你现在在哪里啊?我吗?我们在沙坪坝啊,你过来吧,正好到吃饭的时间了。”
秦静宜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聂璐,聂璐听到了她的对话,心想着她的烛光晚餐呢,她心心念念的红酒小提琴呢?怎么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有别人掺和呢?
“那什么......”聂璐想劝阻一下,看到秦静宜那乐开花的神情,又给咽了回去,“你家婉儿要过来?一起吃饭?”
“嗯。”秦静宜郑重地点头,“她都快哭了,太久没见我了,想我了。”
聂璐叹了叹气,想了想,算了吧,秦婉儿姑且也算秦静宜的娘家人吧。聂璐有些懊恼和沮丧,却见手机上来了微信,冉昕淼的,“把具体地址发给我。”
“你对你助理可真是积极。”聂璐一边抱怨道,一边还是把地址发给了冉昕淼。
“冉小姐,你也要去吗?”观音桥一座写字楼里,秦婉儿在冉昕淼办公室收拾着东西,轻声问道。
“怎么了?我不可以去吗?我晚上没人陪我吃饭,我还不能和我老同学一起吃个饭?”冉昕淼起身,环伺了一圈,当然,重点都在秦婉儿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婉儿之前在所谓的宫里当宫女的关系,这搁现代,那就是骨子里都是带着抖M的气息,当然,冉昕淼并没有涉猎字母圈,但是她听闻过字母圈的奇闻异事,想着那些事,要是真弄在秦婉儿身上,她看她估计也挺甘之若饴的,昨晚和聂璐她们分别以后,见秦婉儿那依依惜别,满脸泪痕我见犹怜的样子,冉昕淼那嗤之以鼻,在一旁骂着,“干嘛呀,这千里送别呢?又不是要死了,你干嘛这样?”
秦婉儿估计以前在宫里卑微惯了,加上又认定冉昕淼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冉昕淼嘴这么碎,她也不会发火,只解释道,“冉小姐,你别笑话我,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我娘娘了,我……我没想过我在这儿,还能遇上我的娘娘。”秦婉儿因为太激动了,带着哭腔。
“……”冉昕淼叹了叹气,又觉得秦婉儿这样情绪激动,情有可原,站在她的角度上,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好了好了,这不是又遇上了吗?值得开心的事儿对不对?”
秦婉儿这才破涕而笑,询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娘娘身边,伺候娘娘?”
“……”冉昕淼这刚升起的怜悯之心顷刻就被她瓦解了,“你就这么想走呐,你真是伤我的心。”
“不是,冉小姐,我…….我是娘娘身边的人啊。”秦婉儿说得可怜兮兮却又有理有据。
冉昕淼有些心烦,却又觉得这烦躁的根由是不是有些奇怪?秦婉儿就算再怎么被自己捡到,从一开始,她什么都没有,就一身破衣裳,她供她吃供她穿,给她教授现代的一切生活,甚至帮她办理假的身份,在上海不太好办,她还是通过自己的关系给她办了一个重庆的假身份,现在的感觉,就像自己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就要离自己而去的那种惆怅感,虽然她也知道不管怎么说,秦婉儿也是个自由人,她想去哪儿去哪儿,难道自己还能禁锢别人吗?但是从感情上来说,心里就是不太爽。
“把钱还完再说吧。”冉昕淼心里不爽,嘴上也只好强硬着,拿钱说事儿,可她真在乎钱吗?
