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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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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眠的人还有很多,比如……二皇子独孤弗步。
“听闻今晨来了一个哑伯?”独孤弗步跪坐在几案前,细细侍弄迎春。
“是,随行的还有一个青年。”一旁的随侍应道。
“可认得?”独孤弗步平静得紧,“偷偷弄进宫,会是什么人?”
“认得,是北芜太上皇文宣帝以及前太子。”随侍躬身道。
“北芜那边可有消息?”
“飞鸽传信,殿下可以行动。”
“可这独孤驷……甚是碍眼啊。”独孤弗步眯起眼。失神之间剪掉了花枝。
只是事情还来得及,独孤驷的为人,他再了解不过了,只要在行动之前将其软禁……
“再过几日,这花也就全开了,到时请独孤驷于府中赏花,你看如何?”独孤弗步站起身,环视房内花架上的迎春,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
“二皇子英明。”随侍谄笑道。
若是能留住独孤驷,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果然是个好天气!吉安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比如……晒书。
吉安过目不忘,也不必劳烦着写下书目,只是认真扫完庭院,然后,和小童一起把书搬出来。
“吉安好兴致啊!”走来的竟是苻徵!
果然如皇兄所说,他是被惊醒的,天还未亮,被迫起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到街上游荡,直到现在,丞相府开了门,他也就顺道进来转转。
这人还真是……闲!吉安没有理会他,只是跪下身排书。
“见过王爷,小人告辞。”小童慌忙行礼,便匆匆下去找主子,这还得了!还不快请主子救人!
“听说,你缺钱给亲人治病?”苻徵走到吉安身边,弯下腰,笑得暧昧,“若是跟我回去,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什么名医请不到,什么药材买不到?”
吉安是气急,猛然站起身,差点撞上了苻徵。
“我随柳玄清来北芜,不单单是为了钱财,还有义!”吉安虽未读过圣贤书,但也识得义气……当然,他更是为了责。
“有意思!”苻徵拍手笑道,“有些贞洁烈妇的模样!”
吉安正要发怒,颈上一凉……
“乖,别动,这匕首可是锋利的紧啊。”苻徵凑在吉安耳边,右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左手也未闲着,缓缓地解开吉安的腰带。
“有话好好说,一大清早的见血不吉利……”吉安感觉身上一阵发软,不好意思,这是被吓的……听说苻殷极宠苻徵,苻徵杀人就不算杀人吧!
就要客死异乡了么!这也太悲哀了吧!
撩起外袍,手轻轻地滑进去,苻徵继续蛊惑道:“怎样?不考虑考虑吗?”
考虑……考虑后事吗?吉安不得力,差点跪下,好吧,那就考虑考虑,首先让他一家人下半辈子吃喝不愁,然后就是和馔玉解除婚约让她嫁个好人家,然后……让独孤匀给他陪葬!
“王爷这是做什么!”
柳玄清快步上前,紧紧握住苻徵执匕首的右手。
“还真是败兴啊!”苻徵收了手,不舍地看着吉安,“不过,可没有下次,吉安,本王劝你还是从了吧。”
吉安没做表示,眉头轻皱。
“我会护你,放心。”柳玄清亲手为吉安系上腰带,理了理衣衫。
“自然,我信得过你。”吉安说着,却看向了苻徵。
苻徵笑了,笑得像个神棍……
“王爷,这是要在下亲自送客吗?”柳玄清面色不善。
“不用,本王自己走。”苻徵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这书还真多,你看的完吗?”吉安赞叹道。
“不算多,你若是想看,直接拿去吧。”柳玄清担忧地看着吉安,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他的疏忽。
“可惜啊,我识字不多。”吉安羞愧地笑了笑。
不识字!苻徵心中大惊,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心烦,还是早点离开吧。
见苻徵走远,柳玄清这才低声到:“他没对你怎样吧?”
吉安脸色凝重了几分。
“怎么?”柳玄清心下一惊。
“他是不是怀疑我是南昭派来的细作?”吉安心中沉闷溢于言表。
“什么?”这回柳玄清愣住了。
“不然他拿着匕首威胁我还搜身做什么?”吉安面上愤愤。
“是……啊。”柳玄清松了口气,不如将错就错,“其中误会,我会找个时间和他说清楚,你也不必介怀。”
“怎会不介怀,他若想杀我,也太容易。”吉安叹息,真是朝不保夕,朝不保夕啊!
“有我在,他还不会怎样。”柳玄清对苻徵反感更甚。
“这书也晒得差不多了,今日有空吗?出去转转吧。”吉安道。
“让童儿和你去吧,我还有些事要进宫同陛下商议。”柳玄清唤来了童儿。
“如此也好。”
南昭都城也似北芜一样繁华吗?吉安走在街上,身边的童儿正兴奋地向他讲述北芜民俗。
“吉小弟!”
