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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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林灏之只感觉头痛欲裂，脑袋嗡嗡作响如同撞钟一般。眼前五颜六色的一阵晃动，迷蒙之中他突然嗅到一丝香气，略略冷冽，略略勾人，仿佛名家画中的贵人仕女，明明坐着端庄，团扇掩面，可在那塌下却用足尖款款勾着身边俊俏的郎君。他明明并不熟悉但此刻对于这种香气的功效却有诡异的了解，因为下一刻他又坠入了沉沉的黑暗。
恍惚间似乎听到一句：
“啊呀呀，这好俊俏的林家大少爷怎么醒了？“
林清荷把荷包收起，瞪了发声的人一眼，她原本冷清的面容随着双眸一扫，睫毛一扇瞬间多了几分妩媚，这更是让身旁的女子‘啧啧’称赞，“有门面有前途啊这是……“
“什么前途？”
听完，这女子又笑出声来，头面上昂，不知是林清荷的话戳中她哪边，她笑得浑身发颤，胸脯乱抖，见林清荷目光似了解又闪避的迅速扫过自己的身子，忙急不可耐的挺起胸口，“哎呀，男人女人之间，还能有什么前途，就那档子事……”
“无聊。”
见林清荷不理自己转而招呼正坐在车辕边的一个小丫头，五娘啐了一口，“要不是你之前帮我，我才不掺和你这破事呢。哎呀，那小丫头你今天可吓坏了吧。”
碧桃点了点头，见林清荷的目光撇了过来又跟个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
林清荷不以为意，甚至对她来说，碧桃这样子她还比较熟悉。
“前面到哪儿了？”
车夫欸了一声回道：“刚刚出城，约莫半个时辰就到码头了。”
马车咕噜噜往前行，车上众人臀感并不好，加上格外压抑的气氛，就连五娘这样的都少了几分调笑的兴致。
“不就是个抢男人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到底林家虽大，也就这么大，在苏州城这小水潭里还算是大点的王霸，出了城，天高海阔，她欲海沉浮识人众多也是见过些市面的。
应该没错。林清荷对照着自己的记忆和安排的路线，拧着眉头说不清楚由来，单纯心神不定。
深吸一口气，林清荷把林灏之捞坐起来半靠在自己怀中。五娘‘哎惹’一声摆着手退开，偏偏又从指缝里用一种半兴奋半催促的目光光明正大的偷看。
……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男人。
林清荷拿葱白的手指比划着，从他饱满的额头到阖着的眼眸到卷翘如同鸦羽一般的睫毛到挺拔的鼻梁，最终描摹到形状完美的朱红色唇瓣，一路而下简直堪称人间胜景。
她满足的喟叹了一口气，就跟酒鬼饱饮了一坛子仙酿，之后醉生梦死也值得了。
“啧，没出息。你就不怕我把你打晕了，然后把你的小情郎抓走？”五娘不满道。
“你不会。”林清荷才不想理她，‘再说你也打不过我’这半句被她吞到了肚子里去。
“哎呀，都这么了解人家的嘛~真是不好意思呢~~”
来人香喷喷的手帕在半空中被准确截住，林清荷懒得看女人做作的情态，外面嘈杂声大起，她心中一跳忙拨开马车的侧帘看向外面。
苏州府人口繁盛，水路比陆路还要通畅，通常是五里一桥，十里一亭，商铺如烟海，觥筹交错，谈笑声，车马往来声，熙熙攘攘。
码头开启时间之前便已经停好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晋商或者是来自各地的商贩踩着鼓点一般吆喝着忙上忙下，拉船靠岸的纤夫或者是搬运货物的脚夫如同蚂蚁在挺着帆的船上攀爬，汗水与铜钱碰撞，汇成最和谐的曲目。
北至扬州府，南至嘉兴府，所有的地方都被商业和富饶的水土供养，虽说有着各路官僚盘剥，也影响不了这蒸蒸日上的势头。
尽管整个大名朝刚刚经历过远征宁夏和朝鲜的战争，但是这与江南又多少关系呢，百姓们这样想着。
“哇，好大的船。“小丫头碧桃昂起头迎着阳光，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照的金亮。
“是蕃人的船只吗？”五娘喃喃，声音娇媚发颤，简直让人浮想联翩，“好大，真的好大。”
对于旁边的比乌蓬船大不了多少的船只群来说，这只新船看比落入鸡群的天鹅，铜色的桅杆就是它的漂亮的羽毛，圆润的极为拼合的甲板便是它锋利的喙，以一种开疆拓土不可阻挡的睥睨气势冲了过来，激起层层浪花。岸边的船只似乎看到徽章印记，各自向两边散开，水波碰撞，仿佛整个江面都被惊动了一般。
船头站着一个穿着鸦青色长裳的年轻男子，身材挺拔，负着手正在对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他的面貌因为背着光，看不真切。
沈千……
这一刻林清荷突然想起来了，今天就是沈家来苏州府的日子。
订婚，织造府的岁半，林家的垮台……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今天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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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一圈圈撞击在码头附近的小船上，船上面的人们却站的稳当，都是在水面上讨生活的这点波动根本不算什么。
