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第七百零四章 山羊头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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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以人类身份活动，潜入帝国军后在时任元帅身边做事。
七鬼神的能力并非全部，卡尔使用鬼神的力量，但不会过度依赖，他只在必要时动用非人之力，大部份时间所展现的技能，潜伏、刺杀、剑术，都是他在人类时期就已经掌握的技能。
——在他尚未被毒死之前。
卡尔诞生于第一区神之家，崇高的地位带来权力与财力，养育他长大，也在他尚未完全独立之前害死了他。
死亡并未在卡尔身上种下仇恨种子，再度睁开眼睛的他接受命运安排，在身边的同伴鼓励下拾起七鬼神的镰刀，背负责任。
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一个人，总是露出温柔的、傻呼呼的笑容，待在他身边和他说话。
也许是接触的时间多了，不知不觉投入感情，无法像一开始漠不关心。
卡尔注视兰德卡尔克因净化过多灵魂而疲惫的背影，他也曾劝说过对方，累了就先休息一下，等恢复的差不多了再继续。
但是兰德卡尔克拒绝了，仿佛背后有什么东西追赶着他似的，一刻不停，用勉强的笑容说“我没事”，日复一日净化永远也净化不完的污秽灵魂。
后来，卡尔一直很后悔，埋怨当初没有强硬制止同伴的自己。
如果时间回到从前，他改写交出的答案，是不是未来会有所不同？
不知道。
没有人能回答。
“核心如果没有彻底腐败，就还有机会。”男人漫不经心地说：“能做到什么地步要看对方当下的情况，时间久了，污染程度加深，即使是我也只能将他净化。”
“那之后……”
“会回到天界之长身边吧。”说出这句话的皇帝嘴角上扬，露出融入嘲讽意味的浅淡笑容，失去视觉的卡尔没能看见。
……这样也好。卡尔心想。
他熟悉灵魂被污染前的消魂，因为知晓真正的兰德卡尔克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至今仍不愿放弃，警惕的同时不断寻找拯救消魂的方法。
兰德卡尔克对蓝染说了句“谢谢”，为即将降临己身的解放，露出安详的神情。
蓝染触及隐藏在鬼神体内的核，形似心脏跳动着的物体，被如血般深沉的黑暗层层束缚，他收拢五指抓住消魂核心，前一秒还很安分的能量顿时展现骇人的攻击性！
尖锐叫声混杂低沉嘶吼，无数张嘴巴张口说话，年幼的、苍老的、宏亮的、柔和的，宛如恶魔低语扰乱人的精神，一道肿胀黑影从兰德卡尔克身上窜出，凝聚成巨大的山羊骸骨，侧面长满人头肿块。
一双只剩下骨头的手围住立于中间的男人，世上无数恶意凝结而成的化身垂首，不再有其他动作，反扑前便已失去了反抗机会，白骨逐渐融化，液体染黑了一身雪白军服的皇帝。
泰德张了张嘴，无法在如此震撼的情景中出声。
黑影给他的感觉很糟，心脏跳动的频率不自觉加快，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艰难地挣扎。
长在黑影上的人头肿块锲而不舍地呓语，不放过任何让人心生反感的机会。
黏稠的液体比墨还黑，被笼罩的男人脸上没有表情，维持举起一条手臂的姿势，惨白的山羊头骨在周身黑影连同肿块一起消失后，崩解成粉末四散。
振翅声响起。
原本消魂站立的位置空无一人，讨喜的洁白鸟儿拍动翅膀，结伴朝天空飞行，羽毛在空中划出不规则路线，落地前自然消散。
卡斯托鲁绷着一张脸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尽量离那散发诡异气息的黑色液体远一些。
他的判断是对的，只要沾上一点，哪怕是客观评论显得微不足道的量，如附骨之蛆的恶意也会给他带来极大麻烦。
真有人能在这片吞噬人心的黑暗中守住自我吗？
兰德卡尔克迷失在中途，这样的人是有的，只可惜不是他。
黑色液体从上方降落，淋在没有刻意回避的蓝染身上，浓稠的黑与白皙肤色呈现冲击视觉的强烈对比。
冰冷的感觉。
液体沿着人体轮廓流动，压下睫毛，蓝染顺势闭上眼，待液体继续滑落再睁开眼睛，轻松甚至流露些许慵懒意味的神色，仿佛漆黑的液体不是什么让人忌惮的东西。
卡斯托鲁感觉有人正看着自己，他知道是谁，僵硬的身躯停顿片刻，才在邻近的威胁催促下继续往旁边移动。
卡斯托鲁谨慎地瞅了眼蓝染脚下，那里有一滩黑色液体形成的水洼，惦记同伴安危的主教朝另一侧望去，目睹拉普拉多鲁比自己有效许多的移动方式。