“那,一共得还多少钱啊?”秦婉儿怯生生地问道。
一句话又给冉昕淼给问住了,“我哪知道多少钱啊?我又没工夫算,改天算好了再说,你不是说要伺候我吗?”冉昕淼无缘无故地发着脾气。
秦婉儿只觉得今天冉小姐怪怪的,她算了算日子,也不是冉小姐的生理期啊?怎么这么爱生气?而且也这么奇怪?平日里说伺候她,她总是躲得远远的,今儿个却老是自己主动提起,秦婉儿不敢再吭声了,只回到酒店,就接过冉昕淼的包,伺候着冉昕淼脱下外套,说实话,冉昕淼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毕竟,新时代成长起来的人,她也从来不是嚣张跋扈的人,不怎么能习惯别人的伺候的,从小爸妈就教育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呢,从4,5岁自己就会自己穿衣了,没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倒还让别人伺候起来了,冉昕淼心里想着觉得自己好可笑,但是这样的可笑她也劝自己,欣然接受,秦婉儿将她的包和大衣挂在了酒店的衣柜里,为了节约成本,两人只定了一间房,其实冉昕淼在重庆有房住,她本来就是重庆人,她爸妈也一直都希望她回重庆发展,爸妈嘛,都希望儿女在身边,冉昕淼还有一个姐,好在她姐留在重庆了,父母才没那么逼她,见她这么多年一直强硬着在外面混,也就慢慢接受了,但也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她刚回来,也贪玩,都还没来得及回家里报道,这想着在酒店里住几天,再向家里报道了,再回家住,所以也就吩咐秦婉儿定一间房了,两床,也没什么影响。
“冉小姐,你是要洗澡休息吗?还是?”
“干嘛?洗澡你也要伺候?”
“你只要吩咐。”秦婉儿说道。
冉昕淼有些被吓到,脑子里却闪现着秦婉儿真正伺候自己在浴室里洗澡的样子,真像那种古装剧吗?在一个木桶里,自己赤裸着,泡在水里,双手搁在木通边,露出后背来,然后秦婉儿就拿着那木瓢往自己身上浇水?是不是还得有玫瑰花瓣什么的啊?冉昕淼想着想着不由地有些入神,趴在沙发扶手上浮想联翩。
说起来,秦婉儿曾经伺候人惯了,且会察言观色,就冉昕淼趴在沙发扶手上神思的功夫,秦婉儿也就跪在了身侧,一双手自然而然就放在了冉昕淼肩头,轻轻柔柔地给她按摩了起来,秦婉儿的手法太娴熟了,按得冉昕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嗯哼了几声,秦婉儿手上力度适中,缓缓往上,按摩着冉昕淼的头皮,冉昕淼中长发,刚过肩没多长,冉昕淼只闭上眼,觉得舒服极了,她以前怎么就不懂得享受这个?以前秦婉儿也提议过,特别是夏天有几个月她忙到颈椎病犯了,也没时间去保健馆,秦婉儿就说给她按按,她婉拒了,心想这小姑娘家家能有多大的力道呢,却哪知道,秦婉儿的手真的还挺温和有力的,而她本人,却还没从那洗浴的幻想中脱离出来,而此时秦婉儿的手在她颈肩游离,她就幻想着在那木桶里,她全身赤裸着,秦婉儿伺候着她,那手穿过她光滑的后颈,来到她的背脊上,疏通着她的经络,通畅,而又舒爽,那手一路往下,摸到她的腰窝,她的脊椎,那酥麻之感如电流一般滑过她的全身,她忍不住躲避和颤栗,秦婉儿的话惊醒了她,“怎么了?太重了吗?”而现实里,秦婉儿的手分明老老实实地在她后颈处呆着。
冉昕淼惊到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鬼梦呢?她在性幻想秦婉儿吗?冉昕淼觉得不可思议而又恐怖,她翻过身,眼神还有些涣散,捉过秦婉儿的手腕,一时无言,秦婉儿也怔住,冉昕淼想到自己臆想的东西,觉得自己太过于痴妄,是不是得癔症了,“你也累了,歇着吧,我先洗澡了。”她有些悻悻地放开了秦婉儿的手,这才起身往浴室去了,是喝过酒吗?她泡在浴缸里,绝不会是因为寂寞吧?她哪是寂寞的人呢?