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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职位受挫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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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琥珀来到了天使医院,去了取药的楼层,穿过那条幽暗的走廊,在药室的门外停住了。这条走廊静悄悄的,她一路走来,并未发现任何人影。
在药室门口停住后,她又来回地望了望左右的方位,确信没有人存在后,移动步子,到了前方的窗户前。
她透过窗户望进去,看到里头有年轻人在药架前忙碌着,这年轻人穿着白袍,是这座医院的药剂师。琥珀静静地站着,对方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发现她。
琥珀站了一阵子,觉得是时候发言了,出声说道:
“劳驾,请给我一打止痛药。”
年轻的药剂师正在忙着将药品归类,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了,听到有人出声,他吃了一惊,当他回过头,他看到一个女孩站在窗户外头。琥珀没有穿着黑色披风,有的只是寻常打扮,药剂师见了她,不觉得异样,离开药架,回到了窗前,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了,提醒道:
“小姐你的处方签呢?”
“没有。”
琥珀并不遮掩,将没有处方签的事说得十分潇洒。她之所以空手就来了,并不是忘了到医院取药的必要流程,她只是不想那么做。
之前的岁月都跟医院打交道,她可烦透这件事情了,所以,她主观性地把这过程给省去了。听了她的话,药剂师稍稍吃惊,探出头问:
“所以,小姐你没有医师开的处方签就直接过来了?”
“是啊,请给我一打止痛药。”
琥珀不太想为难无辜的药剂师,足够礼遇。药剂师摇了摇头,提醒道:
“小姐你应该去门诊部挂号,由医师开处方签,才能买止痛药。”
琥珀没有按吩咐离开,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某种东西,不过,那东西并非处方签,而是一把闪亮亮的武器。原来,那是一把匕首,她把它拔出了鞘,握在手里旋转一周,将其准确地插入了木质的窗沿。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像打胜仗似的扬了扬下巴,反问道:
“这就是我的处方签,或者换种说法比较准确,这样,就不用处方签了吧?”
闪亮的匕首稳稳地插在窗沿,发出刺眼的光芒。年轻的药剂师看着这把武器,愣住了,他几乎花了半分钟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原来,他这是被抢劫了。
他弄不懂,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他来这所医院工作两年了,从没遇见过这件事,而且,更令他讶异的是,这试图抢劫他的人是个年轻女孩。他大为感慨,兀自地摇了摇头,问道:
“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在知道医院规定,却又不想遵从它的情况下,用自我的方法买止痛药。”
琥珀始终很礼遇,虽然她已经亮出了武器,但仍旧没有劫匪的表情。
药剂师飞快地转着眼珠,思付着对策,只见他那黑色的眼珠像是钟摆般在他眼眶里不断打转,而后,他的眼珠定住了,像是想到了摆脱危难的办法。他侧头望了望一旁的门框,立即从座位里站了起来,向门口冲出去。
其实,他的速度并不慢,可仍比不过琥珀。琥珀比他快了一步,将窗沿的匕首拔了出来,走过去堵在门口,对他说:
“想去哪里呢?”
“不想去哪里。”
说话间,药剂师又瞄到了琥珀手里的匕首,被吓得不轻,放弃了从门口逃离的打算,走回到了桌旁,拉开抽屉,取着那里的某种东西。琥珀以为他会从那里拿出止痛药,但其实不然。药剂师拿出的不是止痛药,而是一叠零散的现金,他将它放上桌面,说:
“这里就这么多钱了,你都拿去吧,请别伤害我!”
琥珀看着那叠无辜的钱币,摇了摇头,说:
“你在这医院工作,应该知道,一条街外就是‘古旧银行’,我没有走错方位,我不是来抢劫财物的,是的话我会直接说明。麻烦你照我说的那样给我止痛药,好吗?”
药剂师听着琥珀亲切的话语,慢慢从仓皇的状态中回神了,问道:
“是吗,你真的只是要止痛药?”
琥珀点点头,瞄了瞄后方高高的药架,说:
“是啊,去找止痛药吧。”
“嗯,我这就去。”
药剂师应允着,走向后方的药架旁,找到了止痛药,拿了相应的数量,装进了袋子,走回到门边,把药品交给琥珀。琥珀接过了袋子,收起了匕首,将手伸进了上衣的另一个口袋,准备掏出某种东西。药剂师见状退了三尺远,慌忙地问:
“我已经按你吩咐的给止痛药了,小姐你还要干什么!”