吉安一愣,转身竟看到了朱老三!
“朱大哥怎么来这了?”吉安赶忙迎了上去。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去茶馆一叙。”朱老三揽住吉安的肩膀,笑道。
“童儿,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吉安心上正有事,便要遣童儿回去。
“是。”怎么说也是公子的朋友,话是要听的,小童应声,便离开了。
坐定,倒茶。
“事情怎么样了?”朱老三急切地问。
“似是有些眉目。”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不知有没有用啊!”
“不知?”朱老三不解。
吉安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起来。
“你在哪里学来的鬼画符……”朱老三表情扭曲。
君臣亭中对弈,意不在棋。
“置办的这些东西就交给苻徵吧,近日他清闲得很。”苻殷故作不经意,实是想给这个亲弟弟一个空子,这可是捞油水的美差啊。
“是够清闲。”想起今晨发生的种种,柳玄清沉下了脸。
“怎么?他又招惹你了?”苻殷觉得好笑,这二人斗来斗去,总归没出什么大乱子,自己身为局外人,也乐得袖手旁观。
“王爷今日一早就来扰相府的清净,这事陛下可知?”柳玄清不愿见苻徵,朝中如苻徵那般不愿待见柳玄清的人多了去了,可说不清为何,他独厌恶苻徵,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柳玄清更是对苻徵能避则避。
“难不成是为了那男宠?”苻殷嗤笑道。
“不是男宠,吉安是清白人家的人,与我也算是朋友。”柳玄清叹了口气,苻殷何时能去了对吉安的误解。
“怕朕那弟弟是真喜欢上他了吧,若是二人你情我愿,你还要阻拦?”苻殷话这么说,满满试探之意。
“只是王爷在非你情我愿时行不轨之事!”柳玄清听出苻殷话中偏袒之意,他向来不齿那些喜强夺之人,此下更难掩愤懑之色。
“还是说玄清是舍不得那男宠?”苻殷冷言,愤愤将棋子丢入盅里。
“一日为友便要重情重义。”柳玄清胸口压抑的很,苻殷又是在强词夺理,每遇此时,与其与他相争,不如告辞让他冷静冷静,“臣还有事要办,还望陛下准臣告退!”
“哼!这是为那男宠开脱吧!竟同朕闹起脾气!玄清,你也该思量思量了!”苻殷拂袖,起身离开凉亭。
罢了罢了,早知道他是这样的脾性。
待柳玄清回府时,吉安已在院中陪着满地的书晒太阳,脸上惬意的神情不觉间融进了柳玄清的心里。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街上不好玩?”柳玄清笑道。
“我今天遇到朱大哥,没想到他也来了!”吉安起身,兴奋莫名。
“哦?朱老三?他来做什么?”柳玄清对朱老三仍旧心有疑虑。
“怕是当时见面又分别,匆匆几个时辰也未来得及询问。”吉安耐心为柳玄清解惑,“朱大哥算是江湖中人,如今也是乱世,各路行商也怕饥民劫匪,只得雇来那些身怀绝技的人随行护送。”
“朱老三是受雇来到北芜。”柳玄清了然。
“只是看到朱大哥,问及家中情况,又不禁有些担忧,哪里还有心思闲逛。”吉安叹了口气,朱老三说,南昭朝中局势混乱,这让身兼重任的吉安如何安得下心啊!
“你也不必担忧,既然已有医治的方法,就没什么大碍,等这战事结束,我送你回南昭。”柳玄清出言安慰道。
真是个好人,怎就被苻殷那乱臣贼子给收买了呢!若是能让他为南昭效命……算了,柳玄清若是这么容易被劝降,也就不是他认识的柳玄清。
“山路崎岖,若是让柳相亲自相送,不知到南昭后要在小人家中休养几天啊!”吉安叹息道,“小人家中穷,养不起柳相这等贵人啊!”
也不想想从小娇生惯养的人能受得了那般颠簸?这却让柳玄清想起另外一事。
“太上皇寿诞将至,陛下有意进行赛马,赢者赏金百两。”
“我可以去?”吉安小心问道。
“可以,有我出面,自然没问题。”柳玄清笑道。
“赏金百两……”吉安纠结片刻,才道,“三七分,你三我七,不能再多了。”
“给我做什么?”柳玄清自觉得好笑。
“若是没有你,我怎可能获此良机?我自然要报答的。”吉安自小听闻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换句话说,文钱之恩当以涌金相报?得了吧!最多平分,不然不干!
“不需要,若说这百金,在我相府,算不得什么。”多久没见到这般毫无城府的人?柳玄清越发觉得吉安是可交之人,也暗下决心在北芜定要保他周全。
“柳玄清啊柳玄清。”吉安皱眉摇头。
“怎么?”
“没想到,你却是个大贪啊!”吉安痛心疾首。
“……你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