高中谈的那个男朋友许辉之后,她就隐隐觉得自己的性向是不是有些不同,她以为是许辉的问题,觉得年少,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懂怎么爱人,所以念大学时她又试了试,一个很帅的师兄,师兄很英俊,很白,高高的,学业又好,追求她,每天早上给她全寝室的人买早餐,这样的男孩子似乎没什么人可以拒绝,她也对他有好感,她不是一个娇柔做作的人,所以,师兄没追她多久她就答应了,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挺好的,一切都和正常的大学生恋爱一样,一起上自习,约会吃饭看电影,但后来冉昕淼隐隐觉得不大对,她这个师兄似乎很享受别人看他两在一起的目光,后来,冉昕淼才从多方打听中了解到她这个师兄为了追求到她,和别人打赌一个月拿下她,赢了就挣1000块钱,冉昕淼气的半死,觉得自己就值这一千,骂了一句“去你妈的”就和那师兄分手了,这事儿对她有一定的影响,让她觉得看起来那么优秀的一个男的怎么能这么傻逼这么自以为是?当然,女的也有傻逼,她们班上有些女的也挺傻逼的,但冉昕淼就觉得没什么劲,没啥意思,那段时间,她还是有些受影响,感情上的事,总是恹恹的,她性格活泼开朗,人也长得好看,在大学校园那样青春正茂的年纪,她这样的人,总是少不了追求者,和闹得风风火火的师兄分手的第二天,就有人给她告白,她哪里有这心思,也觉得烦,只拼命学习,学多了也难免觉得枯燥单调,同寝一个东北姑娘叫单小菊,因为高中冉昕淼长期和聂璐徐娇娇在一起混,对喜欢女孩子的女生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性向这个事不太熟的人,终归是不好去问,毕竟是隐私,只一个暑假,她提前回校,一开门,看到单小菊和一个女的在床上瞎滚,单小菊撩开蚊帐,衣冠不整地问道,“你.......你不是还要过两天才回学校吗?”
冉昕淼倒没有多惊讶,这也只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她放下行李,只低声道,“你也不关门。”
许是觉得冉昕淼不恐同,又是寝室里唯一一个知道自己性向的人,单小菊对她很信任,这种信任感直接导致了在冉昕淼失恋苦闷对男人心烦意乱的那段时间,让单小菊带她去她们圈玩一玩。单小菊答应了,圈子里有什么饭局酒局都带上冉昕淼,久而久之认识了不少人,而那段时间又处于空窗期,那时,冉昕淼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可以和女人调情,在单小菊那个圈里,有个女人和她疯狂暧昧,那暧昧调情的思绪让她整个人完全沉迷其中,□□,女人的温柔甜蜜内敛低调让她初尝禁果般感到恋爱的美好与缠绵,是在一次酒后吧,喝太多了,她甚至断片了,记不清,只那之后过了很长时间,单小菊才说起她那醉酒的经历,说整个人都醉得不行了,搂着那个女人一顿猛亲,还说女孩子的嘴怎么这么软,给在场的人都亲红了脸,大家都散了,最后只剩你两。
冉昕淼说怎么可能?我这么矜持的人。
就这样,举重若轻地走上了百合之路,且越走越远,那之后交往的就都是女生了。冉昕淼感觉进入了一个辽阔的世界,新奇,美好,浪漫,当然也有分手的痛苦,那之后,冉昕淼就在女人的世界里摸爬滚打,偶尔,她总想起聂璐,她很想把这些年经历的,都和聂璐聊聊,可那之前,从来都找不到聂璐,聂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冉昕淼在浴室里洗澡,想这些东西想太久,还是秦婉儿实在觉得她在浴室里呆的时间太长,来敲门,这才唤醒了她。
这第二天一整天她看秦婉儿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本来要加班的,也就同意秦婉儿下了班去找她的娘娘吧,她也一路去和聂璐吃个饭聊聊天,工作忙到她快要累死了。
沙坪坝某一家餐厅,聂璐心烦又无聊地坐在窗边的一个卡座抠桌子,烛光晚餐泡汤了,心情也不是很美丽,先是一个手抠桌子,后来两只手都加入进去了,她的烦躁不得不引起坐在一旁的秦静宜的注意,秦静宜将自己的手放在聂璐手下,省得她一直抠,“你在干嘛?”
