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少年时》金木犀

5、第四章 练习

　　“呀，哥，不是这样，要再稍微更……”郑号锡握着金硕珍的手腕认真说着。
　　金硕珍皱眉看着郑号锡在镜子里的倒影，嘴巴里不自觉嘀咕着：“哎一古，这要怎么做啊，看起来都差不多啊。”
　　郑号锡笑着甩甩头，然后嘴巴里念着节拍啪啪的做着动作展示给金硕珍看。
　　原本在角落休息的金泰亨看着郑号锡的动作突然凑了过去，他贴着还在舞动的郑号锡说道：“哥，哥怎么都没这么认真的教过我啊！”
　　他凑过去的动作挡住了郑号锡，郑号锡反手推开的脑袋说道：“呀，泰亨啊，我难道不是勤勤恳恳的教你到半夜吗？”
　　原本站在一边跟着郑号锡动作的金硕珍上前一步把金泰亨给掰开，梗着脖子说道：“泰亨啊，别来凑热闹了，再两天就得拍MV了啊！”
　　被两个哥哥挤到角落去的金泰亨不满的撅着嘴巴，一边看着郑号锡的背影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退到了正对着练习室落地镜的墙边，他小声的嘀咕着：“哼，哥都好久没教过我了。”
　　弟弟有些委屈的神色映在宽大的落地镜里，一直看着镜子的郑号锡一眼就瞥见了他盯着自己的眼神，他抿抿嘴，下一秒就看见原本盯着镜子的金泰亨转而和站在他身后盯着手机的田柾国抱到了一起。
　　“哎，真是无忧无虑的孩子啊！”金硕珍说。
　　郑号锡过一会儿才偏头问道：“什么？”
　　“泰亨啊，可真是受到宠爱的孩子啊！”金硕珍单手叉腰站在镜子前，伸手擦了一下额际的汗水。练习时汗如雨下，把他的刘海分成了一绺绺儿搭在额头。
　　他的话让郑号锡笑了起来。他穿着的白色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因为运动后的汗水而显出透亮的粉白色。他笑着说：“哥不也是这样吗？”
　　“不是哒！不是哒！”金硕珍有些气喘吁吁的摆着手，“才不是这样哒！”
　　然而即便金硕珍已经是有些脱力的样子，郑号锡依然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步架住了他的手臂。
　　“说什么呢，哥可是防弹的门面啊，多少人都看着哥呢。”他笑着说，“所以一定得好好练习才行。”
　　郑号锡的笑意温和亲切，从镜子里看见他脸色的金硕珍却莫名脖颈一凉，他缩着脖子喊道：“号锡啊！你是鬼吗！？”然而他尾音还没落，练习的音乐已经又一次响了起来。
　　第一次拿到旋律时不由心动的歌曲在反复长时间的练习后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魅力，金硕珍不禁想着某次录节目时金南俊毫不犹豫的回答说在KTV里从来不唱自己的歌。
　　‘再怎么喜欢的话，每天伴着十几个小时这样的练习也会变成痛苦回忆的背景音吧。’金硕珍这么想着又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郑号锡，对方正认真的打着节拍站在他手边半米处跳着属于金硕珍的舞步，眼神里只剩下了镜子中两个人的身影。
　　‘号锡可真厉害啊。’金硕珍想着。
　　“哥。”
　　“欸！？”
　　突然回神的金硕珍看着停下舞步站在他身边几步远处偏头微笑的郑号锡。对方并没有出声责怪他走神，然而面对带着淡然笑意的弟弟金硕珍却涨红了脸。
　　“抱歉，号锡！”金硕珍不好意思的低头。
　　这么忙的时候对方还要特地抽空另外学了他的舞步再来指导他，然而自己却还走神，即使没有人责怪也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郑号锡笑了笑没说话，一直窝在练习室一角休息的闵玧其却突然开口说道：“呀，号锡啊，休息会儿吧！”
　　郑号锡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金硕珍问道：“哥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吧。”
