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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秦修却是在自家院里那个小亭子里,暮春的天气到了晚上也不显冷,颜路把玩着手里的辈子看着池里那半轮子月亮,随水波飘飘忽忽。口里喃喃地说着:「今昔又是何年?何处有琼宇?哪有明月照我归?哦,错,错,错。我哪有归属哟。」说着,低低笑开了去。直到手里杯子被拿了去,才抬起沾满泪水的脸对着来人,喉咙里却还在发出那种低低的笑声。
一声,一声,低沉有力。撞在秦修心里,撞得秦修夺过杯子的手指节泛白。秦修心里很疼,他不知道看起来没心没肺的颜路哪来那么多愁情泛滥。尤其是这张沾着泪水的脸更是楚楚可人。
秦修坐下,放下杯子,一把揽过颜路的腰身,抱在怀里,下巴抵着颜路的肩胛骨,故意让自己呼出的气喷在颜路脖子里,感受到颜路在一刹那僵硬了的身躯,却坏心地不想放他走,因为他抱起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舒服。
「怎么,不喜欢我抱?」秦修说着,在颜路脖子里印上一个吻,手也不老实地隔着衣服细细描绘颜路的腰身。
「亲身怎敢,欢喜还来不及呢!」颜路僵着身子,梗着脖子恶狠狠地说。
秦修听出了讽刺,敢情自己把他收归入府当男宠还怨恨着呢,却不言语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池中的月亮,抱着颜路的手也再无动作。
眼看又要僵局,颜路叹了口气,指着池中那一轮子月亮眼光飘忽不定:「也是在有这样月亮的夜晚,我死过一回……」说完,颜路愣了愣,自己又是犯社么傻,要和他说自己以前怎么死的?呸,犯贱也不是这样的。只是那句话却真的是毫无留心地从嘴边溜出去的。大概也是憋久了,触景生情了。啊呸!你颜路的情早在八百年前死完了。颜路僵直了手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自动忽略秦修问得那句:「没死成?」转开了话题,也还好秦修并没有追着继续问,也或许他根本没心思要听,自己也就是他一男宠罢了。
颜路说:「上个冬天,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雪。那一天我刚从死里活过来,哆哆嗦嗦倒在了苏府的门口。那雪大的,不消一个时辰,准能把我埋了。我命大,倒下去没半会儿,苏府门就开了,开门的还是苏文苏大人……」颜路说到这,顿了顿,秦修想他肯定又想到苏文把他送掉的事情了,抱着颜路的手不自觉又紧了几分。
颜路说:「苏文对我很好,像个君子。他把我救回了府,又是请大夫,又是烧水煎药,后来又供我住在他家。你不知道他那几房有多少闲话,说我是他的男宠,要有多嫉妒就有多嫉妒,还就是不敢来挑衅。」
「书呆子外面懦弱回了家脾气可臭着咧,有几次那几房传的闲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他耳朵里,他还动了休妻的念头,还是后来那几房哭话了眼让我帮着求情才摆平的。我知道那呆子对我只是像对一般破书生那样的惺惺相惜罢了,别人不懂,我可明白着呢。」
「每次看他拿我写的破诗高兴的样子真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才好,有那么几首其实并不是我写的,他最喜欢的那句「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也不是出于我手,只是碰巧写这诗的人没一个认识,但我怎么和他说,那呆子。还好,他将我送了。他欠我的,我欠他的,这些个破帐也就销了吧。」说着,颜路回头看着秦修露出一点点笑容:「你他妈倒也做了件好事。」
秦修被你他妈他妈得骂着,脸上却也没丝毫改变的温和。要到他妈两个字传开,被自己大哥秦允笙指着鼻子笑骂说:「就你秦修被别人骂两句记恨记的,怎么被颜路那小子骂了有些年头了还温温和和的。」时秦修才翻了个白眼给秦允笙,抱过颜路压低嗓子慢条斯理解释:「以前不知道「他妈」是骂人的,以为是他的口头禅,后来知道时已经被他骂久了,听顺了,哪天他要是不骂了,他也就不是他了。」说着,朝颜路脸上一个大香吻,让颜路一阵子你妈他妈连推带当骂开了去。
回到现在,颜路说完那句「你他妈倒也做了件好事。」半带点恭维的话后,见秦修没说话一个劲冲自己笑,心里直寒颤。秦修眼里是丝毫没有遮掩的情欲。颜路咽了口口水,他说:「秦修,你要我的话要和我先说,我要有准备。」
秦修眨了眨眼,咧嘴笑了,笑得那叫个欢畅:「颜路,颜路,果然苏呆子没说错你,会看人心又够直白,不肯吃亏又不多占别人便宜,口才好,谋略也够。放我房中着实可怜了。」
颜路看秦修笑得,自个儿心里纳闷,自己是哪一点到他眼里就变成了「会看人心又够直白,不肯吃亏又不多占被人便宜,口才好,谋略也够。」呸地一口回过去:「放你房中我确实可怜。」
只是那一晚,秦修没要他。恐是真听了颜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