“没干嘛啊。”聂璐手指下是雪白如脂的肌肤,也就暂时停止了她那无聊的举动。
“你就在玩手机,你也不理我啊。”聂璐等冉昕淼她们来也等得无聊,秦静宜也拿过她的手机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我在学习嘛,这是什么?”秦静宜对一切新时代的东西都很感兴趣,聂璐只好凑过去,给她吧啦讲解着那些APP叫什么,有什么用,能怎么用,因为要讲解,两人靠得很近,头都快挨着头了,两人都往那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凑,手指在那已经有些划痕的屏幕上划来划去,不时会碰到秦静宜的手指,聂璐也就心花路放地心情好了起来,还故意地时不时把手指跳在秦静宜手背上,像弹钢琴似的,秦静宜只觉得手背酥酥麻麻地痒,笑骂道,“你别胡闹了,好好讲行不行?”
“哟~这玩啥呢?这么开心?”冉昕淼那明亮的声音从身侧传过来,不知道为啥,聂璐忙下意识地把手从秦静宜手背上抽开了。
“娘娘。”秦婉儿一见秦静宜,就下跪行李,看得冉昕淼直翻白眼。
好在秦静宜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忙一把把秦婉儿给捞了起来,“这儿不比宫里,不说了不用行礼了。”
秦婉儿低着头,小声说道,“奴婢总是忘记。”
冉昕淼一下靠在卡座后背上,感叹道,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这好几个月了,终于成了一个正常的现代人,这倒好,一遇到她那皇后娘娘,全回去了。
“看来你们这个行业也挺自由的,这个时间点你也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冉昕淼不想搭理秦婉儿了,只和她老友聂璐聊着。
“我今天请假了,没出车。”
那顿饭和昨天那顿吃得没多大区别,只是,本来,冉昕淼提议要酒,聂璐拒绝了,说算了吧,昨晚大家都喝得挺多的,冉昕淼瞅了瞅一旁的秦婉儿,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昨晚有些不正常,也就作罢了。
那之后,生活隐隐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聂璐还是如常地工作上班出车,但因为天愈发冷了,秦静宜也不好出去了,毕竟坐三峡广场那儿吹一下午风会吹得头疼,可秦静宜呆家里也闲得无聊,就和以前被废在那宫里一样,都要长出毛来,秦婉儿因为还欠着冉昕淼的债,没法过来伺候她,只能每天干完活以后才来找她,秦静宜觉得这像探监一样。
莫名其妙的,四个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就要多一些。
冉昕淼在酒店住了两天,实在没办法了,回了家一趟,而后,就和秦婉儿搬去了自己的家里,她爸妈给她买的那栋房子里,两室一厅,客厅宽敞,她和秦婉儿一人一间,分公司的办公室也就比着家找的,很近,走路两条街,之前,冉昕淼和秦婉儿提前过来,就是搞分公司成立前期筹备的事儿,她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好,后面李总会带着团队其他成员过来,应该是开了年以后吧,她们有个新项目在重庆立项。
秦静宜在家里呆着无聊,和聂璐打过电话,但是因为聂璐在上班,载客人的时候多聊又不好,也没有办法驱散秦静宜的无聊和寂寞,她也学很多东西,重庆话,重庆地图,中国地图,世界地图,她看好多东西,刚开始的时候,还试图从这些地图里找到大尧,或者和大尧相关的地方,后来发现是徒劳的,学得有些烦闷的时候,她就总是想起以前在宫里被废的那段时光,可那时也有婉儿相伴,想到婉儿,她就给秦婉儿打了个电话,秦婉儿在忙,但又不能说自己忙,于是给冉昕淼说了下,说能不能让秦静宜过公司来,冉昕淼对于她们这个封建主义的尊卑关系已经无话可说,只能讲后宫害人,封建思想的毒瘤深入骨髓,却还是由着秦婉儿去把秦静宜给接到了公司来。
她这是参观景区呢?还由着人来玩耍呢?不过好在这刚筹备期,这办公间也是刚租下来,就冉昕淼和秦婉儿两个人,还有一个冉昕淼今天刚请的保洁在帮忙清理从上海寄过来的很多东西。
秦静宜倒是新奇,一双眼睛四处转悠,冉昕淼想着她是聂璐喜欢的女人,也笑脸相迎,但心里一想到秦婉儿那一副奴媚相自己就想翻白眼,她这是怎么了?是嫉妒吗?她并不喜欢秦婉儿对自己卑躬屈膝啊,而且她一向大度潇洒,怎么会这么小肚鸡肠呢?她该不会真的在意秦婉儿了吧?她偷偷瞧了瞧她,秦婉儿正在拿抹布认真擦拭着李总的办公物品,她长发束了起来,许是因为劳作太久,脸颊上有细微的薄汗,冉昕淼看得心旷神怡,神魂颠倒的,又一边骂自己做臆梦呢?冉昕淼挪开了视线,望向落地窗,却觉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地翻腾着,冉昕淼停下手里的活,拿出手机给聂璐发着微信,“在上班呢?你女友在我这儿。”
冉昕淼本来只是想和聂璐聊聊,分散下注意力,却哪知道没过多久,聂璐电话就来了,“什么意思?”
