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床与信仰》碎片情深

28、28

　　“又是一年秋高气爽，盛中迎来了第五十七届运动会……”

　　光阴似箭，飞驰间展开了高中最后一场运动会。深秋的早晨凉风习习，操场上各个方阵也都精神抖擞。

　　路家铭抬起眼皮扫了下主席台上正在致开幕词的王才，嘴角扬起讽刺的笑容。

　　接下来是各班的入场表演，高一高二的大多都是借用往年高三的创意，通常都是由高三压轴的。所以屈年以帅气滑板秀出场的时候，全场轰动，掌声络绎不绝。

　　“屈年好帅，我们要给你生猴子！”已经走完过场的方阵里不少男生玩笑着吼道。体育委员是一个很神奇的职位，无论是谁，都特别容易和其他班爱运动的男生混得熟，更何况屈年本身性格大大咧咧。

　　屈年甩了甩刘海，脚后跟轻轻一勾就将滑板立到了手里，转身抛给喧闹的男生们一个神采飞扬的眼神——生得出来么你们。

　　主席台上王才面色一沉，拿过话筒，顺了顺喉咙开口道:“高三二班下不为例，滑滑板属于不正风气，同学们切勿模仿。”
　　还没走过主席台的高三二班上空集体飘过五个字——
　　放你狗臭屁。

　　所有班级都走完场后，各班到指定位置安顿好。三班在二班旁边。许姜挪到靠近二班的最后一排，拍了拍屈年的肩膀，“你刚才帅呆了，别理王乌龟的话。”
　　路家铭附和道：“傻叉有毒。”
　　屈年嘴角一勾，看向许姜的眼睛亮亮的，“那糟老头，我不屑睬他。”在他们这一群少年人眼里，王才大约等于青春期公敌。

　　“走吧，先去热下身。”路家铭站起来，脱掉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的篮球服。他和屈年以及其他班的男生要打一场篮球表演赛，为运动会热场子。
　　屈年跟着路家铭起身，三两下脱掉外套。

　　“路家铭加油！”许姜朝路家铭做加油打气状。屈年脸色一焉，重重丢下校服转身走在了路家铭前面。路家铭好笑地看了眼孩子气的屈年，将自己的衣服递到程笑苏手里，“帮哥哥看着衣服。”

　　程笑苏抬头看着路家铭，只是腼腆地笑。路家铭又摸出钥匙和手机一股脑地塞进程笑苏怀里，“手机随便玩，但是要看我打球。”

　　“嗯。”程笑苏轻轻点头，将路家铭的衣服仔细叠好放在膝盖上，一副任劳任怨的小媳妇样看得路家铭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程笑苏变小揣兜里走哪都带上。

　　篮球场上，不时偏头看向观众席的路家铭偶然瞥见程笑苏定定地举着手机拍自己的模样，雄风阵起，一个接一个的三分球准得空前绝后。路家铭终于懂男生们爱打球来吸引妹子目光是什么心理了。完全是雄性动物的征服欲。在热血沸腾的动作中尽情散发自己的荷尔蒙。
　　场下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路家铭打得酣畅淋漓，汗流浃背，在深秋的季节里炙热得像太阳。篮球表演赛在高涨的气氛里结束，路家铭习惯性地偏头看向二班所在的位置，心下蓦地一冷。

　　程笑苏所在的座位空无一人。只有校服整整齐齐地放在座位上。
　　不是规定不能随便走动吗？
　　也许……只是去洗手间了。

　　路家铭皱了皱眉，压下心里的疑问和不舒服。在享受了所有的荣光和欢呼之后，竟然见不到心上人发亮的崇拜的眼睛的失落感，席卷全身。

　　“你知道程笑苏去哪里了吗？”路家铭接过许姜递过来的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我没留意。”许姜摇摇头。

　　“她眼里除了你还能有谁？”屈年撇嘴，酸溜溜地刺了路家铭一句。路家铭没心情理醋意大发的屈年，正打算从班级后面溜出去找程笑苏，刚一转身就愣在了原地。

　　程笑苏正从不远处的草坪小跑过来，明亮的阳光给纤瘦的身影镀上滤镜下迷人的金边。白皙的脸庞上细微的薄汗颇有青春的活力，因为运动而染上的薄红分外诱人。

　　哪怕是穿着再平凡不过的校服，整个人依旧美不胜收。

　　和路家铭灼灼的目光对上，程笑苏不好意思地加快脚步，没想到篮球赛已经结束了。靠近路家铭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紧张，脚下一崴就要往旁边摔去。路家铭连忙扔下水瓶，眼疾手快地扶住程笑苏的手臂，傻傻地说了句，“爱卿平身。”

