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关于忠诚（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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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人，人鱼，马人和天蛾人们就这么沉默着，要么埋头专心吃草，要么把玩碟子中的食物，要么就是摇晃手中的美酒将红色的液体晃荡出层层的圆晕。
“要不我们来玩个心理测试吧，”眼看气氛越来越沉寂，艾莉森绞尽脑汁找了出些有趣的话题来活络气氛，“就叫‘看看你是怎样的人’。”
语毕，她拿起叉子敲敲陶碟，发出哐哐的闷响好让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认真倾听。
她先讲了个早在网络上被炒得烂熟的段子，内容大约是：有个商人，骑着匹马赶夜路，路过木桥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桥底有三个人在躲雨，一个是病重的陌生老者，一个是救治过商人的医生，还有一个是商人的梦中情人。他们都想尽快回城，可商人的马只能搭一个人，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你是商人，你会选择带谁上路云云。
这个故事很多年前就不时兴了，就连读者和意林那些爱炖老鸡汤的编辑们都不愿选出来重登。
可它在这个世界还是十分新奇的，这个有趣的谈资一经抛出便活络了餐桌上的气氛，食客们或独自认真思考，或在自己的小圈子内低声交谈。
过了好一会，讨论声渐渐低下去。贵族们彼此瞅着对方，害羞又期待地观望着猜测谁是发言的第一人。
作为话题的引入者，艾莉森义不容辞地扮演起主持讲解的角色。
她结合过去看过的一些心理学和社会行为分析理论，根据测试者做出的三种选择按自己的理解掰了几句解说用以分析这三个选项各自代表的潜在性格倾向。
对那些选择了陌生老者的精灵，人和人鱼（包括某些参与者虚情假意的表态），她将他们赞美成为心地善良的热心者，人格中有着强烈的无私助人的奉献精神。
她间接的赞美让自己收获了许多微笑和好感。
对于选择医生的马人，她则将他们形容成更倾向于小团体意识浓厚的保守人士，生活中更倾向于与自己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来往。
她贴切的解说，得到了马人们的首肯。
至于梦中情人，虽然举手表态的人寥寥无几，但这不代表着测试者们放弃这部分的解说。
他们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好将这个新奇的测试完整地记录下来，再回家转述给家人和四邻的亲朋，为无趣的乡间谈资增加些新奇的元素。
也有三个选项一个也看不上的测试者——人鱼国王若伊弗和他的几条人鱼亲卫，艾莉森的宫相精灵拜伦和精灵弓箭小队的小精灵克戒。
他们做出了第四种选择，即最佳选择：把马借给医生，让他带着重病的老者进城及时就医，商人则留在桥底和心仪的恋人一起躲雨。
对于这个结果，艾莉森给出了至高的评价。
她将他们形容成出世的智者，善于打破常规，拥有广阔的视野和精于权衡、分析利弊的大局观，无论任何难题他们都能将问题以另种更为圆满的方式解决。
艾莉森的马屁拍得很高明，国王难得的笑得满面红光，心情好得不亚于打败众多情敌终于娶得梦中佳丽的年轻小伙。
他欣然接受了这顶高帽，连同他的亲卫拜伦和克戒都一并沾上了这道荣光，享受到满满的幸福感。
大家喜孜孜地接受了这不一样的赞美，潜意识地自我代入并认为自己就是拥有如此美好品质的人、精灵、人鱼、马人和天蛾人。
由于艾莉森的小测试实在让贵族们倍感新鲜。
他们纷纷请求艾莉森多讲讲那些远东亲族的遗稿和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知识典籍，好满足自己分析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各式各样在现实中早已炒得烂熟但第一次接触则很惊艳的心理分析和哲学故事震惊了这个世界的居民，贵族们彼此交流、分享着自己独到的见解，相互交换着答案。光明和黑暗的子民们渐渐消除了隔阂，不知不觉因为同一个观点或分歧纠缠在一起，共同荡漾在哲思的海洋，为最终的答案划桨扬帆。
犹如国际论坛上争论得热火朝天的选手们，忘却了肤色、信仰和国籍，为寻求真理走到一起。
贵族们其乐融融，争论得热火朝天。
眼看气氛已经铺设好，艾莉森终于祭出大杀器，好让这场谈资将她的本意婉转地传递给那些仍对自己心怀疑怨的异族领袖。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故事，考验的是我们对功利和道德的取舍，”艾莉森说，“一头疯狂的熊跑进废墟里，那里有五个孩子正在捉迷藏。只要片刻他们就能相遇，疯熊会将这五个孩子撕得粉碎。幸运的是你可以拉起一根绳子把门吊起来给熊离开，然而问题在于，门外正好也有个孩子。考虑以上情况，你是否会把门吊起来。”
“可以等那个男孩先离开吗？”莱夫问。
“当然不可以，你没听见熊和里面的五个孩子都要相遇了吗？”克戒迅速反驳道，接着他用他那双狡洁的绿眼睛看向艾莉森，似乎准备提问。
不，不能给他机会，艾莉森暗道不好，可别让这场讨论的重心引到别处去。
于是艾莉森赶在克戒开口前抢先说道：“你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你受了伤无法与熊搏斗但刚好能拉起吊着大门的绳子，两边孩子和你的距离正好都处在你声音所能呼喊的范围外，而且门外那个孩子手上拿着块蜂蜜。”
“……那些孩子和你有什么仇你非要让他们陷入绝境。”克戒表示难以理解。
可他无法反驳自家这位霸道的领主，她的表情分明在警告自己，再问就要被驱逐了。
“这只是一场哲学讨论，没有其他可能性。”艾莉森对众人说，“我们需要思考的是，应该牺牲少数人来拯救多数人，还是不该动手拉门，哪怕这个行为的后果是死掉五个孩子。”
“看来我只能选择放弃那个孩子了。”克戒第一时间举手表态，接着是马人和迪恩肖特，令艾莉森吃惊的是，她的骑士斯沃居然也选择了舍弃。
与他同一阵线的还有商会领袖精灵莉莉夏普、精灵巫师曼迪森和精灵弓箭小队的布什布里希，和几条人鱼。
若伊弗的妹妹则罕见地选择了袖手旁观，她认为门外无辜的路人不该莫名蒙受飞来横祸。做出同样选择的还有巴拉伯德，他的观点非常符合他独行侠的作风和理念。他觉得自己的麻烦必须自己解决，五个孩子应该自己逃出困境而不是把别人牵扯进来。
至于其他人，缄默着。
他们仍在思考。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关于忠诚（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