席卷着江上的水汽吹来的风有些寒凉，男人们的汗水化作热气在头顶上蒸腾着，挎着篮子的小贩在人群之中兜售饼子，上面撒着好些晶莹的芝麻。
小丫头碧桃只是胡乱灌了几口茶水啃了几块糕点，半天在马车上奔波再加上早上被林清荷吓得够呛，早就腹中空空但现在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外面却不敢出声打扰。
马车停靠的岸边自然不可能是沈家船只停泊的那种官运码头，沈家背靠杭州府知府，沈千本人也是考过科举的举人并非是一介布衣之身，大概只等明年二月上京参加会试，若是有幸参与殿试那便是金榜题名的人上人。这是普罗大众最憧憬的一条青云路。
至于沈家看上林家，自然看的不是早已经过世的林父那点微薄的声名，看上林家在苏州的店铺财产和早已经在江南地区良好的形象倒是有几分可能。不过在林清荷看来其中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几年前沈家大小姐在之云观上香的时候看见过林灏之一眼，之后念念不忘、情丝满肚罢了。
要是她能重生的早些就好了。斩桃花什么的她无师自通。
只一瞬间，她便把这些无用的牢骚抛掷脑后，林清荷让车夫将马车停下，这边是她早已约定好的一片船舶区域，甚至在临走之前便已经清空了闲杂人等只为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一切按部就班，不急不徐。
随着最后一件行李被封入船舱，五娘也探出笑盈盈的脑袋伸手招呼着，林清荷点了点头将平日里束缚身体的裙摆一把捞起兜在怀里，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一个箭步直踏上船面。
终于离开了！
就算大逆不道、就算天理难容又如何？林清荷早已不在乎这些了，甚至在前世被世间闲人辱骂、唾弃、不屑落得满头，就算今生可能仍然避免不了被亲近之人不解、嫌恶、最终退而远之，就算脚踏刀刃向前她也完全不在乎。
这世间，好人常被各种规矩礼教束手束脚、寡断优柔，坏人恶人却常出奸雄枭雄，不得不说此刻林清荷恶的格外潇洒。
“四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碧桃一脸艳羡、眼神飘忽。大名朝小说众多，不过就算如此，对于女子来说这些野传志怪小说也是禁书，碧桃能看到这些只是哪个看对眼的野小子送给她的吧。
林清荷这边想着，看着船桨徐徐拨着江水，自己之前映衬在江面上的镜像被一把击碎，扑簌簌散开。
“还是说四小姐你是个……狐狸精？想吸取精气？！”碧桃仿佛知道了什么真相一般，瞬间瞪大了眼睛，脚登时往后砰的一跳然后微弯着腿跟兔子一样警惕的看了过来。
“我说是，你信吗？”林清荷开了个冷玩笑。
“不信哦。”碧桃很快接受了这个理由。
不过确实林清荷这几日变化太大，碧桃跟在自己身边太久，就算脑子再迟钝也琢磨出来味儿了。
“就是嘛，就算是狐狸精也挑嘴的嘛，小丫头。”五娘挺胸毫不矜持的风骚一笑，眼神一勾，“我看你啊安全的很。”
碧桃脸垮了，却听见林清荷开口帮衬，十分公平，“你也一样。”
五娘：“……”
船不大，上下分为两层。物品行李之类的放在底层，上层分为四间，加上船夫伙计以及林清荷当仁不让的缘故，双林理所当然的处在一间。
五娘心领神会的嘿嘿笑了笑把碧桃拖了出去，中间还夹杂着‘不然要吸你精气’之类的恐吓。
林灏之别看身材瘦削颇有种扶风弱柳的古典美人的风范，该有的重量还是有的。林清荷重生回来这段时间没有多少功夫提升自己的气力拳脚，即使有些记忆中的技巧也拗不过这具身体多少年的娇生惯养。
一个趔趄将林灏之颇为不稳当的丢在床榻上，林清荷冷着脸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臂和手心。
见躺在床上的男人睫毛轻颤终于有种忍不住想要睁眼看看这残酷世界的征兆，林清荷敏捷的把铺盖一抓一展一铺，接着自己把恼人的裙摆一卷一脱，金蝉脱壳般灵巧的一钻，几乎一瞬间便平躺了进去。
呼——
床上有点挤。
有点热。
过了半刻钟，只听见外面的风声和隔壁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在讲什么狐狸精和花和尚之类乱七八糟的风月故事，林清荷眼皮坠坠。
感觉胳膊处有点空，凉风直往里头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突然多了一条缝。旁边的林灏之平躺不动双眸紧闭，自然无辜，除了自己不可能有别人。
不过，哎呀。
哥哥呀。
林清荷有些好笑的支起上半身，动作慵懒，几缕青丝从耳畔垂下在那人衣领的如意纹路上沙沙作响。除了他缓慢、均匀到极致的呼吸声，只有……
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在砰然作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