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番外】千秋 · 岁【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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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千秋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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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请容我先行一步为您涤清道路。”黑发的青年身形高挑，一向如同寒冬松柏般挺拔的姿态此刻却甘愿臣服于面前比他稍矮一些的少年，礼数周正，嗓音温和，倒是与他锋利的眉眼有些微不符，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少年身旁之人，开口言到，“阿越，主的安全便交付与你。”
听到自家兄长熟悉的嘱咐声音，立在少年身后的男人点点头，同自己兄长极为相似微微笑着的面容却透出与之完全不同的气质。如果说前者是威严强大仅凭气势和外貌就足以喝退敌人的雄狮，那么后者便是那极其擅于隐藏在树丛之中面对猎物伺机而动一举得手的花豹。
“我知道，哥你就别担心了。”黑发在脑后懒散束了个马尾的青年淡淡勾起嘴角，眼中既是慎重又是感叹，自家的兄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认真，有时候还真挺让人无奈的，不过要是关于少主的事情的话，如此动作倒也在情理之中。青年又点点头，一副很是赞同自己想法的模样。
……
站在两人中间将这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从头听到尾的某人表示：我这算是睁着眼睛晕过去了吗？
“小夜啊，我觉着吧，”名为千秋的少年抬手摁了摁额角，深绿色的眼睛里显出几分无奈，“其实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我还在这里，这件事情的喔。”
“主，您的安全是最首要的事情，”被少年称作“小夜”的高大青年闻言，不禁在心里轻声叹息，千秋殿下可能不是很明白他自身在自己和阿越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不提其他，就算这位大人的指尖不小心被路边的荆棘拉了条小口子，自己和兄弟心里都恨不得马上把那丛荆棘毁灭一百遍啊一百遍。
当然，他们之后也这么做就是了…
“哥，你先走，我与少主好生说说。”白越朝自己的兄弟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先行离开，这边的事情自己知道摆平。
“……”白夜点点头，撩起黑衣下摆朝千秋单膝点地之后便御风而行，远离了树下的两人，他的黑色长发在发尾用白色丝绸圈圈缠绕，紧扎的白结在起落的空气间轻轻摇晃。
目送着白夜高大挺拔的背影，千秋一时之间竟有些感慨。
明明那个时候就只剩一把骨头了，没想到会长这么高呢。
他又回过头看向白越，看着那双鎏金与银灰的异色双眸，感受到其中流露出的温和笑意，千秋也不由弯了唇角，这家伙也是一样呐，小时候老是病恹恹的样子，现在在外人面前却都是一副气势逼人的架势…
时间啊，到底是过得太快了。
“阿越，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时候…”千秋柔和了目光，深绿宛如林中潭水的眼里浸出丝丝怀念的神色，“那时，你和小夜刚到我家，你生了病，脸色苍白得要命，小夜也是，但他连昏迷的时候都紧紧握着你的手，我用了些力气都掰不开…”他说到这里，停了停，眨了眨眼将视线定格在远处纯白的云层之上，又继续说了：“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竟害怕起来，怕你们…再也醒不过来…说来也是好笑，明明是从未有过的情绪，我却一直记着，很清晰。”
银发的少年慢慢朝前走着，过腰的银色长发柔顺隐隐散发出清幽的香气。异色瞳的青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旁，嗅着这阵犹如清晨森林中的味道，脸上都是不经意露出的温柔。
“……主，”白越的声音几近叹息，他抬眼望向千秋的双眸，而自己的瞳孔中闪烁着明媚的光彩，“您也许不知道，从我睁开眼睛看到您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要成为这个人最忠诚的属下，替他排忧解难，为他扫除路上所有的障碍。”
白越抿了抿嘴唇，说话间心底思绪早已翻腾不休。
其实，他还想说：
您拥有这世上最美丽的双眸，每当被您注视的时候，我便再无法从您如此温暖的双眼中逃离，哪怕就此被束缚……
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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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啥情况？
