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面人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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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线索的中断，凌莫凡等人只能静候探子的消息，并不能采取新行动，忙了数日的众人也终于闲了下来。
展眉掐着手指算了算，觉着那武林大会是去不成了，便写了书信一封，告知丁月华自身这边的大致情况，并强烈要求她回信跟自己描述一下大会的盛况。展颜在一旁看她边写边孩子气地鼓着嘴，笑意怎么也消退不下去。
从窗边路过的陆君欢恰巧见着这一幕，跨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停在窗前笑着冲两人颔了颔首。展眉且说西市这边，本就不大的市集很快就被镇上慕名而来的民众挤得水泄不通。路景浩他们赶到时，已经被人墙隔在了市集之外，任凭他们如何努力也难以跻身进去。
“罢了罢了，我们上房吧。虽然远了些未必看得清，总好过啥也瞧不着。”路景浩踮脚望了望人群深处，发现除了黑压压的人头啥也看不见，有些沮丧地提议道。
展眉也是很失望，扁了扁嘴，点头同意。两人飞身上房，又往前挪了两处住宅的距离才堪堪看清人群中央立着的老头儿，花白长须编成辫子垂在胸前，倒也有种说不出的俊逸。
“哟，看这老头面相，年轻那会儿得是个赚足了姑娘心的小伙啊。”熟悉的女声从脚底下传来。
路景浩探头出去望了望，二楼雅座上坐着的可不就是欧阳潇潇和吴清嘛，赶紧翻身下去：“哎嘿，这是个好地方啊，你们怎么找到的？”说话间，展眉也翻了下来，毫不客气地就拉开一张凳子坐下了。
吴清重新倒了两杯茶：“潇潇说想来看面人王，我想着到时人肯定很多，就早早来茶楼占了个座。免得在下面挤得慌。”
展眉灌下一口热茶，满足地叹气：“啊，吴兄真是有远见。”
路景浩也已经坐下喝茶了：“不不不，最首要的是他担心潇潇长得矮，挤在人群里也看不到面人王。”说完迅速抬手接住了对面扔过来的一个空杯子，随后哈哈大笑。
坐在他对面的欧阳潇潇则是气鼓了脸，冷哼一声，撇开脸去不看他。
正玩闹呢，楼下人群突然喧闹起来，表演开始了。
只见老头儿拉开身边竹制大箱子的第一层，里头齐齐码着小刀、小篦子、竹针等常见的捏面工具，面团则是早已分色摆放在一旁的桌上。由于工具均是较为精细小巧，欧阳潇潇他们隔得远了，并不能看得很清：“哎，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嘛！”
此话刚出，那老头儿便翩然一笑，似是往这边瞧了一下，随后拉开竹箱的第二层，这层可大有不同，尽是些金属刀具，从大到小列着，共有七把，朗声道：“今日来的看官众多，为了让楼上楼下的看官都看得清，老朽今日给诸位捏一大件儿！”他方才说罢，人群中便爆发出极为热烈的掌声。老头儿从身后的竹筐里抱出一个孩童般大小的大面团，“咚”一下放到桌上，抬头朝着欧阳潇潇笑了笑。
“嚯！好耳力！”路景浩和欧阳潇潇诧异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吴清亦是摸了摸下巴：“估计这位先生功夫了得啊。”展眉则是兴奋得整个人都趴在了栏杆上，恨不得飞到老头儿跟前去看。
众人说话的间隙，老头儿已经开始了，马步微扎，双手或刚或柔地在面团上行进着，巨大的面团在他在手中几经揉、搓、掀、捏，已经初具模型，隐约可看出是一人型，接着他又取出二层的金属刀灵巧地点、切、刻、划，塑成手和头面，又取用各色面团为其披上发饰和衣裳，顷刻之间，一个栩栩如生的妇人形象便脱手而成。
很快便有眼尖的人发现：“呀，这不是那边那位夫人吗？”
“没错没错！你看那翠色的祥云钗，可不是她嘛！”
“这面人王当真厉害啊！像极了，像极了！”
众人的目光很快便聚集到站在第一排的红衣妇人身上，桌面上摆着的及膝高度的面人捏的正是这位妇人，从衣着到神态都如同复制，像到了极致而又不失灵气，反而栩栩如生，如同她的一个缩小版！人们在短暂的讨论之后，再次自发地鼓起掌来，纷纷称赞这面人王名不虚传。老头儿挥着小扇子，气定神闲地接受称赞，又用剩下的面团捏了一些小动物送给在场的小朋友们……
捏面表演相对听书和戏曲而言较简短，只进行了不到两刻钟，看客们便已带着议论纷纷散去了，只留下五、六欲拜师者，哦，还有楼上四位余兴未尽的上官门看客。
“老朽暂时无意收徒弟，你们且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几位年轻人充耳不闻，仍旧苦苦哀求：“老仙人您就收下我们吧，我等日后定当好好孝敬您！”
老头儿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老朽真的不收徒弟……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嘛！”
几位年轻人正欲开口继续央求，就听得“噗通”一声儿，身边又跪多了一个人。这下轮到欧阳潇潇和吴清哭笑不得了，这展眉丫头凑什么热闹啊，好好的也要拜师学捏面人？
“老头儿~我要跟你学捏面人，要那种捏完还能吃的！”展眉跪得笔挺，眼里闪着精光。
老头儿看到从楼上飞身而下跪到自己面前的展眉，楞了一下，随后朗声大笑：“这女娃娃有点意思！老朽收了。你们哥几个赶紧回家娶媳妇去吧，我不收男弟子。”
几位年轻人差点一口唾液没吞顺畅就把自己呛死啊！这什么情况？收徒弟也能闹着玩儿的？刚才那个端庄的老头儿哪去了啊喂？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画风不太对了啊喂！奈何老头儿已经摆出一副“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抄家伙”了的架势，几人只好悻然离去。
