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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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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边城危
大辰元昊19年,北辽大将军乐拜率1万精兵铁骑,并五千□□手,连夜奔袭,破大辰边境重镇正安,碧水,元丰三城,后三万人马入城,大开杀戮血洗三城后,以此三城为交通,进兵与送粮通道,北辽25万大军全线压上大辰北疆之关隘:白山,瞳城。
瞳城三日城破,守将率残兵逃向丰城,而白山城,正是大辰北疆之“铁闸”。
白山城依仗白山山脉天然地势建城设防,城外重重哨卡,依二十八星宿图所布之明堡暗堡地下连通。瞳关城防乃是30多年内陆续加固修建,集多位大辰名将实战经验,精通天文术数,奇门八卦的异人的学问,能工巧匠建造的技术,不断完善到如今,堪称当今防御工事奇迹。
北辽大军,果然在白山受挫,以1万先锋攻三日,损折殆尽,再以3万铁甲兵并□□手再度强攻,折兵万余,未能攻下白山防御工事一哨一堡。
北辽遂知白山铁闸盛名非虚,左路军遂围白山,暂停攻势,而破瞳城之右路继续向南挺进,欲一鼓作气,拿下丰城。谁知进攻丰城大军,在从瞳城至丰城一段狭窄谷地间,突然火箭从天而降,伴以滚石,大军大乱之际,丰城方向,两路轻骑兵挽弓飞至,如雨铁箭瞬间又撂倒一片兵士,辽军败势更如山倒,便有前线士兵慌忙掉转马头欲要北逃,领军将军以辽语大吼,
“不许后退!后退者斩!”
正抡起狼牙棒向后退士兵砸去,但见三箭连珠,破空而来,分指领军将军头胸腹要害。辽将军挥动狼牙棒格挡,眼见挡住剪头,然而咔嚓一声,狼牙棒竟断成数截!这辽将是大辽虎将,天生神力可托举百斤,此时被远方射来之箭震断武器,又惊又怒之余,大吼一声,却见迎面九箭连珠而来,辽将军前额,胸口,腹部,马首,大旗数处中箭,箭贯穿而出,未减剪速,在辽将军坠马同时,九箭又射倒他背后九名士兵。
辽军彻底大乱,纷纷转身溃逃,前后相撞。
此时,十数丈外,一玄甲白袍,戴银纹面具的男子,将手中巨弓放下,置于马背,抬手,轻轻向北一挥。他身后的两队骑兵,便在他手起之际,如箭般地直冲进辽军
阵中。
这两队骑兵人数不过百余,却勇悍惊人;北辽人游牧为生,马上作战本远较大辰士兵擅长,此时,许是突遭袭击,主将身死,惊慌失措,竟被这两队人如砍瓜切菜般砍倒。
然大辽铁骑,毕竟是纵横南北之劲旅,溃退半里之后,后队队长驰至,从马背上直立而起,左手大刀砍向一大辰兵士,刀落溅血,右手抡起大锤,砸飞另外一人长枪。
他大喝,
“不过数十南蛮!我军以十敌一!结困虎阵!”
主将勇猛,辽军兵士士气一振,稳住队形,毕竟众寡悬殊,一时团团围住大辰精骑,以数敌一,大辰这数十人虽勇,也被团团围在其中。
突然,方才射箭的玄甲将,突然飞身而起,直如巨鹰般突至辽军主将头顶,辽将才一仰头,玄甲将抖出链索,瞬间卷住辽将脖颈,生生将辽将从马上拔起,甩入高空。
随即,玄甲将空中一个拧身,立于辽将马头上,一手轻抖,链索便拴着辽将脖子,在玄甲将手中,如风筝一般,在空中甩了一圈,又一圈,第三圈时,从链上飞出,借着方才惯性,直直以头撞上几丈外谷壁,噗的一声,身子插入了谷壁竟尺。
喊杀声,在这一瞬间骤然停止,这狭窄谷中,有片刻死样的寂静。
玄甲将立于马头之上,黑色大氅被风鼓起,几丝雪白长发,溢出战盔,他手一张,那条2丈链索chua地收入袖中。
短暂死寂之后,辽军彻底崩溃,辽语尖叫哭喊之中,夹杂着凄厉的,
“魔鬼!这是魔鬼!!”
