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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第 232 章 ...

  •   聂江远考中以后,就犯了难,问铁牛:“依理讲,我是必定要进京的,但是……”
      铁牛知道聂江远想要讲什么,她道:“俺先不去了,这几天正好要帮田里的草给打打,你先去京里,田里我来。”这时节,正是插秧的时候。农家最忙的时候。
      聂江远听了,低头笑了。
      几个月后,聂江远排了人去接铁牛,用了高架马车,来人看着铁牛:“大娘,劳烦打听一件事。”
      铁牛正在剥豆子,道:“你讲。”
      来人左右看了看:“这儿是清河庄吗?”
      “是啊,怎么了?”
      “那我再问你,你知道这庄子上一个叫铁牛的吗?”
      “你打听她啥事?”
      “哦。好事,那位奶奶丈夫在京里做官,眼下要把她接过去。怎么?你不晓得这事?”
      铁牛笑了:“怎么不晓得?”说着,拍了拍围裙上的豆荚,道:“俺就是啊。”
      来人一愣,上下瞧了瞧铁牛,又问:“你们庄子上有重名的吗?”
      铁牛想了想:“那当官的叫啥名字?你讲一讲,俺听听是不是俺家的。”
      来人道:“那位大人姓聂……”
      “那肯定地了。”
      来人又上下瞧了瞧铁牛,撇撇嘴,道:“你等等。”说着,走了几步,到了另一处人家,问:“老伯,打听你个事。”
      “你讲。”
      “南边那家子,他家当家的是不是叫聂江远啊……”
      半响后,人又回来了,脸上颇不好看,对铁牛道:“走吧。”
      铁牛谄笑道:“那个,俺刚才想了想,现在这会儿怕是不能走。”
      “怎得了?”
      “再过十几天,就该割稻子了,这会儿走了,恐怕不好弄。”
      来人不耐烦,却不得不按下心:“哎呀!这车子上官家的!耽误了还期,要杀头的!”这是吓唬人的话儿。
      铁牛却着了吓:“啊,这么严重。那,那你再等等。”
      说着,对儿子道:“去,去前头把你南叔叫来。”
      过了一会儿,南叔来了,问:“怎么了,你叫我。”
      铁牛道:“嗨,他叔,俺托你一件事。”
      “你只管讲。”
      “那啥,娃他爹吧,在京里想俺了,打算把俺接过去,俺又愁那田里稻子要割。俺就想,能不能麻烦你……”
      “嗨!什么事,放心吧,你也该歇歇了。”
      “嘿嘿,那到时候,稻子分你两成。”
      “不要,不要。”
      就这样,铁牛踏了去京的路,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又瞧见什么都觉着新鲜,分外的让马夫看不起。
      比如一次吃面时候,铁牛道:“呵!这面真香,肉也真多,忒厚道。”
      马夫瞧见,冷哼一声,道:“你也真是,你瞧这满店然,可是就你一个人吃饭声音最大。”又指着旁边弹琴的:“她弹琴声音都没你响。”
      铁牛默默落了头,不言语了。
      到了京城,马夫交了差,旁人问他:“聂大人那位家眷怎么样啊?”
      他冷笑:“什么怎么样?”
      “别装,京里头,都等你这话,要是是一位好相处的,都准备嫁给这位状元郎呢!”
      “省省吧!嫁!嫁到老虎窝去!我告诉你,就是让我吃香喝辣一辈子,我也不嫁,讲真的,哪种女人当妻,谁做妾都觉着寒碜。”
      众人听了,不明就里,也只得按下心来,看看这位究竟是怎么样。
      此时他们的女儿聂颂颂已经十一岁的,铁牛只因为聂江远因为一些事滞留在了京城,见着聂江远,道:“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去,究竟什么事?听见你接俺,俺连田里都舍下了。还是托孩子他叔帮俺看着的呢。”
      聂江远把自己做了京官的事情告诉了铁牛,铁牛听了,叹了一声,拂了拂孩子的头:“也好,以后娃娃嫁在这里,也不用吃日晒雨淋的苦。”
      于是,铁牛就在这儿住下了,起初倒也还好,夫妻两个住着御赐的房子,只觉着大,也不觉得空旷。
      过了几天,聂江远又把孩子送去读书,铁牛笑得合不拢嘴。聂江远却叹:“唉!我辜负这孩子了,这时候才把他送去学堂。”
      第二天,铁牛把孩子送去学堂,他们没有马车,那东西太贵了。
      接孩子时候,遇上一个妇人,那妇人瞧见聂束是个没见过的,便问一旁的孩子:“那孩子叫什么名?”
      “聂束。”
      “哦。”妇人知道这是聂江远的孩子了,上前对聂束道:“呦!小公子,你叫什么呀?”
      铁牛有些提防:“你是哪个?”
