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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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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黎明时分止了。
丹红的朝阳爬上了屋檐，映着昨夜未干的冷雨，分外明艳。
戚少商醒的时候，冷血已抱了剑立在他床头。
戚少商摇摇头，昨夜确是喝得太多，披了衣衫便道：“什么时辰了？”
冷血道：“顾惜朝走了。”
戚少商一愣，昨夜抱他回房的时候，他还醉的不省人事。
冷血道：“昨晚那支曲子你听到了么？”
戚少商点点头，冷血接道：“慕裳跟我说，那曲子吹的是江南的歌谣，叫别离。”
别离……戚少商怔怔想着，别……离……
旗亭酒肆那夜，已远在大漠，尘封的记忆之中，昨夜，却还犹在心头，唇间，枕边……
启程前，冷血又收到了封信，照例回了信又绑回白鸽腿上，放飞了。
戚少商忽道：“我们一路行程都靠这信鸽将消息传回六扇门？”
冷血点头，“神威镖局失火一案实在疑点诸多，我已在回信中一一分诉。”
戚少商道：“我总觉得顾惜朝不告而别和这事有某种关系。”
冷血道：“何以见得？”
戚少商忽而笑了，“直觉。”
冷血眉一挑，瞧着他，像是想瞧出些什么来，戚少商却朝他眨了眨眼，转身便去牵马了。
冷血一回头，才见苏慕裳姗姗走了过来，手上捧了件披风递给他，轻轻道，“补了补，也该能凑合穿了。”
冷血心里也是一阵欢喜，却见苏慕裳美目间几许哀愁，袅袅无依的样子，又有些担忧。
“慕裳，到了临安，你跟我回六扇门吧。”冷血接过披风，沉声道。
苏慕裳却缓缓摇头道：“不成。我哥与六扇门一向势同水火，我不能这么做。”
冷血默然半晌，却是道：“苏梦枕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苏慕裳道：“他没有再派人来了，不是么？昨日那些人都是为悬赏而来的，武功平平，不是金风细雨楼的杀手。”
冷血道：“不错。但大师兄信中说，案子已证实和金风细雨楼有关，而你，是其中的关键。此刻，金风细雨楼也许已在临安城中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我们一到便收网捕鱼，我务必要保护好你。”
苏慕裳淡淡道：“那就有劳冷捕头了。”
冷血分明感觉到她疏离的态度，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马车渐渐行远了，只余下一道黄尘。
尘土飞扬，青衫的书生长立在柳下，如秋水剑影。
半晌，他转过身，淡淡道：“阁下还不打算出来么。”
一个蓝衣男子自客栈楼上一跃而下，拱手道：“顾公子，见笑了。只是我家主人有请，还请顾公子赏脸。”
顾惜朝眼也不抬，道，“我记得你叫丛云。”
丛云微笑道：“顾公子记得不错。”
顾惜朝道：“我若记得不错，你和你家主人本该都已葬身火海了。”
丛云笑道：“这世上总有些事本该如此却偏偏未必如此的。”
顾惜朝瞧了眼他，似乎也笑了，“你好像很懂道理。”
丛云依旧笑道：“要留在主人身边自然不能不懂道理。”
顾惜朝道：“我此刻才明白，高言御为什么舍得烧了那神威镖局了。”
丛云道：“哦？为什么？”
顾惜朝道：“因为你。因为他还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
丛云笑了，“神威镖局虽是我家主人半生心血，可是比起那件事来，还算不得什么。”
顾惜朝没有作声，丛云看了他一眼，接道，“顾公子既然没有拆穿神威镖局一案不是偶然走水而是有人蓄意纵火，想必是愿意随我去见我家主人的。”
“我只不过想瞧瞧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顾惜朝轻轻拂去青衫上的黄尘，“但现在，我想我已用不着瞧了。”
丛云道：“哦？这么说顾公子又改主意了？”
顾惜朝一笑，向长街尽头望去，“一品斋的素宴好像还不错。”
丛云含笑道：“翡翠白玉汤，燕草碧丝，太极豆腐羹，蜜汁湘莲，翠缕烩八珍，道道可谓人间极品，尝过之人莫不魂牵梦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