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雪》拾童

5、第五章

　　女子身体的柔度必然胜过男人，她延用虞明的方式上台，繁复的裙摆绕来绕去，像只拖着长尾巴的喜鹊。
　　虞明仍是后面追上，却没有去超越，缓慢的跟着。
　　姑娘没有多少花拳绣腿，绵软的掌法出的飞快。虞明一招一招接着，并没回击。
　　那个不长眼说他们俩看上去挺配的？
　　我冷冷的望着说话那人，无奈他看的太投入，根本没注意到角落的我。
　　哼，早知道就不来夺玉石了，害的虞明和别人成了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两人停止打斗，交谈起来。
　　听不见内容，看样子是相谈甚欢。
　　我坐下来，揭开杯盖喝茶，不再关心赛事。
　　只听见虞明又说了一声“抱歉”，缓缓走过来。
　　“玉石我不要了，送给那姑娘吧。”我说。
　　绝对是平心静气在说，我真觉得我一个大男人要玉没什么用。
　　“不可以。”虞明拉起我的手，“走吧。”
　　“去哪里？”我跟着站起来，往回抽手。
　　两个男人拉着手多碍眼。
　　他没有松开的架势，握得更紧：“离开这。”
　　人跟着他走，嘴上没有闲着：“我都没见到玉石，走什么走。”
　　虞明说：“以后多的是机会。”
　　穿过人群，他没有松手，微笑说着平常的话，时不时看着我。
　　既然他不介意，我当然是有说有笑，放荡不羁。
　　客栈。
　　门一合，我扑过去挂在他身上，埋头吸了几口香味，我用脸在他脸上蹭几下。
　　他的额头在我鼻尖上抵了一下，把我抱到椅子上。
　　我睁大眼睛，鼓足勇气说：“明哥哥，我想亲你。”
　　不是当时的我很纯粹，只是我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
　　他端正得坐到我对面把脸递过来：“亲吧。”
　　我一下来了精神，揍过去含住他的唇又舔又咬，舌头伸进他主动张开的嘴巴。亲了好半天我大气不敢出一个，最后软在他怀里说：“你都不动一下。”
　　他理所当然的说：“是你亲我，不是我亲你。”
　　“那你亲我吧。”我重新振作精神深吸一口气扬起头。