只见拉普拉多鲁在地上滚了一圈，转眼就滚到了勉强可以算是安全的区域，还一脸淡定表情。
卡斯托鲁：“……”
蓝染不介意脚边躺着的两名主教采取自救行动，他的目标是不远处的少年，附着在蓝染身体表面的液体融入皮肤，剩下的随着升起的黑烟蒸发，山羊头骨与人头肿块悉数消失，方才所见的那一幕宛如错觉。
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楚，不可能是幻想，绝对是真实存在，已经发生的片段。
弗拉乌浑身紧绷，蓝染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他的神经，他怀疑皇帝的身份，正常人怎么可能在承受无数恶意后还能维持原本的形象，身体没有异变，也没有发疯。
“……你杀了他。”少年语气低沉，“为什么要杀死同伴？”
在泰德的观念里，哪怕机率渺茫，也不能放弃一丝希望。
“同伴？”
皇帝对泰德所说的关键词有反应，却是疑惑不解，仿佛少年说了什么让他难以理解的话。
“他是我的下属，而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蓝染笑道，平淡的神情，根本不把前一刻的死亡放在眼里。
“他渴望解脱，而我赋予他死亡，不过是你情我愿的利用罢了。”
泰德想说些什么，与那双似是含笑，眼底却冷漠如冰的眼眸对视，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他根本……没办法沟通。
夏娃，你一直寻找的人，真的是他吗？
困惑的心情如幼苗般成长，泰德环顾四周，消魂的变化拉走他全部注意力，泰德现在才发现夏娃的身影不见了。
“泰德·克莱恩，过来吧。”蓝染抬起手臂，对少年做出邀请姿势。
“你知道没有所谓的安全距离，对吗？”这句话暗示自己随时可以伤害人质，如果还在乎同伴，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小鬼，别过去。”弗拉乌不退让，他将泰德牢牢护在身后，不只是他，被俘的两名主教也是抱持相同想法。
“弗拉乌！带泰德离开，绝对不能让他被抓到！”
担心少年被谁抓住？是近在眼前的威胁，还是迟早会对上的，死神肉身真正的主人？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叹息，卡斯托鲁刚吼完，垂落的发丝一晃，他神情愣怔，数秒后才反应过来。
——糟糕！
风是物体移动时留下的痕迹，卡斯托鲁艰难地抬头，看见皇帝人已经站在泰德身后！
“有人比你更需要它。”蓝染俯身低语，唇角微微上扬，抢在弗拉乌转身前将手送进少年体内，握住被封存在中央的核心。
“混帐！”握住武器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弗拉乌凶狠地挥动镰刀，拥有自我意识的死神之镰却在此时发难，和弗拉乌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黑色线条从镰刀柄部延伸，攀附弗拉乌的身躯，缠绕、收紧，察觉自己无法自由地操控身体，弗拉乌神色狰狞。
“该死！偏偏挑这种时候！”
弗拉乌胸膛因愤怒剧烈起伏着，他不甘心地睁大双眼，费力挣扎想更靠近动弹不得的少年。
拜托了，安分一点，就算只有现在也没关系，等他把泰德带往安全的地方，身体的控制权也能当作筹码放弃。
弗拉乌试图和抢夺身体的另一个意识交易，他心急如焚，深知没有犹豫的时间。
但是镰刀没有回应他，沉默等同无声拒绝。
“动啊……”浑身都在用力，脸颊与额角、身体的其他地方都浮现青筋，泰德对弗拉乌的意义已经和旅行刚起步时有很大的差异，不再只是单纯的监督者。
弗拉乌将泰德的努力纪录在眼里，他认可了少年，也因对方的存在重拾求生欲.望。
只有费亚罗廉才能掌控的镰刀会吞噬其他灵魂，被归类在“其他”范围的，也包括七鬼神。
斩魂只是死神完整力量拆分出来的其中一份，弗拉乌没有支配武器的力量，只能缓慢地忍受被啃食的过程，原本已经半放弃的他遇上泰德，旅途中从对方身上看见火种，意识到现在放弃还太早。
明明答应过，要陪臭小鬼收集完诅咒之劵，将人送往全灵之地，怎么可以停在这里！
“放开我……”泰德反手去勾蓝染的手臂，微弱的挣扎被直接忽视，他身上的封印是借助弥卡艾尔之眼加固的，蓝染要解开根本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
少年胸膛有白光亮起，环形的封印纹路逆时针减少，速度不算特别快，却让在场的人紧张的几乎忘了呼吸。
作者有话说
第719章 第七百零四章 山羊头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