“看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我说秦静宜在我们这儿,我公司。”
“哈?是吗?她怎么跑你们那儿去了?有什么事吗?”
“没啥事吧,就是无聊吧。”冉昕淼走远了些,不由地调侃道,“怎么了?承认和秦静宜好上了?”
“我现在忙着呢,空了说。”
“晚上就空嘛,晚上上我家来吃饭啊,正好我新家,你还没来过呢。”
“又吃?”聂璐想着这些天,都和冉昕淼她们吃了多少顿饭了。
“你不吃饭吗?你不也得吃,叫你吃饭要你命一样。”
“看吧,可能今天收车晚。”
“没事儿啊,等你。”
十二月中旬,重庆的阴冷愈发猖狂,入夜后,整个城市用灯红酒绿对抗着这股阴冷,寒气愈发重了,走在街头的人忍不住缩着脖子,手要么插在衣服口袋里,要么拢在袖子里,挺不直身子,怕这寒冷将身子冻折了,大街上,只有路边摊的商贩依然饱满热情,只因夜色来临,他们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大冬天,烧烤摊,大排档都进入淡季,尽管科技越来越先进,各种烤火保温的设备越来越多,但客人终归是比不上夏天的时候,一个身穿皮衣的短发女人抖了抖肩膀,搓了搓手,不时地放在炭火上烤着,聂璐八点多收了车就往冉昕淼新家来了,想着烤点烧烤拿进去。
冉昕淼出来接她,站一旁等着,聂璐摸出烟来点上,冉昕淼在一旁说道,“给我一根。”
聂璐瞧了瞧她,还是递了一支烟给她,给她点火道,“你也抽了?”高中的时候她们都不抽烟的。
冉昕淼吸了一口,被呛着了,咳嗽了几声,又摆了摆手,“没怎么抽,只是今晚,想尝试一下而已。”
冉昕淼又将聂璐拉远了些,虽然离那炭火近,暖和,可老板在上面烤着东西呢,油烟挺大的,“你有没有想过换行啊?”
“以前想过,现在没怎么想了。”聂璐猛抽了几口,“再过几年吧,也不知道还能陪我奶奶几年。”
冉昕淼愣了愣,点了点头,也没再强求,聂璐是个赤诚之人,和她们好些人都不一样,20多岁的年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纷争向上,在职场兢兢业业,在感情上寻觅知心爱人,享受爱情,走进婚姻,只有聂璐,这样反常地要陪伴着自己家的老人。
两人又絮叨了一会儿,烧烤也烤好了,家里秦婉儿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聂璐给秦静宜递上烧烤,也招呼秦婉儿道,“趁热吃,不好意思啊,等久了。”
“聂小姐言重了。”秦婉儿谦卑道。
寒冬,秦婉儿煲了一个排骨汤,番茄炖牛腩,基围虾......在上海的时候,她就成天管冉昕淼的饭了,冉昕淼除了工作上的饭局,也就很少点外卖了,有那么一瞬间,冉昕淼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些依赖秦婉儿了?
