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魍魉月之阶》水瓶第二星

47、他与她再次的会面

　　“克里斯汀.戴依！克里斯汀！看这里，看这里！”兴奋的尖叫在短暂的停顿后越加炙热，闪光灯开始疯狂的闪烁。
　　处在所有人瞩目焦点中的女子似乎瑟缩了一下，她已经不那么适应这种来自粉丝和媒体的热情。
　　“该死的，不许再拍照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猛地挤到女子面前，用手臂将急不可耐窜出人群的年轻记者们挡开。“她现在是夏尼子爵夫人了！听到没有。古斯达夫，到这边来，到爸爸和妈妈身边。我说了，不许拍孩子！”
　　随着男子的招呼，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奔到了女子身边，亲昵的拉住了女子的衣角，一双漂亮的黑眼睛好奇的注视着周遭沸腾的人群。
　　“夏尼伯爵。”有人眼尖认出了这个穿着褐色大衣的笔挺男人，高声的询问着。“为什么您夫人的首演要在科尼岛，而不大都会的歌剧厅呢？”
　　“因为我们已经答应了歌剧院的经理奥斯卡.汉莫斯坦先生，为他新开幕的曼哈顿歌剧院做首演。”夏尼伯爵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不紧不慢的回答。
　　“哦，这位经理是如何引诱伟大的克里斯汀小姐到这个小岛演出的？”某个年轻的记者放下疾书的钢笔，调笑的开口，然后不等伯爵回答，又仿佛突然想到答案般继续说道。“我知道了，是为了美元，白花花的美元！”
　　“我的妻子是艺术家。”夏尼伯爵的脸不觉绷紧，严肃地打断了对方不逊的揣测。
　　“当然，她的艺术正好用来为你还债！”人群中有人挑高了嗓子笑闹着。“有传言说你在赌桌上输掉了家产，你的妻子才不得不复出歌坛，是这样吗？”
　　“混蛋，这是造谣，闭上你的嘴巴。”夏尼伯爵显然被戳到了痛处，他恶狠狠的骂着，全不理会妻子难堪的脸色，向对方挥舞着手里的文明棒。
　　“别生气，伯爵先生，我向你道歉……那是你们的儿子吗？他可真可爱，好孩子，你来美国有什么计划？去看棒球？去参观自由女神像？”自知惹火了伯爵，记者连忙将注意力调转到乖巧地依偎在克里斯汀怀里的男孩身上。这孩子遗传了他母亲的美貌，小小年纪就唇红齿白，清秀明艳的不可方物。
　　“我……我打算去科尼岛，学习游泳……”男孩似乎被眼前热闹的阵势吓到了，有些胆怯的嗫嚅。
　　他喏喏的童音仿佛落在翡翠上的雨滴，清脆好听，配上他低垂着的羞红了的小脸，围观的女士们顿时被融化了心，不自觉泛起了充满母性的笑容。

　　“卡拉卡拉”一连串雷鸣毫无预兆的在众人头顶响起，刚才还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转眼便布满了黑云。海边的天气就是这样，跟个半大孩子的脸似的，说哭就哭，说闹就闹。
　　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人们顿时失去了对明星夫妇的好奇心，纷纷撑起伞，四散奔走而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熙熙攘攘的码头便变得空荡荡的，有些冷清。
　　“这群无恐天下不乱的记者，我看他们就是故意要让我不痛快。走着瞧，等我见到了州长，一定要让他们的报纸在整个美国都无立足之地！”伯爵蹙紧了眉毛，粗声粗气的抱怨。
　　克里斯汀淡淡的摇了摇头，10年的夫妻，她太了解劳尔的性格了，总是用愤怒来习惯性的应对所有的不如意。
　　“至少，他并没有说谎。我们是为了钱才来这座小岛的。”克里斯汀厌烦的回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克里斯汀，你在怪我？输掉那些钱我也是不情愿的，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它们都赢回来。”伯爵拉住妻子的手，信誓旦旦的说。
　　克里斯汀冷淡的将自己的手指从丈夫掌心里抽出来。“随便你怎么说，但是记住这次首演赚的钱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你要想翻本只能靠你自己。”
　　“克里斯汀，亲爱的，你别……”伯爵还想继续劝说些什么，但是原本一直安静的站在两人身边的男孩，突然伸直了胳膊，指向了不远处某个奇怪的方位。
　　“那是什么？妈妈？”
　　伯爵和伯爵夫人顺着男孩的手指望去，一架怪异的马车停在码头的角落里。黑色的车厢，黑色的轱辘，但奇怪的是没有看到拉车的马。
　　“尊敬的夏尼伯爵和克里斯汀小姐，我们奉主人的命来这里迎接你们。请赏脸登上马车。”两个奇装异服的侏儒款款的走了下来，对着一家三口恭敬的鞠了个躬。
　　男孩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好奇的火焰点亮了他漂亮的眸子。他松开了母亲的手，飞奔到马车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太有趣了，这马车是怎么动的？没有马，它难道能自己动吗？”
　　“小少爷，这是我们主人亲自设计的永动马车，它的构造非常的巧妙。首先……”侏儒显然对这个活泼的男孩很有好感，正想要耐心的向他讲解。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烦地伯爵一把将男孩扯了过来。
　　“行了，古斯达夫，别浪费时间了。你们两个是汉莫斯坦先生的仆人吧，快点伺候我们上车，我都要被淋透了。”
　　侏儒审时度势的闭上了嘴巴，丝毫没有因伯爵傲慢的态度而感觉受辱，他们一左一右将车门拉开，礼貌的作了个请的姿势。
　　“伯爵先生和夫人，不好意思是我们疏忽了，请马上上车。另外在这个岛上，我们更习惯叫奥斯卡.汉莫斯坦经理，Y先生。”

