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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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往每年过年，谷里与平日也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最多是哥哥们怕武玉栖觉得寂寞，带着她去唐家村外远远看看别人放爆仗，凑凑热闹。偶尔见她闹得厉害了，大家还会各自想办法弄来些新鲜玩意儿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是今年，武玉栖一出门就大半年不着家，疯也疯够了，热闹也看够了。加上她又很久没见到哥哥们，最后决定今年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谷里大家好好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前一阵子，因为东宫也开始提前置办年货，武玉栖还特意向连翘请教了一下过年时都做些什么。这不，才一回来，她就开始张罗着二哥、三姐、世夕、玉润都过来，大家一起扎灯笼、剪窗花、画门神，忙得她是不亦乐乎。
看着武玉栖如此积极准备，忙前忙后地来回跑着，兄弟几个谁也不愿去扫了她的兴致，都在尽量配合着。遇到个别人士武玉栖实在拉不动，她一赌气，就在画门神的时候直接将洛世武的脸替换了上去。
“小夜哥哥，你若再这样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我就像画大哥那样把你也画成门神贴上墙。省的你们一个两个，人明明在谷里，却一天都见不到一面。”
“哈哈哈哈哈，这个主意好！”武玉辰正在和手中那个窗花叫着劲，听到玉栖说这话，手下一个没注意，直接把纸戳漏了，但他也不生气，反而捂着肚子拍手叫好。
就这样，武玉栖每日里一边拉着哥哥姐姐们为新年做准备，一边给众人讲着她下山后的所见所闻。洛世夜最终还是因为拗不过她，虽然没有动手参与其中，却一直坐在那里听着故事。
期间，因为说到自己很努力地促成了蓝莲和元香玉的婚事，还把玉栖得意得不行。
武玉辰自然早就看出了蓝莲的心思，又想起之前的那支玉簪，本还想着过年时要不要和大哥二哥商量商量。如今看来，怕也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自己还是别在大哥那里自讨没趣了。
然而说着说着，武玉栖话锋一转，竟开始担心起自家哥哥姐姐们的终身大事了。在经过了沈秋葵长时间的精心培育和辛苦教导下，她也总算是对这成亲之事懂了许多。
“葵老大说，男子是不用等到加冠就可以成亲的，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没动静呢？”
一听这话，屋内众人瞬间默契十足地选择性就当没听到，见众人都在那里假装不存在，没一个搭理自己，玉栖便开始指名道姓起来。
“二哥，你整日处理文武阁的事情，谷内谷外来回跑，就没有认识什么喜欢的女子吗？”
“咳咳咳……忙。”
‘理由听着倒也合理。’她不死心，继续挨个点名问道：“世夕呢？”
“……”
洛世夕之前本就在和手中的窗花较劲，听到这个话题后，第一反应就是：扔了手里的东西赶快逃离这个房间。结果，还没行动就被点到名字，他缓缓抬起头，朝武玉栖看去，没有开口。但手下一抖，将窗花彻底剪成了两段。
“……好吧。”
‘世夕这不爱说话的毛病，别说朋友了，就连他们几兄妹都不能好好交流，自己还能指望他率先找到心上人成亲么？’
叹了口气，玉栖目光继续朝旁看去，“润润？呃……小夜哥哥？好吧，你们一个不出屋，一个不出谷，这地方方圆几十里都见不到一个人，更别说女子了。”自问自答后，她无奈地跳过这二人，目光最终落在了武玉辰身上。
“三姐，你不是总说自己有很多朋友么，那你怎么还不成亲？”
“呵呵，呵呵，”武玉辰干笑了两声，“成亲啊，我倒想啊，但那也要有人肯娶我嘛~”
“哼，你觉得有人会愿意’娶’你么？”洛世夜本不想关于这个话题开口说话，但如今一扯上武玉辰，他又忍不住了，而且还特意加重了那个“娶”字，以作嘲讽。
“你什么意思？不娶我难道还娶你么？”
“你！”
……
结果，这个话题又终止于武玉辰与洛世夜的争吵拌嘴中。但是这次，除了玉栖外，其他几人似乎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其实这两人偶尔吵吵架拌拌嘴也挺不错的。