这种依赖是在日常相处中积累起来的吗?冉昕淼觉得自己似乎想太多了,或许是因为秦静宜一出现,秦婉儿就嚷着要走,要回去伺候她的旧主子,她像被摆了一道,有些难受,不过想想,秦婉儿也是天真,她回去伺候秦静宜做什么呢?秦静宜能给她发工资吗?秦静宜都是一个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冉昕淼轻轻叹了叹气,一切觉得荒诞又好笑,这都什么和什么呢?
“最近工作上的事儿很烦吗?”聂璐见冉昕淼长久地沉思,不由关心地问道。
“啊~还好,前期筹备工作有点繁琐而已。”冉昕淼抽过神回来。
“我和秦静宜在一起了。”吃着饭,聂璐却突然说道,她声调平稳温和,像是在说这个菜还不错一般,她没有任何预警,冉昕淼愣了愣,而后笑开了,“我就说嘛,起初你干嘛还不承认?还给我说什么秦静宜的性向啥的。”
“我没说错啊,她是喜欢男人的吧,只不过恰好喜欢上了我而已。”聂璐恬不知耻地回道。
秦静宜和秦婉儿还不大适应这样的感情可以公之于众,特别是秦婉儿,一时也无法领会聂小姐和她的娘娘在一起了是什么概念,她们本来现在就在住在一块儿啊,因为聂小姐救了她家娘娘,就像她和冉小姐一样,冉小姐也救了她,所以她和冉小姐现在也是一块儿的。
“这有什么?我和冉小姐也在一起了。”秦婉儿不懂大家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啥?”冉昕淼呆呆地望着对面的秦婉儿,聂璐望着冉昕淼,秦静宜望着秦婉儿。
“你不懂不要张口乱说好吧?”冉昕淼有些着急,这人怎么回事呢?人家聂璐在说她两的事儿,她瞎参合什么?
“你们?也在一起了?”聂璐努了努嘴。
“没有,她......她.......”冉昕淼竟然有些结巴,她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结巴。
秦静宜抿了抿唇,“她们这样,也是可以的吗?”她有些担心地问道。
“都说了不是啦,这都哪儿和哪儿呢?”
惹来聂璐的嘲笑,她真是有嘴说不清,吃完饭,几人又帮着收拾了会儿,天色已晚,聂璐就牵着秦静宜的手走了,她开了车,问秦静宜今天一天在冉昕淼公司干嘛来着,秦静宜抠着手指,“冉小姐是个好人吗?”
她不了解冉昕淼,只是初相识的时候,更觉得她虽是女流之辈,却更像个浪荡公子,第一印象就不太好,但后来,她却是婉儿的救命恩人。
“当然。”聂璐一手开着车一手牵过秦静宜的手,“她是唯一一个我愿意继续交往的朋友了,她人很好,念书的时候就很好,为人仗义有情,不过婉儿说的那个在一起的意思和我们不一样,她应该是误会了。”
“是吗?”秦静宜略微放心了些,婉儿以前受太多苦了,许是老天怜悯,还有这一世可活,被人相救,且再不用在宫中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我想出去工作。”秦静宜冷不丁冒一句出来。
“哈?”
“呆屋子里太闷了。”
聂璐沉吟片刻,不知道秦静宜在新时代能干啥,以前当皇后的人,成天被人伺候着,她能做什么呢?管理后宫吗?这哪有后宫让她管,而且她估计也管不了多好吧,要不然也不会落得这么惨的下场,又是废又是赐死的,再加上,她都没有身份,那秦婉儿是怎么弄的呢?秦婉儿不仅能工作,她这还能坐飞机,从上海飞回重庆来呢。聂璐突然灵光乍现,想着今晚太晚了,明天问问冉昕淼吧。
而冉昕淼今晚确实没有心思,冉昕淼在自己家里辗转反侧,纠结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