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苍老》也子

6、第 6 章

　　金铭扬笑着，搞不懂是感动还是失落，或者两者都有，昨天见到穆笙的时候，完全不像自己一副糟老头的模样，他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家伙，那时候多爱他呀，他容易脸红，所以自己总爱逗弄他，他生气的时侯，自己又焦躁难受的不得了，看他哭泣的样子，他只剩下紧紧拥抱他的冲动。
　　那时候，是真的爱他的吧？
　　那么，他呢，也是同样爱我的吧？
　　“是吗？”徐朗侧耳倾听。
　　“嗯。”金铭扬抿嘴，一副羞赧的表情，“他没怎么变呢，就是比以前老了。”
　　“他也认出你了？”
　　“嗯。”金铭扬微微点头。
　　“怎么当时没好好聊聊吗？”徐朗很是疑惑地看他，金铭扬垂下眼帘，笑容也随之散去。“没有，所以想再去找他。”
　　徐朗又哼笑，看不出其中的意蕴：“想再续前缘？你一个人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他？”不知道是否金铭扬的错觉，徐朗的话里头有股子酸味，倒让他平添了几分尴尬，也许是平日见得人多了，他总能不漏声色地让对方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你觉得我是为了一个人守得住十八年的人？”他反问道。徐朗锁眉，几根修长漂亮的手指抵住下巴，“那你去见他做什么？那么久没见，就算再见面也该是陌生人才对。”
　　金铭扬再度扬起嘴角，俨然是君临天下的傲慢：“你刚刚说的没错，我要再续前缘。失去他以后，我没再见过和他一样的人，我以为我就这么孤孤单单一个人过完一生了，可是他又出现了，他还是那么锋芒，像个扎人的刺猬，倒是又激发出我的渴望。”
　　“我还真想认识一下这个扎人的刺猬。”
　　金铭扬看出对面的男人一脸的不屑，异样的感觉在心里滋生，然而，他还是选择忽视这种感觉。“我找到心仪的伴侣，你不替我高兴吗？”
　　徐朗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你们这么久没联系，你就没想过他结婚了？孩子也该满街跑了吧。”
　　讽刺立刻冻结掉金铭扬的笑容，僵硬的愣在那里。
　　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因为自己也一直保持着单身，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穆笙也还是一个人，昨天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里不仅仅是冷峻，还有憔悴，无力，大概生活也很是艰苦，不然，凭穆笙的个性，是断断不会去夜店工作，其实，穆笙更像做少爷的命。可如果他是一个人，再难也是熬得过去的，难道真的是有了推脱不了的责任？
　　想到这里，金铭扬很是苦闷，挺起后背便向身后的椅背靠去“倘若他还是一个人呢？”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徐朗，于是就这样安慰自己。
　　徐朗笑笑“你也知道这可能性不大，不是所有人都能象你一样禁欲十八年的。”言下之意他不可能为了等你耐住寂寞十八年的。
　　今天徐朗的话格外刺耳。
　　“要赌赌看吗？”徐朗有了挑衅的意味在里面，他很少这样，此刻，却让金铭扬有了压迫感。
　　金铭扬耸耸肩：“为什么要赌？我可以直接去查证，我自信有这个能力把他捆牢在我身边。”是这样吗？那么这十八年他会把自己摆在什么位子？“你在害怕？”徐朗玩味十足。
　　“什么？”
　　“不是吗？你害怕面对结果，这十八年来，他究竟把你摆在什么位子，如果他真的结婚生子，那么很明显，你什么、都不是。”徐朗故意把最后几个字拖的尖锐又刻薄，这样，这样他又会死心一些吧。金铭扬在感情方面确实像个新手，只要施加压力，他就会焦躁不安，全然没有商场上的聪明睿智。
　　金铭扬出乎徐朗意外的释怀一笑：“你这样咄咄逼人，也不怕伤了我的心？”
　　如果不这样，只怕伤的还有我的心，徐朗这样想，却没有半点哀伤的表情“你要是伤心了，我还能安慰你……你也不是这样脆弱的人。”
　　金铭扬笑笑，他太了解自己想什么，在他面前，自己无所遁行。太过了解自己的人反而需要防备，他们要是在背后捅你一刀，必定往最要害的地方，不死也必然活不痛快。但是徐朗他信得过，没有由来的，只是直觉，而且很强烈，即使他再口无遮拦，最后也一定会站在身后让他依靠，所以，穆笙，他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他。
　　“可我想要他，就算他有了别的女人。”就算有了别的女人，没关系，只要他还愿意陪着自己，不需要他付出爱，只要别再离开自己，孤单太久了。
　　徐朗放下托住下巴的手，若有所思的样子，“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徐朗站起身，将金铭扬的餐具一通收拾：“为什么？”
　　金铭扬看着徐朗开始忙碌的背影，他的后背很结实，很宽大，可以给人依靠，他也时常到家里为自己收拾家务，或者做几道拿手的小菜，金铭扬抿嘴偷笑，他很喜欢徐朗这种家庭主夫的感觉。
　　如果他是个女人，金铭扬一定二话不说娶他进门，徐朗有气魄，有修养，有内涵，还体贴幽默，他很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他开始奇怪，这么个好男人在自己身边，自己竟然都没有非分之想过，实在暴殄天物。
　　所以徐朗问了为什么，为什么非穆笙不可，难道就是因为穆笙是唯一一个给过自己青春的男人？
　　说实话，徐朗比穆笙优秀，甚至比穆笙更适合自己，对于爱情，金铭扬在没有付出实践过，为什么回答的那么决绝，自己也不知道，就固执地认为穆笙是特别的，所以在他心里，自己也一定是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有优越于其他人的存在感，让他很心动。
　　沉默许久，徐朗见金铭扬不说话，回过头去想要看他，却发现他像是故意避开自己一样转移了视线。徐朗不打算再问下去，他明白金铭扬是一路冲到底的人，偏执地认定一样东西，不管是不是适合自己，他一定拼尽全力抢过来，很是霸道无理野蛮，但很真实，这也是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理由，一个真实信任的伴侣是自己无论如何不会放手的。
　　“认准了可别轻易放手。”徐朗利索地擦干自己湿润的双手，坐回到原先的位子上面对金铭扬。
　　金铭扬的几根白晰的手指在桌子上熟练的敲打着，徐朗能清楚地看到男人手指边沿开始泛黄的薄茧，“没有得到就放手，我还没老到糊涂。”
　　徐朗笑得很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