看着自家一众不争气的哥哥姐姐们，玉栖不禁摇头叹气：’看来，为他们洛家延续香火这件事，怕是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哎，责任重大啊~’
除夕夜，武玉栖忙活了整整一日时间，张罗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一家人也算和乐的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饭毕，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将玉润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润润，半个时辰后，你将大家都叫去谷口。”
“你要干嘛？”看着这猴子此时那眼睛在滴溜溜转个不停，还不时放着金光，玉润心中没来由的觉得定没什么好事。
“让你叫你就叫嘛，难得的除夕夜，我有惊喜要送给大家。”
半个时辰后，众人如约来到谷口，就连洛世夜也被洛世文给推来了。
繁星初上，此时的落月谷中，虽不及夏日里青草茂盛，但依然可以听到“沙沙”风吹带起的草木声，偶尔谷内鸟虫发出的“啾啾”响。
就在刚刚，武玉栖抱着回程前万子游送的盒子来到谷口，挑了一处平坦之地将盒子打开。就见里面用干草和木屑包裹，整整齐齐摆放了十枚烟花弹。
将烟花弹一颗颗取出，围着一圈摆了个造型后，玉栖躲到了一旁那刻着“落月谷”三个大字的石头后，静待众人前来。
不一会儿，看到哥哥姐姐们朝谷口这边走来后，她快速用火石点燃了一圈“烟花弹”后，突然从众人面前窜出，大叫一声“新年快乐！”
话毕，只听“嗖嗖嗖”几声响后，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谷内上空争相绽放开来。
仰望着那夜空中的“璀璨夺目”，武玉栖不禁看得痴了：’原来烟花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看啊，之前没有看到烟火大会果然太遗憾了。’
这边，她还在自我陶醉地欣赏美景，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众人瞬间黑掉的脸。
漫天“烟花灿烂”之后，就只剩下“岩花惨烂”了，噗噗火星不断坠落的同时，满山遍地开始冒起火来。
武玉栖曾听万子游讲过，放烟花时一定要找个空旷些的地方。她左思右想，在落月谷中，也就这谷口处算是最空旷。
结果，这横向上倒是空了，可纵向上可一点也不空，不但不空，周围一圈的岩壁上，还密密麻麻生长着许多的花草树木，即便是冬日里，依然绿意盎然。
一时间，谷口处就像是一处超大的“泉眼”，不停地“咕嘟咕嘟”向外吐着“火泡泡”。
众人哪里还来得及回去取水，只得纷纷脱了披风、大衣跑去灭火。
老大老三老五负责岩壁上面，老二老四老六负责平地下面，武玉栖则是天上地下来回窜，这下她可真是“有的玩了”。
当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落月谷的时候，武玉辰终于踩灭了最后一棵冒着火的小草苗，长舒一口气，说道：“小七，你可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大年夜守岁守得如此轰轰烈烈，这还是第一次。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哥哥姐姐，就连平日里纤尘不染的润润，此时都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样，武玉栖一点没有反省，反而突然“哈哈哈哈哈”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温怒，有的无奈，有的苦笑……最后，再环视一圈昨日的“救火现场”：’哎，就当做是草木灰，希望来年谷里的夕雾花可以开得更加旺盛些吧。’
折腾了一整夜，众人都纷纷回去沐浴休息了。
“润润，完了，刚才我笑得太放肆，大哥好像又生气了。他要是明日罚我去祠堂思过，你就陪我一起好不好？”
