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夜 夜之盛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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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啊，奇特不幸的荒诞之物，
几次像奥维德笔下的人一般
伸长抽搐的颈，抬起渴望的头，
望着那片嘲弄的、残酷的蓝天，
仿佛向上帝吐出了它的诅咒。
“你是要我……相信你？”我苦笑：“你觉得我的答案会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答应。”枢直直地看着我。
那一刻，他的眼神没有除了坚定以外任何的情绪。
可是，我却觉得心凉。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掩藏自己的其他情绪……
枢你实在是……太差劲了！
“那么优姬怎么办？我们真正的公主殿下呢？”我语带嘲讽地说道：“枢大人不会是说，要放弃了吧？”
“那种拙劣的谎言，即使是以前的早园琉佳也不会相信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枢急切地说：“而且，优姬只是我的妹妹而已……”
“只是……？而已……？”我像是听见了世上最荒诞的话语，忍不住的笑意从心底蔓延到嘴边，最后演变为大笑：“玖兰枢！你别欺人太甚好不好！纯血种之间兄妹是婚约者几乎是约定俗成的习惯吧？”
“琉佳……”枢起身，想要走近我。
“别过来！”我尖叫。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落下来。
“我本来，是想要帮你的……枢。”
“我本来想，即使你喜欢着优姬，凭着我的身份，凭着我原本已经不想再追究的心情，让你喜欢上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低头不想再看那双漂亮得让我想落泪的眼眸，话语轻得仿佛只是用来说服自己而已——
“我果然比不上那个让你从小爱护的优公主呢。”
“你是这样，他也是这样。到后来，即使是李土也是……”
“啊呀，说到底，我果然是不甘心呐。可是没关系……优姬比较重要这个念头早就在你脑海里根深蒂固了吧。这是我无法改变、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啊。”
“枢，你知道么。你看着我的时候，掩饰着那么多情绪，我觉得很难过啊。”
“在失去记忆的优姬面前，你掩饰你自己，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么在我面前呢？”
“琉佳……”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如果是这样……我、我很抱歉……”
“有用么？”我用一种自己听了都觉得窝囊的语气说：“我一直记得，当初我说过，我在你身边。我和你在一起。”
“你对我掩饰……这是，我最看不起的事情了！”
随手将剩下的花火扔过去。也不管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孩子气，便跃上了抱着膝盖坐在屋顶看月亮看星星就是不看那个被我扔了一大把线香花火，却不发怒不质问，什么脾气都没有的少年。
可是，“你看你看，月亮在哭。”我呢喃着不只是说给谁听的话，又摸了摸脸上干掉的泪痕。
“真是个笨蛋。”我敲敲自己的脑袋：“一心一意的喜欢，本来就不存在的！”
“说得是呢～”一个微笑的声音传来：“不过，少女情怀总是诗，琉佳你还小，可以原谅哈～”
“晓……”我磨牙：“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过来让我出气么？”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这次枢太过份了呢。竟然让女孩子哭，真是太不温柔了。”晓在我身边坐下，然后侧身过来帮我细心地擦干泪痕。
“胡乱地抹，可是会伤到自己的呢。”晓轻轻地说，气息萦绕在耳边，痒痒的，让我耳根略微发烫。
“晓，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咬住嘴唇：“我……我……”
支吾着不晓得应该怎么接下去，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如果我沉溺下去，眼前这个美好的少年会受伤。会让我担心。
……会让我舍不得。
“即使被说成很自私也罢……”我看着晓，说：“晓，可不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陪着我？”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会一个人……”我抓住他的衣领，把脸毫无顾忌地蹭上去：“不要离开。好不好？”
“那是理所当然的啊。”晓毫不犹豫地回答。
“琉佳可是我珍爱的妹妹呢。嘛～虽然血缘关系远些，我如果不照顾你，那谁来呢？”
“晓……”我继续做我的埋头鸵鸟：“你真是个好人。”(樱桃:乃,发卡么- -)
“琉佳……”晓顿了顿，最后还是抬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你这样，会让人心疼的。”他低声叹息。
“因为撒娇的对方是你，所以我才会这么任性下去的……”我也轻轻地回答：“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你喜欢我呀。”晓用一种带着笑意的语气说道。
“诶？是嘛……”我在他怀里闭上眼：“那么，如果到从黑主离开前，你和我都没有想要去守护的人，你就要我好不好？”
“我会是很好很好的恋人的……晓……”
方才喝的清酒似乎开始带来后遗症。晕眩带着睡意渐渐席卷上来。
我只记得自己说了很多很多。
好像有关于神奈夜的「少女宣言」来着……
我会喜欢一个人，只要他还喜欢着我，哪怕只剩一点点，我也会拿出自己最多的爱给他。
我不喜欢做菜，所以喜欢我一定要会做菜或者有很强大的胃来消化我的「试验品」。
但是我很会做甜点，我会让我的亲爱的吃到我充满快乐心情的甜点。
我喜欢他，所以也会嫉妒他对其他的女人好……
………。
……………。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手小幅度地胡乱比舞着。最后我记得，我勾住眼前看起来极其顺眼的少年的脖子，让他弯下腰来，然后把头搁在他脖茎间。
“喂，不许说给别人听噢。”我咬牙切齿，努力回忆记忆里比较凶神恶煞(或者说比较恶劣？)的语气：“不然，咬杀！”
“是～是～公主殿下，你该去睡觉了。”
耳边响起那人清朗的笑声，然后他继续弯腰，将我抱起。