　　虞明疯狂起来很要命，解脱的时间比我长多了。最后两个人累的精疲力竭，依偎着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小睡一觉，我揉揉眼睛对着枕头旁边注视着我的人微笑。他摸着我掉在他胸口的发丝。
　　被深爱的人凝视真好，沁甜沁甜的，一直到心灵最深处。
　　我就是一个容易打破和谐的人：“是我杀了季雨珊。”
　　“嗯。”他缓慢的眨眼睛，默许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我说：“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东西隔着。”不管是那个女人，还是我杀了那个女人之后我们心里的隔阂。
　　他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虞明，我和你做一个交换，把自己赔给你。”我一定脸红了。第一次有人在金殿上反驳我，指着我的鼻尖大骂的时我的心跳都没有这么快，现在却觉得脖子都在发烧。
　　虞明放在我发间的手一滞，过了一下又柔顺的摸起来，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是不一样的。”
　　又是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连我把一辈子都赔进去了都不上心。这只能证明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并没有那个女人重要，我只是与其他的人不一样而已。我的手心的汗越来越多，无论怎么对他，他心里永远会恨我了。还是说清的太早，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过不管怎样，他并没有捏死我。即便以后他虐待我，我也还有很多机会的。我是没有人可以打败的，我拾起常惯的笑容。
　　我们没有去燕山或者是钦罗，而是找了一个不远的地方住下来。虞明也没有对我不好，他每天煮好吃的东西，还按时给我揉脚。我们也会有亲密的动作，一次比一次让我沉沦，却在心里觉得好像不够。我也没有傻乎乎的提起我对他犯的错误，当然我永远不会认为我做错了。其实我也特别幸运，至少现在我们还在一起，他也没有嫌弃我的意思。
　　两年过得特别快，以至于我完全从杀人的阴影中走出来。
　　虞明带着我去溪边捡鹅卵石。溪水汇合成一个深深的池塘，清澈的波光地下映出一条条银白色的光。
　　我高呼：“明哥哥，里面有鱼，我今天晚上想吃鱼。”
　　短短的时间几乎让我忘掉宫里学的规矩，肆意张扬的在水边又叫又跳。似乎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放开胆子抛掉那些陈谷子一样的条条框框，脚一抬，踢掉脚下的鞋子。虞明拾起一颗石头反反复复看了几圈丢进布袋里，向我走过来：“嗯，那今天就吃鱼。”
　　我经常为难他，但他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不违背我的意思。我已经能够克制这种似有似无的失落，脱下衣服跳进水里。
　　我在水里憋足一口气，睁大眼睛转动眼珠等着送上门的大鱼。不知道我哪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鱼群总是绕过我钻进水草。我又开始奇想，虞明有没有本事引诱这些鱼。反正他引诱我的本事是日益见涨。
　　水里面冒出亮晶晶的细碎气泡，耳边有轰隆隆的响动。映着阳光的地方，一片衣衫像屡屡白烟，带着银色的水光降在我身边的大石头上，黑发柔柔的蠕动，整张脸露出来。
　　他眼中的焦躁瞬间换成责备，红唇一撇，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嫩绿绵软的草打开一条缝隙容我们穿过，他的脸衬着水光，明又魅。我好想戳他脸蛋，试图伸出爪子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冲劲，破水而出。
　　我酝酿好久的一口水毫不可爱的扑在虞明脸上。
　　应该不会毁容吧……
　　我立刻想狠抽自己一个耳光，我又不是毒蛇猛兽，口水怎么会有毒。要说有毒，我舔他那么多次他早该毒死了。
　　我被虞明打捞起来之后，气势汹汹的说：“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虞明拎干湿漉漉的袖子给我擦脸擦身子，不做声。
　　“你怎么不脱了衣服下去呢？难道担心被人偷窥？”我装模作样的四处巡视，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把我的衣服套的严严实实了。
　　虞明低头在我唇上轻柔的吻了一下，说：“衣服散在水里比较好看。免得你看腻了我。”
　　听到这么直白话，我当即哈哈大笑，笑够之后勾住他的脖子吻过去。虞明牵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认真的说：“以后不要随便杀人。这种事情，我比你拿手。”
　　好奇怪，只是这短短的一下时间，虞明的衣服已经是干爽一片。借着抽回手的动作，我的手接触到他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没有任何湿濡的感觉。
　　我歪着头看他：“那是不是谁多看你一眼，你就可以把他杀了？”
　　他好像不是很能说些好听的话，欲语的样子有些羞涩，磨蹭了很久才说：“我保证我只会给你看。”
　　十四岁那年，为了我爱的人放弃了坐拥天下。
　　十六岁那年，得到我爱的人，那一年我恍若得到了天下。
　　多年应有的或者是培养的抱负于眼前这个人相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我忽然明白，这或许就是倾国倾城吧。
　　是他，我丢盔弃甲也无所谓。
　　他蹲下来挑选石头，缎面一般的墨发贴在白衣上层次有致。后背比女子欣长些，尤其柔韧美丽。
　　这么美好的一个人，竟然也爱着我……
　　我有些明白，这种感觉就是受宠若惊。
　　有多少王臣贵胄倾其一生也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朝上弄权，堂下风月。竹简上歌功颂德，最终被浮华缠缚一世。
　　我该庆幸这么早抽身离去，伴着我要相守的人。好想狂笑，想飞跃过水面，站到最高峰尖叫，那种愿望得以实现酣畅淋漓的大叫。
　　但是我有一颗清醒的头脑，就像临危不惧一样，安静的出乎意料。
　　我蹲下来陪虞明捡鹅卵石，问他这颗好不好，那颗好不好。
　　“这颗不够圆。”
　　“这颗太粗糙。”
　　“这颗不好看。”
　　我长得不会不好看吧？从他看上我这点应该可以证明我长得不丑。除了有点胖，我无奈的掐住腰上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