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魍魉月之阶》水瓶第二星

46、克里斯汀的到来

　　梅格再也不会温柔的微笑了，她的脸色永远苍白，她的眼神永远飘忽。在表演之余，她不再只顾着练习，而是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耗费在了威士忌和赌桌上。她常常喝得烂醉，跟那些来科尼岛寻欢作乐的男人们肆无忌惮的调笑。她真正成了科尼岛的性感女神，成为了那些男子们淫*秽笑话的女主角。
　　对这种改变，柯赛特痛心疾首却又无能为力。她知道那一夜之后梅格已经彻底放弃了对幸福的追求，她是在用酒精和放*荡来麻醉她自己，逃避对那些可怕事情的回忆。
　　柯赛特不是梅格，她不知道哪种更加痛苦，是清醒地面对世界，还是迷醉在暂时的麻木中不肯醒来。但她知道的是，她和梅格都渐渐和那个男人疏远了。以前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心灵相契感彻底消失了。梅格在有意无意的躲避和Erik的见面，Erik则越来越离群索居，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她自己……柯赛特无法准确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似乎双方都有着微妙的无法面对的情绪，于是她开始用过去的自己难以想象的勤奋练习小提琴和音乐。
　　时间就这样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度过，转眼间就到了他们离开巴黎的第10个年头。科尼岛上的畸形秀早已上了轨道，每个周末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登岛观赏。他们平时排练，周末表演，日子按部就班的如同潺潺的溪流，不急不缓的向前流动着。就在柯赛特以为这第10年将同以往的每一年一样流淌而过时，所有表面的平静却都被打得粉碎。
　　一切的开始是一张刊登了巴黎歌剧界盛况的报纸。报纸上那篇报道并不算长，用词也远谈不上华丽，但是却瞬间吸引住了原本正坐在餐厅的长桌旁等待厨师长拿手的土司蛋的柯赛特的注意力。
　　“还记得著名的克里斯汀.戴依小姐，现在的夏尼爵夫人10年前在巴黎歌剧院的最后演唱么？她优美的歌声让在场所有的观众都陶醉其中。历经了10年隐居时光，她于近期宣布将重返舞台。这则消息为让整个巴黎，乃至整个世界的歌剧界为之轰动。据传，她的首演很可能在美国，这片崭新的大陆举行。让我们期待不久的将来有幸听到她绝伦的歌声。”
　　克里斯汀……柯赛特匆忙捻起报纸，将那个熟悉的名字来回看了好几遍，直到确信自己没有眼花。是的，就是那个克里斯汀……没想到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的名字居然又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她还将要来美国……
　　柯赛特洁白的贝齿狠狠咬住嘴唇，分不清此时心底的感觉是焦虑还是妒忌。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不肯放过他们，给他们一点点安静。每当自己以为她终将成为历史时，她却总出乎意料的跳到了台前。上一次是那个被抛进海里的倒霉警察，这次索性就是她自己了。
　　不能让Erik还有梅格看到这张报纸。这个念头飞快地在柯赛特脑海里滑过，她顺手将报纸篡成一团就要往垃圾桶里扔。
　　可惜她的动作慢了半拍，一只半*裸着的白晰手臂先她一步夺走了那团皱巴巴纸张。
　　“你打算干什么，柯赛特？别只顾着自己读完了，就想丢掉。”梅格难得的在休息日的早上出现在餐厅里，她一面慵懒的打着哈欠，一面随意的把纸瘫在桌子上慢慢铺平。“西部又发现了石油？不知道那个一夜暴富的幸运儿是谁！英国的内阁又为了加税的事打个不停，真不懂我们干嘛要关心英国佬的死活……嗯，总算有一篇有趣的了，巴黎歌剧界的明星将要到美国来访问，她叫……她叫……”
　　梅格娇美的声音突然黯淡了下去。柯赛特偷偷的挑高了眼角，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梅格好像入定了的老僧，愣愣的盯着报纸，一动也不动。
　　“梅格姐姐，梅格姐姐。”柯赛特尝试着呼唤。直叫了好几声，女子才仿佛突然清醒了过来，猛地将无意中被自己捏得死紧的报纸放回了桌上。
　　“这就是你想扔掉它的原因？”梅格沉默了一会儿，才张开口对着柯赛特问道。“克里斯汀要来美国了……”
　　“我不想你看了难过。”柯赛特思考后决定最好实话实说。
　　“难过？”梅格嘴角勾起一个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端起咖啡杯押了一口有些冷掉的咖啡。“我为什么要难过？我的老朋友就要来了，我们马上就能重聚，我该高兴才对，不是吗？”
　　与其说老朋友，还不如说是老情敌。柯赛特小小的腹诽着。但她可没那么笨去捅破。将梅格手里的冷咖啡换成一杯热的，小狐狸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说着。那低沉而若有所思的语气与其说是和梅格交谈，还不如说是喃喃自语。
　　“她只是计划来美国，也不一定就真来，即便来了，又不见得就会到纽约来，更何况是登上科尼岛了……见面的事还远着呢！我比较好奇的倒是她退出舞台安心做她的伯爵夫人已经10年了，为什么突然又重返江湖呢？”