　　程笑苏抬头愣愣地看着路家铭：“……”

　　屈年忍不住哈哈大笑，拐了路家铭一胳膊肘，“总是给自己加戏的男人。”
　　“奥斯卡欠你一个影帝奖。”许姜也忍不住打趣画风突变幼稚的路家铭。

　　路家铭白了两人一眼，拉过程笑苏坐下，“你去哪里了？”

　　其实路家铭差一点错口说成“爱妃平身”。

　　“手机没电了，回宿舍拿充电宝。”程笑苏将手上的苏打水递给路家铭，然后掏出连着充电宝的手机，也递给路家铭。程笑苏一五一十的交代模样让路家铭瞬间消了心里的不舒服，将苏打水放进怀里跟抱宝贝似的。

　　路家铭点开手机，凑近程笑苏，“一起看看拍得怎么样？”

　　“我也看看。”许姜也凑过来，单手搭着路家铭的肩膀，“发一份给我呗。”路家铭瞥一眼独坐一旁生闷气的屈年，故意提高声音，“好啊。”下一刻，屈年脸色黑了几分。路家铭嘴角笑容越来越大。
　　程笑苏是直接开的录像，所以其实屈年以及其他打球的同学都有录进去。屈年那个小心眼儿……活该被自己气。

　　各个运动项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下午的时候到了高三男子跳高，路家铭，程笑苏和卢若筠一起走向比赛场地。

　　跳高的规则是每个高度每个选手有三次挑战机会，三次都没过者淘汰出局。路家铭眼睛亮亮地看着程笑苏，眼神里充满了肯定和鼓励。这也是路家铭参与程笑苏选择的项目的初衷——不只为你加油呐喊，还要与你并肩作战。

　　程笑苏个子不高，弹跳力却惊人，清瘦的身姿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视觉上的冲击，让观众惊叹不已。让路家铭深感与有荣焉。而路家铭自己跳起来则更加清健和帅气，与程笑苏的柔韧美不同，却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当然，跳高这种项目不是以身高论胜负的。层层角逐之后，程笑苏拿了第二，路家铭拿了第三。高三二班皆大欢喜。

　　第二天早上，许姜告诉路家铭她参加了女子长跑。路家铭有些惊讶，没想到个子娇小的女生也那么有勇气报长跑，于是毫不掩饰地夸奖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范儿。加油。”

　　“那是。”许姜甜滋滋地笑了，不好意思地看了路家铭一眼，转身连忙拉着同伴一起跑去检录处检录。

　　屈年神情郁郁地看着许姜的背影，默不作声。路家铭瞄了眼屈年，立即放声叫住许姜。
　　许姜回眸一笑，“怎么了？”

　　“屈年让我告诉你，跑的时候注意换气，调整呼吸频率。还有，加油！”
　　“知道了。”许姜摆摆手，跟上同伴的步伐。

　　屈年一开始还陷在许姜如春风般的笑容里，心砰砰跳个不停，直到许姜转身走了才反应过来，抓着路家铭开始打，“我什么时候说这些了，你是我肚子里蛔虫吗？”

　　“我好心客串蛔虫。你还不乐意。”路家铭不痛不痒地躲着屈年的歪招，眼睛却笑盈盈地看着默背单词的程笑苏，“喜欢就去追啊。反正我有喜欢的人了。”

　　程笑苏捏着单词本的手一顿，轻颤了下，只是一秒又恢复平静。波澜不惊的嘴角微微翘起，小心翼翼地好似怕被别人抢走而不敢太过张扬。

　　“谁啊？”屈年讪讪地收回手，总觉得路家铭看着程笑苏的眼神不同寻常，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透着古怪。

　　“不告诉你。”路家铭挑衅地回视屈年一眼，悄悄地将口袋里的鸡蛋塞到程笑苏手里，俯首在人耳边低声道：“增强记忆力。”

　　见路家铭一副神秘的样子，屈年嘁了一声便别开头，神色郁郁。

　　“透露你一点情报，明天许姜生日。”路家铭看不惯屈年一点也不神采飞扬的样子，装作不在意地提醒道，“她们家是给她过阴历的生日。我妈昨天就跟我旁敲则击了。”

　　这个消息明显让屈年猝不及防，惊讶地瞪着路家铭，半晌才回神问一句，“那你知道应该送什么礼物吗？”

　　“礼物……”路家铭沉吟一会儿，凝眉思索，“我妈说，一要有心意，二要有浪漫。”

　　屈年咀嚼了下两个关键词，还是毫无头绪，“不如我直接问她想要什么吧？”

　　“活该你单身。”路家铭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