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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黑衣人 ...

  •   因了城东包子铺的老板娘过几日便要临盆了,老板决定每日前五十名顾客可以免费享用他们家的包子,当做为他家即将诞生的宝贝祈福。展颜和陆君欢到达包子铺是恰好赶上这第五十个名额。
      “我们把包子送给那边那个小孩儿吧。”伸手指了指站在唐人摊前眼巴巴看着的小男孩,展颜对陆君欢说。
      “好。”说着端起桌上的瓷碗陪她走了过去。
      蹲到那孩子身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展颜笑问:“你要不要吃包子?”
      结果那孩子不领情,一下子拨开了展颜的手:“你挡着我了。”
      陆君欢上前了一步,板着脸正要说些什么,被展颜拦下了。她顺着那孩子的视线看过去,因为逆光,并不能看得很清楚,只大概知晓他是在看城墙上的某个位置。想了想还是耐心询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呀?”
      “我在看那个蒙面人。”孩子天真的回答道,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当是一件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来观察。
      但是这句话却引起了展颜和陆君欢的警觉。两人相视一眼,迅速将包子放回桌上,然后纵身跃到了一旁的屋檐上。由于角度的改变,以及不再是仰望了,两人终于能看清城墙上的状况了。东北角的城墙上确实蹲着一个蒙面黑衣人,手里拿着一张图纸,似乎在观察什么。他望着的那个方向……正好是府衙的方向!
      展颜正犹豫该怎么办呢,就听得身后不远处有人开口:“管他呢,先抓回去再说。”回头便见着欧阳潇潇跟吴清站在隔壁屋檐上,方才那句话便是欧阳潇潇对吴清说的。一想也是,四人各自使了眼色,默契的从四个不同方向包抄过去。
      黑衣人刚把图纸收进怀里便发现前面以及左右都有人飞速向自己掠来,正打算回身逃跑,就遇上了从后方跃上城墙的欧阳潇潇,迫不得已只能拔出弯刀应战。
      欧阳潇潇不屑的瞥了一眼他的弯刀,取下背在背上足有半个她那么高的大刀揭开黑布,横在身前,对着黑衣人挑衅的勾了勾嘴角。眼见另外三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而面前又是个小女生,黑衣人就想着速战速决,于是往前跑了两步就以刀相迎,打算以力量取胜。
      可当两人的刀正面杠上时,他就知晓自己错了。虎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小个子女生恐怕是天生神力,怪不得使了一把这么大的刀。还未等他改变对策,就后颈一疼晕了过去。
      站在他身后的陆君欢淡然的收回手刀,看向展颜。展颜看了一眼吴清和欧阳潇潇,又看了一眼晕在地上的黑衣人,沉吟道:“先把他扛回上官门吧。潇潇去通知一下凌大哥回上官门。”
      “好。”说罢,四人各自行动开来。

      黑衣人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七八个人头自上朝下的盯着他……
      “醒了诶。”
      “唔,用什么刑罚拷问比较好呢?”
      “要不要先给个凳子?躺在地上挺占地方的。而且……我头有点累。”说着,这个人头按了按脖子,离开了视线范围。
      “我也觉得。”又走了一个。
      “那就别盯着了。有些燥热,不如先去喝个茶,再从长计议?”
      “也好也好。”
      说话间人头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留下黑衣人一个躺在炎炎烈日之下,被绑着手脚动弹不得。
      他眼角抽了抽,打算咬舌自尽,寻求解脱,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布团堵住了,并不能做到。真是欲哭无泪啊。
      天气十分炎热,严重缺水的黑衣人很快便撑不住了,意志开始模糊,就在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一道黑影翻过院墙,飞速将他扛在肩上又偷溜了出去。
      意识重新恢复的时候,黑衣人发现自己在一个破庙里,手脚已经被松开,也能自由说话了。而一个清瘦的男人正背对着他在擦弯刀。
      “醒了?”
      因为并不知道对方是谁,黑衣人默不作声。
      见他不回答,正在擦刀的男人猛地回过身来,将弯刀驾到他脖子上,怒斥道:“混账东西,害得行动被推迟了这么多天。”
      盯着男人蒙在黑布之下的面孔以及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黑衣人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依旧不肯开口。
      “呸!”愤愤地将刀移开,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若不是主公急需用人,犯得着冒险来救你这种废物?”
      迟疑之中,黑衣人终于开口了:“主公让你来救我?”
      男人冷哼了一声,答道:“我哪有那么大面子见主公。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继续低头擦拭弯刀。
      听到这里,黑衣人疑虑已经消了几分,试探性的问道:“李大人派你来的?”
      “是夫人。”
      “夫人?”这可让黑衣人彻底蒙了,他加入组织以来并不曾听说过“夫人”这号人物。
      将弯刀收回刀鞘,不屑的轻笑道:“我忘了,你这种没用的废物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夫人。与你说也是白说。你只需要知道主公还有要用你的地方就是了。”
      黑衣人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又开口:“主公让我做什么?”
      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男人突然大笑开来:“哈哈哈……真是可笑。我如何得知主公要你这废物作甚,夫人只差我来将你弄出来,其余的我可管不了。”说完便飞身出了破庙,再不见踪影。
      黑衣人呆立了一会儿,也匆匆离开了。兴许是急着回去复命,他并没有注意到,远远的有两道身影在跟踪他。而方才离开的男人,此刻已经除去蒙面布,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颜儿这招实在是高啊。这下贼人可不不打自招了。”上官非鸿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展颜抿了一口茶,也是笑:“还得多亏凌钰叔叔演技高超,骗过了那黑衣人。”
      一向清冷的凌钰此刻竟也笑意盈盈的打趣道:“我也只是照着颜儿说的做罢了。往大了忽悠,没想到他竟真的信了。”
      “哈哈哈哈……”三人都笑开了,继续喝茶等待路景浩和凌莫凡跟踪归来。