辽军丢盔卸甲,逃向瞳城,然谷口处,火箭再度从天而降,此次火箭带了油,将谷口燃起熊熊之火,顷刻将冲到谷口的辽军烧成火球。
辽军再度转头向南,这时那玄甲人,那两队骑兵,却不知何时已然不见,辽军便本能地向南丰城方向亡命狂奔,丰城城门猛然大开,一排排重甲兵列阵踏出,□□手藏于重甲兵后,重甲强弩,铺天盖地,很快重甲兵将逃至此的辽兵合围,逐渐收紧,重甲推压,强弩如雨降至。
此一战,进攻丰城的辽军,在瞳城至丰城的山谷之中,被白山守军利用白山岭地势与暗堡以火孥突袭,斩断退路,因谷口地势狭窄,后军难以冲进援手,而已入谷5000人,先遭火攻突袭,混乱中再被精骑兵冲杀,于乱中再遭火攻,最终被丰城重装铁甲兵3000于城前全歼。
辽军至此,领略三城联防威力,暂停攻城,屯兵于瞳城。而有关那领骑兵袭击辽军的玄甲人,谈者色变。
当夜,当辽军大帅急令人去追查那一举手间毁杀两大辽军勇将的玄衣人时,大辰丰城帅帐内,那人正站在沙盘前,他身边站的是一银袍玉带的年轻将军,那人却是刚刚受命援守丰城的小定远侯沈洛川。
方到丰城两日,匆忙布置,便大胜了一场,阻住辽军南下攻势,年轻的少侯爷沈洛川却殊无喜悦之意,反是双眉紧簇。他指着沙盘,沉声道,
“白山工事巧夺天工,只要白山不失,便可由从此,”他指从白山城绵延而出的山脉,“从此延伸的暗堡行“空袭”瞳城到丰城的通路,我们今天便是如此,再在辽军遭突袭之际予潮水般的层层攻势,又由你以绝世武功瞬间杀敌首,摧毁辽军信心,才有此胜,可是……”
玄甲人点头,
“但如今辽军已拿下瞳城,白山由大辰内境的补给通路,只能经丰城一补给——-”
他指沙盘上,由丰城至白山的通路,又从瞳城至这条通路比了下“这条补给通路数段暴露于瞳城辽军的火力所及范围之内。大辽只要以瞳城为据,全力封绝此补给通路,那么即使我们能保丰城不失,却难保向白山的补给。白山并无任何产出,粮食,箭弩,火药…都有尽时——-如今,也就是能保半月——-那么,白山虽工事绝妙,但若被围时久,亦难以支撑。”
沈洛川沉声道,
“若白山失守,丰城失了所有护翼,以北辽之强兵…便算以命死守,我料定我们守不过一月。丰城若破,大辰境内,直至京都,再无天险关隘可倚赖,只能与辽军骑兵平原作战,那却是大辰所不善。”
他说着,把手中木棍丢进沙盘,
“在白山供给断绝之前,也就是至多二十日,必须夺回瞳城。”
沈洛川负手转身,踱了几步,冲他道,
“温珩,得要你亲自跑一趟京师,必得十日之内,领援军到来。”
谁知,就在温珩入京当夜,辽帝竟亲自再率十万军赶至辰辽边境,并向大辰皇帝发出战书。
称:15年前,尚为金狼王的辽帝曾败于当年晟王——如今元昊帝手下。而今,愿再战,且不知大辰皇帝尚能弓马否?
消息到了京师,朝野哗然。
大辰诸臣均言圣驾不可轻动。如今苗地屡有动乱,宁夏也不安定,而去年黄河水患严重,之后瘟疫流行,虽然赈灾尚算得力,但毕竟受难面极大,颇不安稳,礼部尚书进言道,
君,天下之主,兼顾万民。岂可争一先锋武将之勇?
群臣附和。
然而,辽帝既亲征,以倾国之力犯大辰,不可小觑。边境寸土不可让,那么必调配重兵相抗。
大辰朝已十五年未曾有过动用十万兵以上的大战,莫说如老定国公,定远侯那样功勋卓著,四海闻名的老将军均早已作古,后来在西疆大战,辽东大战中,如温破虏等名将又壮烈殉国,如今,历经过大战的将军,只有定远侯爷沈赤杨,平威大将军等寥寥数人,却分守西疆,边海等要塞——西疆边境虽算稳定,但边城内不同民族常有摩擦,处理稍偏便成民变,而边海地区,一直有倭寇大大小小不断的骚扰,两位有威望和战绩的侯爷,不可能带兵北上。
至于其他将军,如杨文星,从军三十余年,曾在元昊帝挂帅的平北辽战役中立功,颇有作战经验——但并无卓绝带兵才华,官声又一直不好,屡屡被言官弹劾利用职权,营私舞弊,在辖内鱼肉乡民,让他做领军主帅,言官首先便要说话。
听朝臣议论了一阵,元昊帝开口,冲一直静立未发一言的太子道,
“宁轩,你怎么看?”