      妇人不高兴了,骂道:“管你什么事?一个多嘴的贱婆子。”
      铁牛起先没反应过来,待明白了,就低了头。聂束此时也有十来岁了,对妇人喝道:“你别欺负我娘!”
      妇人还是没往那儿想,只以为是个奶娘。撇了铁牛一眼,铁牛灿灿的笑。
      妇人道:“你这样子,还出来带孩子,难道家里没有其他的丫鬟了?”这句话是讽刺铁牛的模样粗糙,铁牛却理解成了奉劝她的话。
      铁牛道:“请人多贵,反正活又不多,一个人干得过来。”
      妇人又瞧了瞧铁牛,心道:又不花她的钱,她算计什么?
      又道:“呦,你算这孩子什么?”
      铁牛摸了摸孩子的头,笑道:“这是俺儿子。”
      妇人脸都黑了,默默拉着自家儿子走了,留下铁牛茫然的站着。
      隔了几日,一场会上,妇人与几个友人相叙,其中一个道:“瞧聂从书家的那个丫头,长得是真水灵,好像是水里开出来的荷花一样。也不知道她娘是什么模样。”
      妇人听见了,撇撇嘴:“什么样子?哼,不是人的样子。”
      其余人听见这话,都奇怪道:“怎么着?你会过面了?”
      “你们都会过,每次他们家那公子放学时候,去接的那个。”
      众人面面相觑:“去接的那个老婆子怎么了?虽说有点老气,但也还好啊。”
      妇人哼了一声:“就是她!你们刚才嘴里讲的,就是她。”
      众人皆是不信:“这不会,瞧他家两个孩子的模样,就能够看出来。想来是你被骗了还是怎么地。”
      妇人被这样一讲,也是有些不确信了,道:“若不然,我们写个帖子,把聂夫人请来看看,不就知道。”
      “是了,早该如此。”
      过了几日,铁牛递给聂江远一封信,为难道:“早上一个男人递了一封信给俺,说给俺的。俺不识字,你看看。”
      聂江远翻开,瞧了瞧,道:“好事,是请你去吃饭的。”
      “这没事请俺吃什么饭?”
      “你不知道,这儿人爱热闹。你去,明个天上午。我去请马车。”
      “别了,我走着去。”
      “你能找到路?”
      “啊。那你还是去叫马车吧。”
      第二日,铁牛坐了马车,到了地方,看门的瞧见她,骂道:“你懂不懂规矩?这儿是你能来的地方?走走走。”
      铁牛从怀里掏出帖子,谄笑道:“俺是客。”
      守门的没话讲了,铁牛默默的进去了。
      被小斯领到了近前,突然看见几个妇人正坐在一块儿,瞧着几个戏子在唱。
      铁牛一下子蒙了,暗中埋怨聂江远:怎么也不告诉俺这出了红白事,也好让俺换身衣裳。
      在她的记忆里,请戏班子这样的事儿,也就是红白事时候奢侈一回。
      但仔细看几个女人衣裳,也没换红白衣裳,铁牛有点疑惑,却不好讲出来。
      铁牛走上前,其余几个妇人听见声音回头看,瞧见她,都有点愣。一个妇人笑道:“来的可是聂夫人?”
      “嗯。”
      众女都不可思议的打量铁牛,暗中讨论:
      “嗨,她那胳膊也太粗了。”
      “别说胳膊,你看那腰,那腰。水桶都比不上。”
      “脸也难看。”
      “瞧你讲的,好像有地方好看一样。”
      “哈哈哈。”
      铁牛有些茫然,手都没地方摆了。主人笑道:“嗨,她们这是第一次见,你别怪。”又道:“快把聂夫人搀进来。”
      一个侍女坐了请,却不碰她。铁牛到了凉亭,不一会儿就吃饭了。
      铁牛瞧见饭菜真恨不得全吃了,连着碟子碗一起,却看见旁边几个妇人,说说笑笑的模样。不好太过鲁莽,只得细嚼慢咽。想和谁讲讲话儿,瞧瞧一桌子,都不认识。瞧瞧左边,离得颇远,瞧瞧右边,离得颇远。
      铁牛觉得没意思,想要方便,想讲一声,左看看,聊的欢快,右看看,叙的欢畅。心里就不愿意给别人添堵,更何况这事情,也就不好在饭桌上讲。
      铁牛瞧瞧的走了,一桌子人没一个注意到。
      铁牛走了四五步,才觉得不对劲了,她不知道茅房在那儿,这可怎么办?
      铁牛东看看,西瞅瞅,都没找到地方。铁牛看见前面一个人走过来,来了精神,上前道:“那个,我问一个事儿……”
      说着,那人却好像没听到,径直往前走。铁牛看着那人的背影,没反应过来。
      铁牛有些憋不住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2章 第 2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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