      这边凌莫凡与路景浩尾随黑衣人来到了一座府邸,估摸着是黑衣人接头的据点,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分开行动。凌莫凡继续跟着黑衣人,路景浩则潜入府邸之中查探。
      黑衣人翻进院内后直奔书房,由窗户进去,扑通一声跪在案前头也不敢抬:“属下办事不力,请七爷处罚。”
      坐在案后的人没有作声儿,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味。这时黑衣人才察觉到不对劲儿,抬头一看,发现他口中的七爷歪坐在椅子上,眼睛睁着,喉管似乎被人掐断了。黑衣人赶紧凑上前去试他的鼻息,但人已经死透了,慌乱之中不慎碰落了一旁的笔洗,弄出好大一阵声响。由于惧怕被人发现,他翻找了一下墙边的书架后迅速离去。
      黑衣人走后,凌莫凡走了进来,眉头紧皱。细细察看了七爷的尸体,发现他垂在案下的左手呈握拳状,里面攥着什么物件,试着掰了两下,没能掰开,一咬牙,凌莫凡抽出随身的匕首将七爷的左手砍了下来,撕裂衣服下摆将其一裹,也离开了现场。
      走到街口的时候,路景浩已经在那儿候着了。“怎么样?见着人了吗?”
      凌莫凡摇摇头:“见是见着了,只不过人已经死了。”
      “死了?”路景浩有些惊诧。
      “嗯。”凌莫凡如有所思,“我们到哪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被人直接掐断了喉管。”
      “灭口?”
      “看样子是。你有什么收获没有?”
      路景浩也摇摇头:“似乎只是一户普通商户,并无什么特别。从下人们口中得知,宅子的主人姓孟,应该有些身份。回去得让门主向府衙那边要点信息,才好细查。”
      “嗯。走吧。”说罢,两人往上官门返去。

      回到门里已是晌午,众人正在用饭。
      二人还没走到桌边呢,展眉就唰一下站起身来,边往后退边对着凌莫凡就是一顿摆手:“你,你,你别过来,一阵子死人味儿。”
      众人闻言齐刷刷的看向凌莫凡,凌莫凡十分尴尬的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路景浩先反应过来,低头瞥了一眼凌莫凡手里提溜着的布包问道:“什么玩意儿?”
      这一问,凌莫凡更尴尬了,挠着头发纠结不已,正想着要不要偷偷告诉路景浩呢,就见着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那神情分明是在说:“你快说啊,我们都想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如实道来:“一只手。”
      “噗……”上官非鸿一口汤水就喷了出去。展眉、紫梦瑶都瞬间变了脸色。凌钰相对来说比较镇定,脸色没变,不过也默默地放下了饭碗。剩下几人神色如常,照旧一边吃一边看戏。欧阳潇潇则十分兴奋,一把搁下筷条,凑了过去:“什么手啊?快打开,快打开,让我们看看。”路景浩也是双眼闪着光,一副十分想看的样子。
      展眉终于忍不住了,杏目一瞪:“你们要看的都到一边去啊,别影响大伙吃饭。”除去欧阳潇潇一人,大家都默契的连连点头。凌莫凡领意提着布包往里屋走去,欧阳潇潇赶忙跟了过去,其间还不忘回头询问:“你们真的都不想看啊?”
      路景浩愣在中间,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吃饭重要,就没有跟过去。
      见众人生气勃勃的模样,陆君欢嘴角微翘,继续低头吃饭。为了挽救大家几近丧失食欲,吴清找了一个新话题:“南眉姑娘嗅觉好生灵敏。”
      闻言,展眉有些得意的笑道:“那是,我爹常说我比大黄还管用。”
      展颜和凌钰的眼里都是笑意,路景浩也觉得好笑:“比开封府养的狗鼻子灵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么?”
      一下子满桌的人都笑了,余下展眉一人气得跳脚。上官非鸿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茄子:“来来来,你爱吃这个。”转头又对众人解释道,“你们还真别笑,我这两侄女儿确实天赋异禀。颜儿是一副好骨架,天生啊就是练轻功的料。眉儿呢,嗅觉和触觉都比一般人出色得多,以后你们就晓得她的厉害了。”
      “那以后谁丢东西了是不是都可以请南眉姑娘帮着找找?”也不知是谁打了一句趣儿,桌上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斗嘴是在所难免了。
      不过细细想来也不失为一种情调,反正那该死的手是被彻底的遗忘了。