“女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南眉，南方的南，眉黛的眉。”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用化名，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摇了摇他的小扇子，老头儿挑眉道：“哦，小南瓜啊。你准备啥时候敬拜师茶啊？”
“噗……”楼上的路景浩直接就把茶水喷到了吴清前襟，“哈哈哈哈哈哈哈……啊！”还没笑完呢，就被吴清单手拎起来从二楼扔了下去。吴清和欧阳潇潇也紧跟着跃了下去。
“这几位是？”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三人，老头儿有些疑惑。
展眉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哦，他们是我的同伴。”想了一下又说，“拜师茶的话，我们改日就办？”
“可以可以，为师不急。”老头儿饶有兴致的抚着胡子，“小南瓜除了想学捏面人还想学点啥？”
“哈？”一头雾水。
“为师还有一手好厨艺没找到传人，唔，我的九把刀也还没寻着下一任主人。”
“哈？”仍旧一头雾水。
“老先生可是姓王？”吴清等人已经走到跟前。
听到吴清的问题，老头儿笑得别有深意：“这位年轻人似乎认识我？老朽既然被称为面人王，自然是姓王。”
“那老先生听闻过王九刀吗？”
欧阳潇潇打岔进来：“王九刀？那个以九把金刀打遍江南的王九刀？”
“唔，老朽年轻的时候好像确实叫这名儿来着……”老头儿一脸无辜地望天，似乎在努力回想。
展眉依然迷迷瞪瞪的：“所以师父叫王九刀？”
“不不不”老头儿连连摆手，“为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二狗是也。”末了，极不甘愿地补了一句，“也不知是哪个混球嫌为师名字不上道，私自叫我王九刀，整得大伙都不记得为师的真名了！”气鼓鼓的模样。
路景浩拼命忍住笑，插嘴问道：“九爷，方才我有注意到你竹箱中只有七把刀，另有两把呢？”
老头儿一拍额头，恍悟：“哎哟，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给忘了！今早拿来切瓜吃，落在案上忘带了！老了老了……”
众人冷汗当即就下来了，能把祖传金刀用来切瓜，这位老神仙当真是心大啊！跟用御赐长戟捅鸟窝的上官非鸿有得一拼，这位要是能请回上官门可就热闹啦！
“九爷初到此地，可已寻有地方落脚？”吴清看了一眼正盯着七把金刀出神的欧阳潇潇，笑问道。
老头儿皱了皱眉：“我可不是第一次来这啦。最近一次过来也才前年的事儿。”
“咦，可是近几年来，今儿个是第一次听说有面人高手来镇上啊。”欧阳潇潇有些困惑。
“我前年来的时候没捏面人呀。”老头摸着胡子笑，“前年我来包饺子来着。”
“啊！江南饺子王！”路景浩最先反应过来，说完还不争气的咽了一下口水。
紧接着欧阳潇潇和吴清也都想起了：前年翡翠阁来了一位江南饺子王，他做的白菜翡翠饺真是一绝！色泽如玉，清香逼人。每天限量十份，价格也公道合理。以至于公鸡都还没开始打鸣呢，就已经有不少百姓在翡翠阁排队等候了。只可惜饺子王只待了五日，便离开了。上官门众人那阵子忙于公务错过了没吃上，后悔了好一段呢！
本来只是想看热闹，现在是说什么也得把老神仙忽悠到上官门去住几日啊！为了上官门众人的口福，为了不留遗憾，为了翡翠饺！
厨房里传来阵阵清香，上官门众人在厨房门口蹲成一排淌着口水：“说真的，让南眉姑娘学这个可比学刀法和捏面人强多啦！学不到这一手真的是太亏了啊。”
展眉擦了擦脸上的灶灰，无奈地说：“我也想啊，但是师父说了，我没这个天分，学了也是浪费时间。这不，被赶出来了嘛！”
众人均向她投以鄙夷的目光，满脸都是恨其不争的神色。只有展颜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算了，从小到大都分不清酱油和陈醋的孩子，我们不能对她要求太高。”只此一句，就把众人逗得大笑，也逼出了展眉经典的包子脸。
一顿翡翠饺下来，只留下满院子慨叹声。大家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仰面瘫坐着闲扯：“你们说这案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好不容易摸到线索就这么断了。”
路景浩抓了抓头发，略有些烦躁：“是啊，本来都计划好月底跟门主告假去漠北耍一趟的，如今看来，莫要说月底了，下个月都未必能从这个案子里脱身啊！”
王九刀见他们都皱着眉，不禁问道：“什么案子这么头疼？”
“哦，是这样的……”上官飞鸿避开敏感话题，没提与朝廷的关联，将案子简略说了一次。
老人家捋捋胡子，若有所思：“是那种像鸡脚上带的铜环吗？”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都觉得确实很相似。
上官飞鸿连忙追问：“老神仙有何见解？”说着，掏出了铜板指递给王九刀。
“唔”看了看铜板指，王九刀十分努力地回想，“前些天吧，我在城北的破庙里见过一些小乞丐手上戴有此类扳指，但不能确认是否是同一批。你们可前去看看，也许会有所收获。”
“多谢老神仙指点。”上官飞鸿真诚的做了个揖，随后给了眼神路景浩。
路景浩心领神会，立即出门前去查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面人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