武玉润一边往回走，一边不住地后怕：’原来那日万子游送给这猴子的是一盒烟花弹，自己可是清楚地记得，当时他们一路被追杀，疯狂赶路不说，还一直打斗不断。和着那时不仅外面危险，车里更危险。倘若一个不小心这一盒烟花弹突然炸了，就算他们几人身手再厉害可以躲过无数敌人，也定然会葬送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中。’
想到这，他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汗直冒，直接对身旁玉栖那央求般的小眼神选择无视。
于是，在休整了一日后的大年初二一大早，武玉栖果然就被一个人罚去祠堂思过了。
新年过后紧跟着便是立春，也是武玉润和武玉栖的十五岁生辰，更是武玉栖及笄的大日子。
为了这一天，洛家六兄弟可谓是等了十五年，盼了十五年，带着父亲母亲的祈愿，终于将洛家小女给一步步拉扯到了初长成的年纪。
武玉栖在这一天，终于又再次换上女装，只是这一次，却是格外的隆重。
因为，今日她身上披着的这身衣服，是当年白月亲手缝制的。当年洛府被抄家后，洛世武将奄奄一息的洛世夕带了回来，同时还一并带回来的也就只有这件衣服了。
雪青锦缎长裙上满绣暗纹，这是他们的娘亲生前最喜欢的颜色，是初生的夕雾花的颜色；也是他们的娘亲，自女儿出生后，一针一线缝制了两年才完成的给她的成人礼，里面饱含了一位母亲对女儿深深的爱。
落月谷祠堂中，六兄弟齐站一排，看着那个从出生之日起，就被洛家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一步一步朝这里走来：踏着早春的清风，伴着幼芽的新绿，一切都如同眼前的少女，是那样的明媚而又有朝气。
及笄礼很简单，没有父母长辈，没有亲朋好友，只有兄妹七人，却没有任何人轻视怠慢，每个人都认真地完成着每一个步骤。
“哎，以前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如今又开始不甘心，你说你怎么就’刷’地一下变大了呢？”武玉辰一边感叹着，一边将他早前专门请人从新雪寻来的一支簪子为玉栖插上。虽然此簪不能和蓝莲那支“天蚕雪玉”比，却也是他花了不少功夫才寻到的。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妹，武玉辰怎么都有种嫁女儿的错觉，一时间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除了尚未成年的洛世夕和武玉润外，其他四人都逐一上前为玉栖束发上簪，而玉栖也逐一向哥哥姐姐们行拜礼回之。
最后，众人一起跪拜父亲母亲，祈愿他们兄妹七人一切顺遂。
礼成后，洛世武带着洛世夕很快就离开去处理“武馆”的事情了；武玉辰和洛世夜也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二人一个制药一个制毒，简直不管干什么都会水火不容；洛世文则依然留在祠堂，他还要将这里打扫一下。
待众人离开后，就听到武玉栖长舒一口气，累得瘫坐在地上，抱怨道：“呼，终于完事了，瞧我这一头的金银珠宝，当真是千金之躯呀~”
因为知道这成人礼向来是很神圣的，加之众哥哥姐姐们期盼这一天也是许久了，所以，即便平日里武玉栖再胡闹，在刚刚那种场合，她都是按照早前二哥告知过她的步骤，一丝不苟地认真完成着。
如今仪式结束了，她也再没了什么“大家闺秀”模样，恢复了本来面貌。
说完，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转头冲武玉润不停坏笑，看得玉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警惕问道：“你神经兮兮地在那傻笑什么？一看就又没想什么好事。”
“怎么没好事？大好事啊~”
“你能有什么好事？”
“你看，我都已经及笄了，你却还未加冠，所以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姐姐了~”
“滚！”
洛世文在一旁看着那二人，无奈地笑着，然后对武玉栖说道：“如今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顽皮爱开玩笑？当心被世武听到后，直接不让你从这里出去了。”
武玉栖看着洛世文傻笑着吐了吐舌头，果然收敛了些，不再去招惹一旁的玉润了。
但是，她依然坐在地上不愿意起来，看着屋外湛蓝的天空，喃喃道：“啊，啊，终于长大了啊，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