琥珀不答话,继续将上衣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原来,那不是武器,而是一叠现金,她将它放上了桌面,然后转身,朝离开的方位走去。这下子,药剂师更惊讶了,叫住了她:“等等小姐。”
琥珀回过头问:“还有事吗?”
“既然小姐你不是抢劫,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挂号让医师开处方签?”
药剂师像经历了一场梦,这场梦是个谜题,让他十分困惑。琥珀答道:
“不必要了,如果我去找医师开处方签,也是同样的方式。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我想着这样会比较快。”
答完话,琥珀头也不回地走出药室的门,穿过静静的走廊,离开了天使医院。
之后,她回了郊外的农庄,天黑了,两旁的稻田里有些小动物出没,窸窣声不断传来,琥珀顶着夜色,在那条弯曲的小径上前行着,某一刻,一只田鼠窜上小径,琥珀一脚踏去,差点踩上这小生命,好在,她及时地停止了步子,才没有酿成“惨案”。
而后,田鼠跑开了,琥珀穿过小径,踏上吊桥,穿过它,走进农舍大门。
她直接到了卧室,打开衣柜门,将装止痛药的口袋小心地放了进去。完成这一举动后,她又从衣柜的角落里拖出一个木箱子来,这箱子不小,大约有一张凳子的体积,她将它的盖子打开,里头的东西立即露了出来。
那东西不是别的,而是现金,这钱很多,一叠加一叠,整齐地摞起,像是一块块的砖块,论数量,大约是一千万图布那么多。
她将一叠钱拿了出来,将它顺势放上了一旁的柜子,以作后用。而后,她盖起箱子,把这箱子放回衣柜,关起衣柜门,返回了饭厅。恰逢耶妮准备好了晚饭,双方便一起用餐,琥珀胃口不佳,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耶妮显得有点担心,也食难下咽。
双方收拾起餐具,走到了门前的石围栏旁,对着远方的风景谈心。琥珀向耶妮问道: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耶妮?”
“很习惯,小姐。”
耶妮点了点头。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声响,那是禽类振翅的声响。听着那样的声音,琥珀颇有触动感,说:
“我不会再那样进食了。”
耶妮听了这话感到欣慰,可又显得不放心,问:
“为什么呢,小姐,你不是说不生吃血肉会很难受?”
琥珀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宽慰道:
“暂时会,但总会有一天不难受的,耶妮。就算这副躯体再可怕,也不会比我以前生病的那副躯体可怕,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方法驾驭它的。”
“嗯,小姐,我坚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耶妮对琥珀充满了信心,琥珀也对自己充满了信心,露出了微笑。这微笑之后,琥珀的表情变了,望着耶妮,显得有点深沉。她其实是想把茂力遇害的事说出来,但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便旁敲侧击地问:
“耶妮,希望你如实告诉我一件事,你还惦记着茂力吗?”
耶妮没答话,将视线低垂着,神情中带着一丝牵挂别人的羞涩。琥珀准确察觉到了这丝羞涩,知道耶妮还想着茂力,便说:
“是啊,一个人总是牵挂着自己所爱的人,这是人之常情。”
“不,小姐,我可没有想着他!”
耶妮逞着强,说了反话,一脸的羞涩。琥珀知道这是谎言,却并不戳破,问道:
“耶妮你能说说看吗,牵挂一个男孩子是什么样的感受?”
在前二十年的岁月中,琥珀仅能体会的是病痛的折磨,从来没体会过牵挂异性的感受,所以,她所以抱着半开解半谈心的态度,跟耶妮说起了这件事。她想着,能开解耶妮固然是好,不能开解耶妮就权当使自己多一点眼界。耶妮答道:
“就是……”
耶妮差点把对茂力的牵挂一口气说出来了,但话刚要冒出喉头的一刹那,她意识到那样做是一种错误,赶紧地咽下了倾吐,换了种口吻说:
“不,小姐,我没有牵挂茂力,我并不想他!”
琥珀又理解地笑了笑。耶妮收起羞涩,恢复了冷静,说道:
“如果小姐你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亲自体会一下,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