      饭后上官门两位门主和展颜、路景浩、凌莫凡聚集在议事厅,盯着桌上的一个物件一言不发。那是方才从七爷的左手中拿出来的一枚扳指,是很普通的一枚铜质扳指。并不能从中看出什么线索来,似乎众人多日的忙碌又无功而返了。
      “他拿着这个扳指到底是什么意思?”上官非鸿焦虑的渡了几步,自言自语道,“还有那个黑衣人在他房里要找的又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凌莫凡皱着眉头,声音低沉。
      路景浩将欢欢放到一旁的椅背上站着,转头问道:“会不会黑衣人要找的就是这个扳指?”
      “可能性不大。他要找的应该是放在书架上的书信或是账目之类的,是万万不能落入官府手中的东西。那东西如果被我们找到了,他们便会有大麻烦,所以黑衣人才会想着要拿走。”凌钰仍旧盯着桌上的扳指,分析着,“而这扳指就算被我们拿到了,也并不能查出些什么。”
      “凌钰叔叔说得对。我猜他们的上头已经知道了黑衣人被抓之事,故而杀七爷以灭口,让我们只能查到这一层便断了线索。黑衣人要找的东西也被凶手先一步拿走了。”展颜脸色不太好,“我想,上官门中的内鬼必须尽快除去啊,我们抓获黑衣人之事并无声张,如此短的时间内,若无人报信,他们不可能得知。”
      众人听罢均是神色一凛,点头赞同。
      展颜拿起桌上的扳指细细看了一阵又放下,望向上官非鸿:“上官叔叔,你派信得过的人偷偷带着这枚铜扳指去问问附近的首饰店,看是否认得此扳指。再暗中查探一下镇上是否生产铜制品的民间作坊。”
      “好。”上官非鸿根本没有细想便应了一声,随后抓起铜扳指疾步走了出去。
      凌钰则是有些疑惑:“颜儿这是?”
      展颜有些焦虑的在厅内小步踱开:“七爷的身份我们还没查明,但按照凌大哥和路护法的观察,七爷是有些身份的人物。他的府邸也算不得小,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戴这样劣质的铜扳指呢?既不是他的,会是谁的呢?又用于何处呢?这枚铜扳指样式简单,没有记号,也没有机关,并不能用以害人,七爷死前将其握在手中难道仅仅只是巧合?这枚扳指八成与案情有关,而我所能想到的这样一枚扳指的作用只有区别身份。至于是区别什么人,我暂且想不通,毕竟在那黑衣人手上并没有发现这样的铜扳指。”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既然没有头绪,不妨就大胆地尝试一下,能不能查出些东西来,就看运气了。”
      凌钰点头道:“有理。”
      路景浩瞪大了眼瞅展颜:“我说师妹你脑袋瓜子什么做的,怎么能想到这么多?”似乎是在应和他,欢欢飞到他肩上歪着脑袋看着展颜“咕叽”了一声。
      凌莫凡则是一言不发,在展颜分析完这一大段之后默默递上一杯热茶。展颜看着他感激的颔了颔首。气氛依旧凝重,大家各有所思,均是心绪不宁的在厅中踱步。

      由于线索的中断,凌莫凡等人只能静候探子的消息,并不能采取新行动,忙了数日的众人也终于闲了下来。
      展眉掐着手指算了算,觉着那武林大会是去不成了,便写了书信一封,告知丁月华自身这边的大致情况,并强烈要求她回信跟自己描述一下大会的盛况。展颜在一旁看她边写边孩子气地鼓着嘴,笑意怎么也消退不下去。
      从窗边路过的陆君欢恰巧见着这一幕,跨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停在窗前笑着冲两人颔了颔首。展眉只顾写信,并没有发现窗外有人,展颜则是轻轻点头回应,并认真地看他,以为他是有事前来,谁知陆君欢只是打了个照面便走开了,心中竟略微有些失落。
      展眉的信还没写完呢,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儿。展颜走过去开门,路景浩欢快地跑进来:“镇子上来了一个捏面人,听说捏老虎捏得栩栩如生!能把活山羊都给吓跑咯。这会儿正在西市那头表演呢,你们要去看看吗?”
      “呀,要去要去,要去的。”展眉听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也顾不得收纸笔了,跟路景浩就往外跑。
      展颜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走回桌前帮她收拾,方将着有墨迹的细狼毫搁置好,就愣住了。窗台上不知何时摆了一支夹竹桃,下压一薄纸。待到看清上面的字,顿时羞红了脸,那红粉颜色与花枝上的娇嫩无异。
      那人飘逸的字迹印在纸上:笑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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