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医生，我牙疼》等待露西

4、第4章

　　这边朋友圈还没看完，“庸医”的消息就来了。

　　Kasim：晚上一起回家啊。

　　童：我下班时间很稳定的。

　　言下之意是没法和他这种下班时间不固定的人做朋友。

　　Kasim：……那你吃个晚饭等我。

　　林靖童在对话框刷刷打字，“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那我就答应你吧”，可发出去的前一秒，还是把它们都删掉了。

　　童：好。

　　做个人吧林靖童，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又不会死，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看完牙到底还是不一样，现在吃嘛嘛香，晚上林靖童特地叫食堂大妈给她多打了一个菜，吃得精光拍着肚皮美滋滋回家了。

　　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她才感觉不太对劲，是不是忘了什么……

　　掏出手机一看，也没什么事，就是路亦然给自己发了几十条消息吧。

　　Kasim：林医生，我下班了

　　Kasim：林医生你人呢？

　　…

　　…

　　Kasim：林靖童你放我鸽子？

　　做错了事的林鸽子深深埋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童：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回来了吗？

　　过了很久都没有收到消息，直到她洗完澡，才等来一句仿佛带着情绪的“现在回来了”。

　　自己有多久没有在乎过别人的情绪了呢？林靖童边擦头发边想。本来就是活得恣意的人，话最多的时候就是在手术台上面对患者的时候了，斐乐心大，完全不用她迁就，对待父母也从来只有敷衍他们的催婚。

　　不过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只当是自己这只颜狗的自我修养了。

　　第二天，林靖童依然腆着脸蹭车上班，最近天气一下雨一下晴的，今天还以为会下雨，她特地带了伞出来，没想到刚到医院就出太阳了……

　　“我可以把这个放你车上吗？”林靖童挥了挥手上的雨伞。

　　路亦然从昨天被放鸽子之后，虽然谈不上没给她好脸色，但是总之没有之前那么和蔼可亲了，好在林靖童脸皮厚，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以。”他傲娇地瞥了一眼林靖童，拉手刹解安全带。

　　上班的生活永远千篇一律，她们科室也不存在医闹，生活如同一滩死水。

　　混一混就到了周五，这周她们难得有双休，晚上林靖童照例叫上果子她们几个去吃火锅。

　　自从海底捞出过一次安全事故之后，她们四个人的聚餐就都选在海底捞了，用阿乔的话来说“反其道而行之”。

　　“诶，你成天说你们科室那个新医生有多好看，到底是多好看啊，你就没偷拍几张照片？”她们刚点完单，果子就探着脑袋凑到佳琳旁边。

　　“我不敢偷拍,他特别严肃，我害怕……”佳琳一向胆小，没有拍照片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他水平倒是真的很高，听说家里都是医生，我之前看他给别人粘托槽，粘完跟艺术品似的！”

　　“……我们又看不懂托槽，只看得懂颜值。”果子把肉下到麻辣锅里。

　　“我周一去看牙，你跟着去呗。”林靖童建议。

　　果子扶着腮帮子想了一下，大胆提出想法：“你们说我要不要去找新牙医去洗个牙？”

　　“洗牙这种事不是佳琳做？”林靖童质疑。

　　“……打扰了。”

　　火辣辣吃了两小时，林靖童家离火锅店只有十分钟脚程，她步行回家，就当是消食了，几个小女生则一起坐地铁回家。

　　家附近有个面包店，经过的时候正好买了明天的早餐，林靖童选了一袋白吐司，付账的时候经过甜品窗口，她停下来想了会儿，要了一份红丝绒。

　　“等等，再拿一个吧。”

　　提着两个红丝绒蛋糕和一份白吐司，林靖童敲开路亦然的家门。

　　“林医生？”他穿着一套家居服，看上去和平时温润如玉的样子有些出入。

　　“请你吃，谢谢你让我蹭车，还有上次不好意思放你鸽子。”林靖童把一个蛋糕递到他面前，作为“车友”，两个人已经熟悉了不少。

　　“谢谢。”路亦然挑眉，似乎有些惊讶林靖童今天这么好心。

　　结束短暂的交流后，两人又回到了之前各自宅家的日子，路亦然还是每天在朋友圈分享手游，林靖童get了附近一家新的麻辣香锅，一天恨不得吃五顿，于是在周日，她终于成功把自己吃上火了。

　　大牙牙龈又红又肿，吓得她再也不敢点香锅了，认命地在家喝绿豆粥。

　　“叮咚——”门铃响了。

　　林靖童光着脚探到猫眼往外看，是路亦然。

　　打开门，两只肥美的大闸蟹在眼前挥舞着大钳子。

　　！！！

　　“回礼。”路亦然在螃蟹后面笑得跟上帝一样。

　　没错，至少在林靖童眼里就是上帝本人了。

　　“谢谢你！那个……可以请你帮我放冰箱吗？”她小心地开口，指指厨房的方向。

　　虽然螃蟹是捆得好好的，但是她对活的水产还是有些生理性恐惧。

　　路亦然有些惊讶，但很快便点了点头。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林靖童只好找了双鞋套给他。