　　感觉身体已经快要散架的金硕珍点点头，直接坐在了练习室的地上。
　　练习室里的音乐还在不断循环，金硕珍接住闵玧其顺着地板滚过来的水瓶，仰头喝了一大口，他身前两米远处，郑号锡和朴智旻正左右各占半边落地镜的练习着舞步，这一次郑号锡是跳的自己的舞步。
　　‘智旻也很厉害啊。’金硕珍想着，‘一直跳着自己的舞步，不断的重复练习呢。’
　　他坐在地上看着两个弟弟认真的样子，不多久就立刻又站了起来，对着镜子开始练习自己的舞步。
　　‘得努力才行啊，硕珍！’他想着，‘我可是防弹少年团的大哥呢！’
　　下午的时候金南俊从作曲室回来了，七个人一起在编舞老师的指导下练习了五个小时，到晚上八点正要收拾东西回宿舍时郑号锡突然弯腰吐了起来。
　　“号锡！”正在往包里装水瓶的金硕珍立刻一步上前扶住了几乎栽倒在地的郑号锡。
　　郑号锡的手臂在他手里抽搐了一下，汗水浸湿的头发一绺绺贴在头皮上。他几乎站不住，虚弱的撑着膝盖强自想要走到墙边，然而头刚抬起一半就又立刻向前一栽，猛地吐出一大口黄色的酸水。
　　“号锡！”金硕珍吓得大喊一声，一把搂紧了怀里的弟弟。
　　郑号锡偏过头，嘴角抽动，似乎是想露出一个歉意的笑。然而他脸色苍白如纸，轻而急促的呼吸声泄出嘴角时金硕珍一瞬间害怕他抬起头的动作会折断那细瘦的肢体。
　　他伸手托住郑号锡的脸颊，黏糊糊的液体弥漫进他的指缝间。郑号锡挣动了一下，金硕珍抖声怒斥道：“就这样好好呆着吧！”
　　喊的时候太过用力，喊完后一瞬间金硕珍的脑袋有些空白。他搂着弟弟，喉头滚动，眼角酸涩。
　　郑号锡又吐了两次，然后皱眉闭紧了眼靠在金硕珍的怀里，只穿着T恤和短裤的身体打着哆嗦。金硕珍搂紧了他，过一会儿从他的身侧伸出几双手要去搬动郑号锡，金硕珍却依旧紧紧的拽着他的胳膊跟着走了两步。
　　“哥！”
　　金硕珍的左手臂被一把拉住，然后一双手按住了他的手，把他从郑号锡的身上扯了下来。他转头，看见金南俊的脸近在咫尺。
　　“让号锡去医院吧，哥。”金南俊说。
　　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他点点头，松开拽着郑号锡的双手，嘴角抽动两下，话没有说出口，两颗豆大的眼泪却唰一下划过了脸颊。
　　一群人呼啦啦涌出了练习室。
　　金硕珍抿紧了嘴角。
　　这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金硕珍心里却突然有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他握紧了双手，用力的吞咽着口水，眼泪却还是从努力睁大的眼睛中滚滚而落。
　　他仰起头，想让眼泪再收回去，却猛一下被金南俊拉进了怀里。
　　宽大的手掌啪啪的拍着他的背，他就这样在弟弟的怀里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哎一股，怎么——怎——怎么、办——啊！”他呜咽着说。
　　没人回答他。原本不大的练习室里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好像连他支吾的呜咽声都一下有了回音。
　　刚才郑号锡吐出来的呕吐物还在几步之外的地板上泛着光。那地板上有他们流的汗，也有受伤时流的血，更有练习强度太大撑不住时流出来的泪。然而没想到还会有身体里除了灵魂以外其他的东西也留在这里。
　　“号锡没事的。”金南俊说。
　　他啪啪拍着金硕珍的背，每一下好像都要把他的心脏推出胸腔了，然而金硕珍第一次没有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喊‘南俊啊，稍微注意点儿吧！哥在你身边感觉都会短命了啊！’
　　金硕珍想着：‘大家如果都像南俊一样健健康康的多好啊！’
　　‘不要受伤，也不要生病，一直都能带着响动走来走去的、一直都这么傻大个的力气大，就算把墙壁拍开一条缝也好啊！’
　　练习室里的音乐声还在疯狂的躁动，然而心脏被隔着背脊不断拍打的声响却充斥了他的耳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