千秋看着眼前貌似很不得了的场面，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双臂环在身前，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隐隐感到有些好笑。
此次离开无伤，是千秋奉白砚之令来向北方妖狼族长老贺寿，外带就无伤与妖狼族之间的人员往来，与现任的妖狼族首领进行协商。自从钢牙卸任首领之后，北方妖狼族就一直在两方交界处小动作不断，蠢蠢欲动的样子令人不得不采取措施。
没想到刚一进入妖狼族的领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挑事。
这时机可真是抓得刚好呢，看来此次出行不能善了了。
“小夜，你退下。”衣着白色长袍的少年抬手一挥，袖角绣着的五裂红枫被带起几分波澜，他眯着眼看向不远处气势正盛的陌生妖怪，冷声道，“滚。”
“！”周围的妖怪听闻千秋这声干脆利落的斥退，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那可是这附近最厉害的妖怪梅太郎啊，这个少年这下可真要踢到铁板上了…看这架势，肯定是哪家平时被下人宠坏了的小少爷，不知这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
父亲说过，脑补不可怕，瞎补才窝火。
醒世箴言。
用余光扫了身后两人一眼，嚯，这眼神…真吓人呢。
必须果断安抚之。
“小夜，”千秋开口，声音和着万分温和，唇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听说这混蛋刚才出言侮辱你了？”
“……”听到自家主上问话的语气白夜就知道，这人肯定等会儿得死，而且说不得会死得很难看，于是也只淡淡回答到，“他说，卑贱的半妖不配活在这世上。”
他可没告状喔，充其量也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主，”白越收敛了目光，注意到千秋被广袖遮挡着的手腕已经开始动作，连忙出言道，“不过区区小妖，哪里如此幸运能得我主指教？白越自请出战！”
千秋殿下，您什么也不用做，我们会处理一切，不会让您受到任何可能…或者不可能的伤害。
白越的话甚为高声，不仅周围围观的妖怪听见了，就连对面一脸不耐烦的妖怪梅太郎都听得一清二楚。
“受死吧，下贱的半妖！”梅太郎大声咆哮着，伸出手，指尖直指千秋，出言讥讽道，“甘心在半妖中混迹的妖怪，不会是哪家不谙世事的小垃圾特地跑来给大爷我送经验的吧？哈哈哈哈哈哈…不过看你长得还不错，不如踹了那两个半妖，跟了我可好啊？”听着自家老大的豪言壮语，他身后一群跟班小妖怪都开始起哄，大声吼叫着老大神勇老大天下无敌之类的话，吵得千秋脑壳疼。
……
是把这群智障埋到地底做肥料好呢还是送上天跟太阳肩并肩好呢？
还没等到千秋想好该怎么料理这群搞事的妖怪，在耳边一左一右传来两声“哼”“放肆”之后，两个身影就冲了出去，惊起的风飕飕的。
咳，早该知道，那用得着我出手啊…
千秋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讲真，虽然白夜和白越是半妖，但千秋却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就算对方是一群全妖。他不觉得这两个家伙有会输的可能性，他对这两个家伙可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是觉醒了雪狮银光血脉的后代，那双一金一银的异色瞳孔莫不是最好的证明。
当初父亲告诉自己这事的时候，心里还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雪狮的后代居然就这么随便地被自己捡到了…
要说不是缘分的话，鬼都不信吧。
其实是不是雪狮后代倒也不是那么重要，对千秋来说，从他们坦然接受了千秋赋予他们的名字开始，白夜和白越已经成为少年永远不会妥协的存在。半妖，全妖，是否有着强大的力量…这些对千秋而言，都不是值得纠结的东西。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随心所欲，却又保持着心底最初的善良。这样的性子连他那位不苟言笑的父亲也会暗自感叹，自己的孩子终究会成为比他更为优秀的妖怪。心底流过这种思绪的时候，那位黑发绿眸的树妖总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然后也总是会笑着亲吻银发金眸男人的唇角，眼中带着不那么明显的骄傲神色，俊美的眉宇间都是欣慰。
“小夜，阿越，”站在原地的少年似乎有些无聊起来，深绿翡翠般的瞳孔中划过几点微光，脸上一副“别玩了”的表情，他轻声开口，唤着不远处战局中的两人，声音中透出明显的无奈，“别见血，今儿可是狼族长老的寿宴…多不吉利啊。”
话毕，少年只一招招手，旁边的树木就自动缠绕了枝条在他身后织成一个网状的藤椅，看起来十分结实，仔细看去还透着几分精致。千秋抬手，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他的口鼻，少年轻轻打了个呵欠，绿色眼睛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无伤离这里还是蛮远的，虽说一路上都是御风飞行，但此刻放松下来还真有些累了呢…少年一边想着，一边懒懒地躺倒在身后的藤网之中，虽是一派随意，优美的姿态却没有半分可以被挑剔的地方。从幼时便由京和亲自教导世家礼仪，这也是杀生丸和白砚都赞同的事情，无论是作为无伤的少城主还是城堡云上未来的主人，必要的礼仪姿态是不可或缺的。