　　眼看着路亦然把螃蟹安置在冰箱，她也上道，马上递上湿毛巾，任劳任怨的路医生又帮她把螃蟹盖上。

　　关上冰箱门，路亦然正好看到餐桌上的绿豆粥。

　　“怎么，晚饭就吃这个？”

　　“我牙龈上火了。”林靖童老老实实交代。

　　路亦然职业病上来了，一开口就是“张嘴，给我看看”。

　　她没有多想，乖乖照做。

　　路亦然比172的林靖童还要高上不少，检查需要低一点头，餐厅灯光又不好，他随手拿了片勺子充当口镜，捏着林靖童的脸转了几个方向才找到合适的光线。

　　手指下的皮肤光滑温热，因为光线不好的关系，他的脸离她很近，甚至能看清林靖童的长睫毛。

　　路亦然表面浑然不觉他们这个姿势有何不妥的样子，但是心里却突然有股难以言说的情愫，明明他作为牙医，和患者离得近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今天这种情况却好像超纲了。

　　心率这么乱，八成是要猝死了。路亦然在心里自嘲。

　　不过看林靖童作为一个迟钝的成年女性，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也不好小题大做，只好装作无所谓……

　　而此时的林靖童正在思考：自己明明和路亦然直接有□□上的接触了啊，怎么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不适。

　　“家里有消炎药吗？”路亦然看清了上火的地方，终于松开了她。

　　“头孢？阿莫西林？”

　　“甲硝唑奥硝唑这些。”敬业的路医生转身把沾满口水的勺子给洗了，重新放回杯子里，看得林靖童一愣一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医生？”路亦然转身，疑惑地看着正盯着勺子发呆的林靖童。

　　“哦哦哦，没有。”她回过神来。

　　“多喝点水，这天气太干燥了，本来就容易上火。”路亦然转头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外卖盒。“更何况林医生吃了这么多麻辣香锅。”

　　林靖童没想到自己27岁了，还有被人说多喝点水少吃点香锅的日子。

　　“出去买药吧。”路亦然自顾自往外走。

　　她有些讶异：“你跟我去？”

　　“顺便去超市买点姜蒸蟹。”

　　于是在十月的某一天，林靖童终于要第一次跟老爸之外的成年男性逛超市了。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人行道，秋风有些凉了，林靖童裹紧外套，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冷吗？”路亦然跟上她的步伐。

　　她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一头钻进超市。

　　周身立刻被暖气包围，超市里四处都是逛超市的小情侣和夫妻，起码隔了一米远的路亦然和林靖童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还好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男士推购物车，林靖童则一心沉浸在购物中。

　　酸奶，买！

　　果冻，买！

　　饼干，买！

　　……

　　“我们去买菜的地方看看生姜啊。”路亦然忍不住提醒。

　　林靖童如梦初醒，听话地跟在他身后去买姜。

　　最后要结账的时候，路亦然往购物车里扔了除开生姜外，他买的第一件东西——

　　龟苓膏。

　　“这个降火很好。”他给出理由。

　　药店就在这个商场里，两人顺路买完奥硝唑往家的方向走。

　　“东西重吗？”林靖童看着一大袋子零食，有些不忍心。

　　要是给平时，林靖童是绝对不会一次买这么多东西的，因为提不动，但今天有个免费劳动力，跟她平时买一件牛奶都累死累活的情况大相径庭。

　　“还行。”只是超市的塑料袋勒得手痛，下次得自己带袋子出来，路亦然暗想。

　　林靖童从袋里强行挑出几件好拿的东西抱在自己怀里，“给你减轻负担。”

　　她傻乎乎地抱着酸奶和饼干，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在昏黄路灯下闪闪发亮，看得路亦然有一瞬间的怔神。

　　这个人到底是真的迟钝还是装的迟钝，路亦然看着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在感情上不仅迟钝而且包子的林靖童并没有感受到美少年心思的百转千回，抱着自己的零食，一心快点想着回家洗澡睡觉。

　　毕竟明天还要上班呢！

　　路亦然帮林靖童把东西提回家，生姜一人一半。

　　“你记得吃药。”路医生站在门口，有些不放心地嘱咐。

　　林靖童看他一眼，立马翻袋子，掰了一颗药出来吃掉。

　　“吃了。”她扬扬手里装药片的铝塑板。

　　……

　　“明天见。”路亦然最后看她一眼，感觉自己要回家思考一下人生的意义了。

　　于是晚上12点，在我们的林医生已经睡意正酣之时，路亦然游戏也不玩了，觉也不睡了，一心一意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隔壁那个家伙。

　　等等，是喜欢上，还是喜欢上。

　　路亦然一脚踩住刹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还是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