　　不久后的事实再次给了小狐狸一击致命的打击，教会了她所谓的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当地的报纸很快就用大笔的篇幅报道了伯爵夫人克里斯汀.夏农不仅马上就要来美国，而且就是受邀要在科尼岛演出。
　　至于她是受的谁的邀请，柯赛特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她暗暗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恨不得立刻冲到那个山顶的小屋去和某个人对质。
　　他是疯了吗？把那个女人，那个昔日的幽灵又重新召唤回来。他难道被她伤的还不够重，不够彻底，非得给自己再多划上几刀？好吧，就算他是既吃不记打，想看旧情人就自己去巴黎啊？凭什么要把他们所有人都拖下水？
　　柯赛特看着梅格比腊月寒雪还要苍白的脸，心里一阵阵心疼。她实在不知道梅格打算怎么和克里斯汀见面。按照Erik堂然贴出来的通告，梅格还要为克里斯汀作配合演出，名义是为了科尼岛新落成的歌剧厅首演。
　　她早该觉得事情不对劲。打年初那个男人开始捣鼓那个莫名其妙的新剧厅——迈哈顿，她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他们的畸形秀并不需要那种华而不实的布景，那些刻意为了衬托女主角歌喉而配备的最先进的音效系统，同他们以表演为主的风格完全不符。
　　她本来还以为Erik终于相通了想要为梅格姐姐做点事，却原来一切还都是在绕着那个克里斯汀打转。
　　克里斯汀，克里斯汀，克里斯汀。柯赛特觉得自己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好像只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已经10年了，为什么那个女人还是阴魂不散？
　　“柯赛特，你会陪我一起去迎接克里斯汀吧？”梅格虚弱的笑着询问。
　　“不去！”柯赛特毫不客气地回到。让她第一时间见到那个女人，她宁可直接去死。
　　“别这样，亲爱的。你忘了在巴黎的时候她对你有多好。你好多条裙子都是她买给你的。”梅格试图去挽女孩的手。
　　“行了梅格，那个女人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好事。整整十年，她只顾着做她风光的伯爵夫人，可曾想到过我们半点？现在她居然轻易就要踏上我们的海岛？我们必须防备着她，免得她破坏了这一切，还有Erik的音乐和梦想。”
　　对克里斯汀的到来忧心忡忡地不光是柯赛特，还有吉里夫人，她打从一得知这个消息，就表现出了极度的不快。极度通晓世事的这位夫人，近乎直觉的预感到了克里斯汀将带来的灾难。
　　“妈妈，怎么你也这么说。”
　　“我当然要这么说，在巴黎那群暴徒围攻Erik时，是谁忠心耿耿的护卫着他，锲而不舍的追随着他远渡重洋？谁帮他买下了科尼岛，和他建立剧团？帮他贿赂政客，吸引媒体和客人？都是我们！梅格。那个女人早作出了选择，她要的是伯爵夫人的头衔，那么她又干什么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吉里夫人愤愤不平的叙说着，那和梅格极为相象的绿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梅格迟疑的退后了一步，坐回椅子。母亲和妹妹的话让她陷入了忧思。对克里斯汀的出现，她本就不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只是没有她们两人这么直白激烈的反应罢了。
　　将眼睛望向窗外，盯着不远处一片滚滚而来的黑云，梅格的心底一动。科尼岛上的平静就要被这欲来的风雨扯得粉碎了么？

　　轰鸣的汽笛声在悠长的天空里回荡。一艘不常见的豪华客轮靠近了科尼岛。平日里空闲的港口此时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个年轻的记者甚至对准了海面架起了照相机。
　　“哦，你们听说了吧！那个法国的著名歌唱家就在那班船上！”
　　“当然，克里斯汀.戴依小姐。谁没听过她的大名！快看，乘客下船了！”
　　“哦，那是范德堡上校。上校，你看见她了吗？她是不是就在船上？”
　　“快看，克里斯汀.戴依来了……”
　　鼎沸的人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肮脏杂乱的码头好像瞬间变作了灯火辉煌的舞台。一个蓝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走了过来，如同剧目中的女主角从后台走到了台前，周围所有的人、事、物一时仿佛都成为了衬托她那道消瘦而又绝美剪影的背景。
　　她的脸苍白肃穆，她的眼睛湿润明亮，她抿着的唇说不出是平静还是悲伤。她停下脚步，淡淡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海岛，隐约有涟漪在她眸子里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