　　Y先生为伯爵一家安排的房间可以说相当的舒适、豪华。但在码头受了一肚子气的伯爵依旧对什么都看不顺眼，他先是嘲讽了一份Y先生那两个奇葩的仆人，认定了Y先生是为了羞辱自己才派了两个侏儒来接站，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对着儿子发了一通火。
　　尽管小古斯达夫早已习惯了父亲的喜怒无常，但还是在他离开房间去“散步”后，委屈的依偎到了母亲身边。
　　“父亲为什么总是对我不满意，也从来不和我玩，他不喜欢我吗？”小家伙难过地揉着眼睛。
　　克里斯汀棕褐色的眸子在灯火的映照下微微一跳，但她很快的平静了下来，温柔的将儿子的头揽进怀中。
　　丈夫对这孩子的态度，她多少知道原因。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爱怎么想是他的自由。说实话，她早就厌烦透了和这个鼻孔朝天又无聊乏味的伯爵大人生活。自己目前唯一的快乐源泉就是这个可爱的儿子了。是的，她从不后悔生下他，不管他的父亲是谁……
　　“好了，宝贝，喜欢不喜欢，爱不爱，可不是用语言说出来的。天已经晚了，你应该睡觉了。”
　　“可妈妈我还不想睡，这个岛太有趣了。连这个房间也是，您看到那个八音盒了吗？就是上面坐着小丑的那个。”男孩虽然已经眼露困倦，却仍不肯轻易的上床，他从母亲怀里跳出来，将桌子上的一个小摆件挪到克里斯汀鼻子底下。
　　“叮铃叮铃。”清脆的音乐随着男孩摇动手柄，悠然的流泻了出来。那熟悉的旋律和造型让克里斯汀的心猛地一阵紧缩。
　　太像多年前自己曾经在那个地下迷宫里看到的了，只不过那是个敲锣的小猴子……不……不会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消失了……自己只是有点心绪不宁，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登台演出，所以紧张过度了吧。
　　“行了，古斯达夫，别考验我的耐心，快去睡觉吧。”
　　男孩在母亲的催促下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房间。克里斯汀叹了口气，拿起被儿子随手丢在地上的八音盒，朝窗边走去。
　　窗外的月色美丽而迷人，银白色的月光笼罩在寂静的小岛上，最平常的景色都被照得好像异域里的虚幻世界。克里斯汀望着面前那片黑的不见底的海水，夜空中的星星倒影在里面，如同点点碎银。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起了巴黎歌剧院，浮现起了那华丽的舞台布景，庞大的伴奏团队……那些日子现在想起来就仿佛前世一般遥远。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要的是伯爵夫人的优渥生活，要的是别人羡慕和尊敬的目光，但其实她错了，在她内心深处永远都无法忘怀在舞台上的感觉，她真正渴望的是陶醉在绝伦的音乐里尽情的歌唱……如果能让她重新选择一次的话……
　　“克里斯汀，我的天使……”
　　女子正在沉浸在自己的懊悔和回忆中，眼前紧闭的玻璃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一个黑色消瘦的身影幽灵般出现在宽大的窗台外。
　　黑色的披风，黑色的帽子，冷峻如天神的轮廓，以及那无法忘怀的白色面具。克里斯汀觉得自己似乎瞬间被拉回了那个朦胧又模糊的旧梦里。她全身僵直，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道若有若无的黑影。
　　不……这不可能……怎么会是他……不可能……
　　“克里斯汀，我的天使……”黑影低沉的喟叹着，声音如夜风轻轻滑过天鹅绒的水面。
　　克里斯汀头脑里最后一根弦随着他的叹息蓦然绷断，仿佛再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刺激，女子整个人摊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黑影一个箭步，扑到她身边，有力地胳膊将她猛地横抱了起来。温柔深邃的目光依恋的扫过她一如往昔美丽的容颜。
　　“你终于回到我的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