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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雪青,见过公子爷。”
景雨秧诧异之际,小姑娘已经上前微微俯身,以着生疏的姿态冲她行了礼,余光偷偷打量着她。
面前的年轻男子,品貌不凡,温润如玉,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可比她在后院偷看过的客人英俊许多。
想到来时路上妈妈与她说的那些话,雪青羞红小脸,头低得愈下,景雨秧眉头一皱,“你今年多大?”
横竖一看,这个雪青都是个雏儿吧?景雨秧心里思量,目光依旧在小姑娘的脸上打量。
雪青本是被人牙子卖进红楼来做粗使丫鬟的,平日都在后院打杂,今日是她第一次见客,听景雨秧的问话,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站在一侧的妈妈。
见状,妈妈立马笑呵呵地上前,替她答了,“公子爷,雪青今年已经十五,你且放心吧。”
说完,她的手顺势在雪青的腰间上推了一把,“还杵在这儿作甚?快去好生照顾公子。”
景雨秧正想着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十五的样子,就见人踉跄了一步,整个人向她扑来,随即微微侧身躲开了。
顺手扯住要倒地的人,“小心。”
小姑娘看起来营养不良,手骨纤细得骨肉可见,她握在手中像是随时一用力就会将其折断似的。
景雨秧忍不住看向了妈妈,“你确定她十五了?”
妈妈扯了一下嘴角,讨笑着道:“爷,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别看雪青她瘦小,好好养养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只不过以雪青的样貌,在她这红楼可真排不上号。若不是被钦点,到老也就只能在后院里做打杂的粗使丫鬟,妈妈笑呵呵,眼里波浪不惊。
瞥了一眼不知为何羞红脸低下头的雪青,景雨秧松开了她的手,“哦,我若是要给她赎身,你看多少两银子合适?”
年轻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说话时神情淡然,赎身之事好似他随口而出的一句,周围的人却吃了大惊。
雪青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侧生得比她还要好看的男子,黑澈的眼里瞬间泛起了泪花。
被人牙子卖进这种地方,她从不敢想过能有出去的一天……
“呵呵呵呵,公子爷,您是拿老身开玩笑吧?这哪有人来我红楼里赎身个丫鬟的呀?外头的姑娘们可都干看着呢……”知道面前的男子出手大方,妈妈也没想到他这一上来就是要给人赎身的。
景雨秧眉头微挑,撩着袍子坐下,“妈妈真觉得我开玩笑?”
与此同时,玉蝶也从手袖里掏出了一叠银票放在了桌面上。
看着两人的气势显然是动了真格,妈妈愣了半会儿,眼里立马泛起了精光,改口道:“不是不是,爷一看就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随后她又变脸似的正儿八经睨向一旁满脸羞红的小姑娘,“雪青,你可愿意跟着这位爷走?”
小姑娘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怎了,忸怩作态地攥着手中的帕子,“雪青……”
然而她话没说完,景雨秧便抬手打断了她,“你无需跟着我。我替你赎身不过是要你从即日起离开临安,去哪都行,我不管。”
既然决定了要坐稳这将军夫人的位置,她又怎能将一个潜藏的危害放在自己身旁?
早些送走,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她的话,妈妈和雪青都愣了,还是前者率先反应过来,“爷这话的意思是……让雪青恢复自由身?”
从红楼里出去的姑娘除却上了年纪的,哪个不是从一个窝挪到另一外窝里?这还是第一次瞧见恢复自由身的。
闻言,玉蝶嗤鼻道:“我家公子的话说的如此清楚,你们还不明白吗?”
虽是满肚子的疑惑,可玉蝶还是知道为了景雨秧好,她不能轻易让景雨秧带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回府。
“可是、可是雪青是爷的人,不跟着爷,雪青能去哪儿?”眼里蓦地转着晶莹的泪花,一旁的小姑娘死死咬着下唇,忽然间很是无助。
她的模样楚楚动人,饶是男人见了都会动心,可景雨秧却不是男人。她眸光轻闪,眼底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南下江南,北上塞外,拿了钱你想去哪都行,只要别再踏足临安即可。”
也不道明理由,景雨秧“叩叩叩”地敲着桌子,话里带着明显的强势,也含了一丝丝的威胁。
似乎瞧出了景雨秧的没耐性,妈妈可不想得罪这么一个大气的主儿,立马扭了一把默声掉泪的小姑娘。
“哎哟,我的好雪青啊!现在这么好的事情上哪儿找啊!你家不是吴县的吗?拿了钱就赶紧回家去吧!”
说罢,她一眼瞅着桌子上的一叠银票,一面道:“爷,您别急,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拿卖身契哈。”
让妈妈督促小姑娘早些离开临安,付了银两,景雨秧最后看了一眼那人的脸,扭头便离开了雅间。
玉蝶跟着景雨秧的身后,出了门才将藏在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公子,恕我多嘴,这雪青姑娘竟与你有些相像。”
第一眼见到雪青的时候,玉蝶还以为自己是见到了她家小姐失散多年的姐妹,可在仔细瞧多几眼,也才觉得人家不过是眉眼之间有那么一丝相像,大体还不及她家小姐。
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景雨秧的侧颜,玉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还是我家小姐长得貌美如花。”
闻言,景雨秧脚步一顿,回头目光亮晶晶地盯着玉蝶,“此话当真?”
“当真!”
玉蝶小鸡啄米似的频头,一脸笑嘻嘻,“要知道小姐您可是临安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雪青站在您的身旁还不及您一个手指头呢!”
雪青不如她,那就更不如她姐姐了,既然如此,那慕容骐为何独恋此人?
景雨秧垂头沉思,竟忘了看眼前走来的人。
“公子小心!”
眼见三人就要撞上,玉蝶忽然大喊一声,伸手去拉人,却还是为时已晚了。
景雨秧直直与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撞在了一起。
迎面而来的两人力气不小,景雨秧被撞得晕乎乎整个人直接跌在了地上,人还没回神又听一道娇滴拔尖,又气势汹汹的女声从对面传来。
“哎呀呀……是哪个没长眼睛的家伙!没看到我们白爷在这儿呢……”
这个声音是……
景雨秧扶着额头,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