太子躬身,开口道,
“儿臣以为,夺回我大辰领土是一层,另一层——是安民。丰城素有大辰“北地米仓”之名,丰城下属诸县,又多砖窑,所产红砖,享誉四海,连琉球,倭人都数度前来采办,更欲得此工艺。且此两城,乃是北地林木入内地的交通要驿,由丰城输入内地之砖,木,儿臣计算过,供应了北地建宅,官邸,甚至若干军需工事一小半的供给。如果能在夺回瞳城之后,安定了丰城民心,并以瞳城和白山军力,保障了辽军无法滋扰丰城所属郊县,那么,便以丰城一地产出,便可供应因瞳城和白山两成所需粮草。更何况丰城若固,以南若干州县民心稳定,生产不误,可大大减少内地供军需之负荷,若再计算南粮被调所耗,便可知道,安民心重生产之重要,并不下于夺城池,两者互为倚赖,密不可分。”
太子言罢,殿堂上又是一片安静。只至高无上的九龙黄金宝座上的人,轻轻叹息一声,望向太子宁轩的目光,颇为复杂。而宁轩只是恭恭敬敬地垂首而立,看不到元昊帝的目光——元昊帝,却也看不见他的神色。
半晌,元昊帝开口,
“如此,宁轩,此番还是辛苦你罢。这番思量,朕也是在心中辗转良久——所谓安民心,让丰城百姓如常作业,处事手段虽是一途,但敌军压境之时,再没什么,能比至尊之人身在前线,更给黎民百姓信心。朕既不能离开京师,这天下之尊,便是太子。更何况,无论攻城策略,妥善安民。夺回瞳城后的诸般事宜,要令得动诸路将军,处理当地事宜,朕若不亲去,也只有你有这番应变之才,又——都能压得住。”
皇上这番话话音方落,元昊帝嫡长子荣王宁翰便上前一步,奏道,
“父皇,年前黄河水患,皇兄领旨赈灾,虽皇兄半月奔劳,称赈灾粮款,均尽数及时发至各县,未有因灾后粮荒而饿死的百姓。但,没有饿死,却若干县爆发瘟疫,民心之浮,不下于有贪赃之官克扣粮饷。非但如此,瘟疫蔓延,至今未止,已有非瘟疫区民众与感染瘟疫区之民暴力冲突事端若干起!赖杨大将军率兵维持,才渐渐将乱子压了下去。儿臣斗胆进言,皇兄说的是处处在理,但殿上讲理,如纸上谈兵,放在实事上,未必奏效!如今北疆,父亲又让皇兄先往‘安民’,若是再如水患之事,后面又派谁善后,却需先有打算。”
荣王说罢,户部尚书王世淮立刻附议道,
“荣王殿下所言甚是,老臣以为,太子殿下也…并不大适合在北疆处于这中枢调动之位。”
他言罢,礼部侍郎林文忠立刻带了怒音地进言,
“荣王殿下此言差矣!瘟疫如同水患,乃是天灾,并非人所能阻!岂可将瘟疫之害,等同赈灾贪赃之害?!”
“之前的赈灾,灾后虽有瘟疫,却未如此严重,究竟是天灾还是赈灾督办不利,却也不是一句‘天灾’就能解释的罢?”
说这话的,却正是大将军杨文星。他此话说得甚不客气,殿上人都是一惊,荣王微微冷笑,太子却依旧一言不发。林文忠正要再说,却见工部侍郎鲁方直跨出一步,言道,
“杨大人此言,不无道理。瘟疫虽是天降,但控制是否得力,却可受人力左右。但杨大人说水患便全是天灾,臣却同样不能苟同。水涨水落,是乃天定,但堤坝是否会溃,出入口是否淤积,人力也依旧可以左右!对于黄河水患之事,臣正有十疑。臣以为,第一疑,便是此次堤坝大溃的主因——-就臣勘查…”
这鲁方直正是主持研制出农用灌溉机,播种机,省却大量人力的著名“神工”能人。但做官却一贯又愣又直的书呆子。每日醉心各种工程机械,向来不与任何同僚有任何过密交往。他开始赞同杨文星,殿上御史大夫林文忠等人都是一惊,然而听下去,直到他直指黄河决堤主因,林文忠等人,脸上都是现出惊喜颜色,杨文星脸色却立即大变,刚要打断他,便听得元昊帝开口道,
“好了,如今不是议黄河事的时候。事有轻重缓急。如今北辽压境,连失4城,白山,丰城告急,尔等在此详论黄河赈灾错失——难不成要让白山被北辽夺了去?然后辽人直临京师城下?!”
当下静默一片,鲁方直也只好住口,杨文星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却根本视如不见。
元昊帝继续,
“黄河赈灾之错失,究竟在谁,待平辽再追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宁轩便算有错,年轻人也总是在历练中长进——-好了,朕心一决,此番便由太子亲自挂帅,替朕亲征。只是辽军重兵压境,顷刻之间,我们实难集齐二十万大军,丰城却是危在旦夕不容再拖。宁轩,你便两日后即率5万军星夜赶往丰城,而后续大军,”
他停了停,“诸路兵马集齐后,由杨文星率领,赶往译城驻扎。听候宁轩调遣。”
此言既出,殿上许多人互相偷偷交流眼色——-诸路兵马——不知这次,后续主力,要调哪些兵马?今上疑心极重,最惧拥兵将帅专权,当地为王,登基15年以来,东西南北各地守军之将帅大换防,已有三次。此次,将太子同时派入前线为主帅,后续兵马却派杨文星调集——
太子太傅已是眉头深皱,踏前一步,便要禀奏,却见太子垂首行礼道,
“儿臣虽不才,国有危难,父皇重托,唯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元昊帝轻轻一击案,
“你便即刻带兵北上,朕赐你“天域”宝剑,边地一切事务,太子自专,不必等旨意。洛川为将。而后——荣王考虑也有道理,既然水灾之中,杨大将军稳定民乱得法,那么,后续大军,由杨文星将军率领,辅助太子固边安民。”
太子宁轩躬身
“儿臣领旨。”
既不见惧色,亦不见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