“真是不让人省心呢。”将我放在床上后，他似是在抱怨地说。
然后，有脚步声传开。
又近。又远。
『对不起。』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乖。睡吧。”晓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了：“晚安。”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额间，却不知为何让我这个即使看到了美少年们半裸也能若无其事的家伙，偷偷红了脸。
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的道行果然不够深～怪不得敌不过那几只老妖怪们～
“……晚安。”我回了一句，然后调整了下睡姿，抱住就近的枕头便睡了过去。
……。
…………。
………………。
恍惚间，我听见说话的声音。
『……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小夜既然心里有答案，那为什么还要问？』
『唔，问一下有什么关系嘛……』
『没有关系，你会和我在一起，这是永远不变的事实……』
『喂！说归说，不要乱动！伤！伤口会裂开的啊你个逞强的笨蛋！』
『如果这些伤可以让我们不要再这么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来这些事，我宁可多痛苦一些。把下辈子的也顺便伤掉，然后再不让你离开了。』
不可以……不可以再听下去了……
不知道该不该被称之为心底野兽般的直觉，我就是认定了，不能够再听下去。
这些东西，即使是甜蜜的，即使，即使是那么醉人的甜言蜜语……
我也觉得有一种痛苦夹杂在里面。
那是苦尽甘来的甜言。那是用悲伤满满沉淀出的蜜语。
『你，你就关心一下你自己好不好？！我会心疼啊。』
『能听到这句话，我即使是在现在死去也满足了呢。』
不要！我不要听下去了！
『苯、笨蛋！我看你才不是玖兰最厉害的人呢，你是玖兰家天字一号的大笨蛋！我、我讨厌……啊啊啊，你不要乱动！！』
『我、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的啦……』
够了……
“我说了！够了！”我尖叫着从梦里醒来，恍然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这个梦……真讨厌。”我呆滞地摸着脸上的泪水，眼角的余光看见窗外晨曦的光芒。
“还早呢。继续睡……”我用被子裹住整个的自己，然后缩成一小团。
“没关系的，睡着了，就忘记了。”这么想着、说着，我闭上眼，强迫自己继续睡下去。
*** *** ***
夜幕低垂的时分，我终于确定了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睡晚了之后，匆匆梳洗就跑下了楼。
楼下一片静谧。
只余一双平淡不带感情的浅色眼眸。
“一条君。”我笑着打了个招呼：“早、早啊。”
不知为什么，那个不挂着伪装用的微笑的少年，让我觉得有些危险的意味。
“琉佳昨夜睡得不好呢。”他坐在沙发上，不起身，只是拿起面前茶几上的杯子，浅啜一口，偏头，微笑。
……我错了。这个微笑更危险啊啊啊～～～
“诶？我叫得那么响么？”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从楼梯最后的几级台阶上跳下来，学着他的样子，歪过头，冲他笑得温柔。
“不。只是我那时正好经过附近而已。”少年轻柔地笑，语气悠闲得仿佛听墙角这种事不过是抬手挥去肩膀上的花瓣那样自然而然。
“……”我无语了。
我怎么忘了，一条这只腹黑～道行更深啊～
“琉佳，”在我内心正不断进行自虐式摧残时，一条又开口了：“枢他……有时候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你是想说，那只是他的习惯还是你想说，那是他对我的保护？”我刚才郁结的心情被暂时地抛了开，“原来一条是来做说客的啊。”
“琉佳……”
“不好意思。一条，或许我很任性，但是……”我盯着那个少年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早园琉佳还没有柔弱到一点风雨都无法帮自己想守护的人承担。”
“你以为我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走到你们身边的。”我掠了掠长发：“既然我醒过来之后没有离开，那说明我只是、呼。算了。说这个也没有用了吧。”
我当初说着不原谅，其实只是少女小小的嘴硬心软而已。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麻烦你，告诉枢。”我用极快的语速说着，不让一条有插话的机会：“我和他，永远不会是敌人。可是这一次，站在他身边的，只是早园琉佳而已了。”
“我不会让他的计划失败。但我所能做的，只是不理不睬和装作不知道。”
“一条。即使是现在这番话，我也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会说的。”
“从此之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坚定地说——
“各、不、相、干。”
“这番话，直接和我说，又有什么关系。”
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和一条都一惊，看向他。
枢纤长的手指抓着门框，用力地连骨节似乎都显得清晰可辨。
他眼眸里，有深深深深的红色。
颜色不一。波涛汹涌。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刚才那清冷如晨雾的话语不是从他口中冒出的一般。
风从他背后灌进屋里，吹起他垂落的深褐色发丝，也从门外吹进来了几片落叶。
手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莫名飘进来的叶子，眼睛却还是看着他，仿佛连转动都不能。
这次，是真的掰了呐。
“枢。”我开口，发现声音竟干涩得不是从自己喉咙中发出的那样：“我不会妨碍你做任何事的。”
“同时，我也……不想参与。”
“所以。你没必要再告诉我你是高兴还是快乐。你的情绪，我没有知道的兴趣了。”
我是个很胆小很害怕背叛的人。
所以，如果我要喜欢你，那么请一定作出承诺。
如果你的承诺无法让我安心，那么我会及时在这份「喜欢」还没有转化成「爱」之前，抽身离开。
是你自己，把我推开的。
怪不得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夜 夜之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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