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冬景胜春华》轻描淡淡写

52、火劫

　　被盗的是皇上太祖父景帝的陵墓，盗墓贼从远处挖了一个很小的盗洞挖过来，墓室中的陪葬品几乎被洗劫一空。
　　太后娘娘和皇上看着触目惊心的残局，下了严厉追查的命令。

　　我和太后娘娘忙完陵墓的事，疲劳都还未消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宫中的藏书阁起火了。几乎所有宫中的嫔妃都来了，远远观着大火，书卷的黑色飞灰被风吹起，粘在人脸上，落在大家的肩头。

　　藏书阁设在宫廷内院和外院的交界线，后宫嫔妃和前朝的衙门里的官员都可方便借阅。
　　藏书阁始建于两百年前，说是阁不如说是一个巍峨而壮丽的建筑群，它经过几代帝王的修缮扩建，几乎网罗了天下的图书，是允国皇宫中不可估值的宝珠。尽管宫人们拼了命地灭火，熊熊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冲天的火光映照得四周景物亮如白昼，甚至在宫外的平民远远都能望见皇宫上方不断升起的灰色浓烟。
　　藏书阁总管季田美公公是一个和善的小老头，已经六十三岁了，他一生的光阴几乎都在藏书阁度过，眼看就可以出宫养老，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藏书阁毁在他手里，他自知这是自己的重大失职，恐怕是不能善终了。

　　望着眼前的一片焦土，皇上闭上眼睛仰头吸了一口气，这是他做重大决定之前的习惯动作，藏书阁里的几十个宫女太监恐怕都在劫难逃了。
　　“季田美一干人玩忽职守，致使藏书阁毁之一炬，按律法......”

　　“皇上，不怪季公公，是我昨天借书的时候打翻了烛火，我以为我踩灭了，其实还是有剩下火星的，一切皆因我而起，你罚我吧，与旁人无关。”鹤贵妃忽然跪了下来，写好的本子递给皇上。

　　季公公眸子微动，望着跪他旁边的鹤贵妃：“贵妃娘娘，您昨天......”
　　鹤贵妃对着季公公认真地点头，指了指自己。
　　皇上拿着本子，一脸愕然，低头看着跪着的鹤贵妃，面色紧绷，声线低沉：“你，是你吗？”
　　鹤贵妃笃定地点头。

　　人群中，四皇子忽然大声哭了，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柳婕妤怎么哄也哄不好。在柳婕妤的轻声细哄中，四皇子哭着喊：“我是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鹤娘娘，是我昨天偷跑进去在墙根放焰火，我看到着火就跑了。”
　　柳婕妤傻了，按着四皇子的头低头请罪，和四皇子一起跪在地上。

　　“算了。”皇上摸摸四皇子的头，“你主动承认，父皇不怪你。所有人都起来吧。好累啊，散了吧。”他似乎有些失望。
　　“母亲您慢走。”皇上向太后娘娘告别。

　　我和太后娘娘往回走，听到皇上叫住了鹤贵妃。
　　“鹤贵妃，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朕的。你觉得朕会杀那些人是吗？你宁愿替他们顶罪，也不愿意相信朕会宽宥他们。”
　　鹤贵妃不会说话，我们并没有听到她是怎么回答的。

　　“朕没有你想的那么残暴冷血，楼阁、藏书都是死物，朕本来只是想罚他们去守皇陵而已！钱太傅的事朕后面想通不是都主动和你道歉了吗？朕以为，你应该是了解朕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朕，朕是你的丈夫啊！”虽然我和太后娘娘走远了好一段路，但仍然清楚地感受到了皇上言语中溢出的悲愤和委屈。
　　“唉，胥儿他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就算心里想，也不知道怎么让对方明白。”娘娘忧伤地说。
　　我们渐渐走远，听不到二人争吵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