“阿岁，”白砚曾经这么同千秋温声言道，“学习世家的礼仪规范，目的绝不是为了约束你。行动上的规矩最后会成为心中的谨慎，这就是这些繁杂条目存在的意义。”
千秋一直将这话记在心里。
“主，需要我清场吗？”虽然处在同对方打斗之中的状态，白夜却一直留心注意着千秋这边，刚看到少年有些倦怠的神情，他便轻松脱离了战局，几步掠到千秋身边，弯了腰单膝点地，直视着少年绿色的眼睛，开口轻声言到，“万分抱歉，我主，没能早些注意到您的身体状况。”
被留在战斗中央的青年迅速察觉到自家兄长擅自脱离了战局的举动，也不恼，只微微勾了嘴角，比起千秋殿下，这些杂碎又算得了什么呢。白越在被数人包围攻击的情况下，越发游刃有余起来，只一人便将对方所有人挡在千秋的前方，距离拿捏地相当准确，恰好是能够保证少年安全又不会打扰到他休息的距离。
“来，到我身边来。”千秋拂手送出一团温和的妖气，将白夜从单膝下跪的姿势托起来，又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对方坐到自己身边来。
“属下不敢。”意料之中的答复流进千秋的耳朵，深沉接近墨绿色的眼眸中印出青年垂首的模样，引得他不由轻声叹气，这家伙…
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冰冷温度…带着一瞬间的颤抖和一点点挣扎。
熟稔地将白夜拉到自己身边，银发的妖怪抬起头，用清澈的目光望进那双异色瞳的深处。
身旁的人逐渐变得温顺起来。千秋柔和了目光，嘴角扬起几分温和的弧度。
“主，”稍微跳脱些的语调溜进千秋的耳畔，黑发的青年下一秒便回到了少年身边，与他兄长眸色相反的双眼亮闪闪地凝视着他面前的银发少年，“我已经全部解决了噢，只让他们晕过去了，没有见血呢~”带着些微得意的神色，白越笑得明媚。
“……”千秋用余光扫了扫前方横七竖八的伪尸体，口吐白沫的景象简直不要太惨烈。顿了顿，千秋探出手指替弯下腰凑到他面前的白越顺了顺额发，末了又拍了拍他的脑袋权当安抚，“我们阿越真厉害。”
……
出现次数太多以至于千秋对与这两人的相处方式早已驾轻就熟。
周围的小妖怪们看着自己眼前乱七八糟尸横遍野【并不是】的景象，一扫之前看热闹时候的议论纷纷，倒变得鸦雀无声了。胆小些的妖怪已经在心底算计着什么，开始默默往后退走；胆大些的妖怪还留在原地，看看这边被一锅端掉的画面，又看看那边一派和谐的场景，不由感叹：妖不可貌相，哪怕是半妖也是一样。
“……要说看热闹的话，妖狼族的人也来得太慢了吧。”蹲在千秋脚边，把自己的脑袋搁在少年膝头的男人嘟囔着，末了轻轻蹭了蹭少年的膝盖。异色双眸懒懒看向周围树林中的某些地方。
千秋被白越这种猫科动物的举动引得微微笑出声来，不禁抬手揉了揉自己大腿上这颗黑色头发的脑袋，心中却也有几分微妙的情绪。
“主，是否需要在下…”白夜站在少年身边，下垂的目光发现了少年眼中掠过的三分微愠，于是低头询问，却在中途被对方打断。
“不，”银发绿眸的少年眯了眯眼睛扫向周围，语气带着些冷漠，“看来现下这位妖狼族首领对我不太满意呢。只是不知道…这番举动仅仅针对我一人，还是…”
还是针对整个无伤？
思及此，千秋伸手托了托还腻在自己膝头的人，白越也立即会意，宛如猫科动物一般伸展了身子，站起身来同白夜交换了个眼神，立在千秋身前。
“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那便怪不得我了。”一改前些时候慵懒的表情，银发的少年深绿色的双眸中闪现着战意，眉心本来白皙的皮肤间隐隐显现出一弯幽蓝色的新月，与那位当世的大妖怪相似的面容变得凌冽起来。
“是，谨遵我主之令。”白夜与白越对视一眼，相互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久违的兴奋。他们知道，自己所侍奉的主人从此刻开始将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而他们便又可以再次仰望到心中所坚信的荣光。
“走吧，小夜，阿越。我们便去给这妖狼族呈上最后的献礼。”千秋踏出一步，立在两人前面，出口的话语带着些难得的猖狂。他周身的妖气不再掩藏，此刻早已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妖气旋涡，绣着五裂枫叶的袍脚在空气中上下翻飞，仿佛飞舞着的赤色枫叶蝶，凭空带起十足十的气势。
闻言，白夜与白越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妖力，一金一银的异色双眸闪着亮光，体内喷涌而出的阵阵妖气配合着千秋的妖力。三人周围卷起苍茫的旋风，粉碎一切接近的物体。
“是，白夜遵令！”
“是，白越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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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番外】千秋 · 岁【下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