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空の路

3、4

　　丰衣足食，思淫想欲。

　　颜路在秦修府里混的到好，那没一点架子的脾性迅速让他和院内的丫鬟小童大妈姑婆打成一片，社么角角落落里的八卦都会当成笑话讲给他听，社么「刘阿婆的闺女出阁啊，新郎却在途中和别的女的滚了床单。」然后便是一片：「那闺女可怜哟！」「六阿婆活了半把杯子还碰上这种事情。」「造孽哟。」的叹息声连带着三姑六婆间相互之间的挤眉弄眼。也有说到秦修那院里几房的，说到一个叫秦云的男宠时，三姑六婆们便住了口，一个一个掐着笑对他说：「颜公子就当老婆子没讲过。」然后迅速溜走，连让颜路问的机会也没有。

　　最后颜路逮到了服侍自己的丫头香雪。这丫头从他第一天进府就跟着他，虽然颜路穿衣沐洗从来用不着她，但有总也比没有强，这丫头天天把他那屋子扫得不沾一点灰尘。要是就让颜路自个儿住着，活着没问题也总会被灰尘呛到，就这点，颜路很感激香雪，对她态度也就更好了，那丫头也乐得高兴和颜路倒又亲近了些。她也社么都会和颜路讲，只是当颜路问起秦云时，香雪丫头眉头一皱，低头摆弄了良久瓶瓶罐罐，颜路便也不追问，安安静静等着下文。颜路心里有把握，香雪总会告诉点自己社么。

　　果然，香雪说：「秦云公子以前不叫秦云，叫周宵云。他原是大皇子的人。进来以后便改了名，再也没出去过。」

　　颜路还想问点社么，香雪就已经朝他福了福礼，神色为难：「请公子莫要再为难奴才了。」然后不等颜路开口小碎步甩开便走了。

　　颜路半张着口却也不好说社么，叫香雪回来么，又能再告诉自己些社么呢？知道又怎么样呢？罢了罢了。只是堵在心口那股子感觉很怪，说不清为社么会觉得秦云可怜。

　　一个不配有自己姓名的人还不够可怜么？而又何况那个叫秦云的人本是当朝第十七个状元。颜路有记得自己还在苏文家时，曾看见苏文捧着一方丝娟又是哭又是笑，嘴里说着：「云，我该拿你如何是好？」脸上是颜路少有看见的认真神色，一时好奇，便就此记着了。后来又有留心见过那一方帕子，上面是端端正正八个正字：「从此以往，请君勿念。」署名是秦云，那帕子颜路估摸着是秦云进秦王府后才给了苏文的。

　　颜路倒也曾变着法向苏文打探过，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他苏文特别欢喜的，问了几次，苏文都只用：「我那几房都挺好。」给搪塞了过去，言辞闪烁，下子都瞧得出有鬼。只有过一回，苏好喝醉了被颜路抓了个正着，逼出了一句：「他是当朝第十七个状元，我是第十八个，我是为了他才出来当官的，可他为社么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然后眼一闭，睡了过去，从此往后再也不能问出一字半句。

　　颜路，准确来说是对苏文怀有报恩之情，才勾起他那心静如水的心思，想多知道点也好有办法帮忙，算是报答了。

　　可不，就算是销帐了，却依旧惦记着这事。

　　这一惦记，就惦记到了见到秦云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