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大夭夭

3、咸汤圆？甜汤圆？

　　深夜，月色清冷，点点闪亮的星星点缀着午后已经停雪的天空，景致迷人。府宅四周渐渐熄灯，只有书房依然亮如白昼，灯光映在雪地上折射出晶亮的光芒。
　　沈熙提着食盒，轻轻打开书房门。轻微的开门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十分突兀，她愈发轻手轻脚起来，却在转头时看见那少年促狭的眸子后止住了动作。陆翊含笑的目光从沈熙的美眸移至她手上的食盒，笑容更深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沈熙，声音低沉：“快进来暖和暖和。好不容易养好的，不能再生病了。”走近沈熙身边，陆翊才发现天气确实寒意逼人，眼底的笑意被满满的心疼取代了。沈熙一抬头，就是看到了眼底里满是自己的陆翊。那句“我身体还受得住，我有分寸的。”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又进去了。陆翊摸摸沈熙的脸，又握紧了她那冰冷的纤纤素手。
　　沈熙有点脸红，低头轻喃：“喂 ，放手。”
　　望川城民风淳朴开放，怀情男女常常在那望川水边约会。所谓“君俟我于城隅，我遗君素鲤鱼。”纵使沈熙在望川城耳濡目染数年，依然有“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此刻风度翩翩的世子早已不知所踪，只有那耍赖皮的陆翊孩子般顽劣的说：“不放。偏不放。”说完还拉紧了沈熙的双手的同时还捏了捏她的脸。一番玩闹，两人便到了那炭炉边上。
　　沈熙无聊地挑拨着盆中的炭，陆翊心里万分想逗逗沈熙，与她谈谈天。但想到桌面上的《华氏兵法》还有十余页未抄录，只好作罢，心里惋惜着走回书桌旁继续抄写。一时间，书房非常安静，只有炭火燃烧发出的“刺啦刺啦”的声音。沈熙抿抿嘴，轻手轻脚把汤圆拿出来递到书桌上，眨眨眼，看着陆翊。写字的陆翊是个安静的美男子，镌刻般的侧脸在摇曳的烛光下带上来些许迷惑人心的俊朗。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沈熙的脑海里就冒出这句诗。
　　陆翊真好看。沈熙这样想。
　　“霁霁，我不吃。师傅说了，不让我吃饭。”陆翊点了点沈熙的瑶鼻，庆幸自己有一副好皮囊能入沈熙的法眼，心叹：这个小色鬼，以后不能让霁霁看到别的好看的男子，甚至，不能让她看到别的男子......
　　“呆子，这是汤圆，不是饭。快吃，我那么冷拿过来的。”沈熙聪慧，能够钻华策的空子，也知道怎样会使陆翊心软吃下汤圆。
　　“小狐狸。”陆翊勾唇，便给沈熙盛了一碗，也给自己装了一碗。陆翊知道华策和沈熙的好意，也确实饿了，便吃了起来。
　　沈熙也低下头吃汤圆，厨子今天做了花生馅的汤圆，用了咸汤做汤圆汤底，汤的香和花生的香相得益彰。她食量一贯小，宵夜更是少吃。两口之后，她索性不吃，撑着下巴，美眸千回百转，最终目光回到了陆翊吃汤圆的侧脸上。陆翊已经吃第三碗了，可见其真真饿了。
　　陆翊感受到了沈熙灼灼的目光，但他不动声色，任由她打量。
　　慢慢地，陆翊把视线从汤圆转移到沈熙的双眸，两人对视，目光缠绕在一起，沈熙看到陆翊的眼睛里全都是自己，再深一些，还是自己，再深一些...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她不是被吸进去，是自愿走进去，自愿走进去......
　　良久，陆翊轻声说：“霁霁，春回大地时，我们去看星星吧。”嘴角边那宠溺疼惜的浅笑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了。
　　沈熙只觉得春风拂面，不忍拒绝。轻轻点点头，道了声好。待到清醒时，只觉得陆翊使得好一手美人计，直叹：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而陆翊只觉得这汤圆好甜，甜丝丝的，甜到舌尖，甜到喉咙，甜到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