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戚顾）逆水寒江》逆水惜朝

28、第 28 章

　　这一路上，竟是难得的平静，偶尔两三只小猫，也不成气候，不待戚少商出手，冷血一剑的威势便已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

　　傍晚，几人宿在城中的云来客栈。

　　这大概是离开神威镖局后，住的最舒服的一夜了。

　　无奈，几人却都是无眠。

　　顾惜朝折了片柳叶，对着窗外的一弯新月低低吹起了江南的小调。

　　细雨纷纷，柳絮翩飞，送去白马轻裘，古道西风，斜阳夕照。

　　这曲子，唱的本是折柳送君，在这月夜听来，十里长亭，芳草凄美，又添了几多幽思，如泣如诉，心酸落寞。

　　戚少商只觉旗亭酒肆那一夜的点点滴滴又都落回心上，白绫飘舞，琴剑和鸣，如行云流水，潇洒不羁。

　　年少风流，此刻，却只余下沧桑，更多了风雨兼程，前途幽冥。

　　望向窗外，残月如勾，清辉不减，却已朦胧了一层水雾，飘飘渺渺看不真切。

　　俄顷，丝丝冷雨飘落窗前的棂枢，溅起朵朵剔透的水花。

　　江南的雨总是夜半而来，待到天明，仍旧缠缠绵绵，不肯离去。

　　戚少商炳烛推开了房门，倚在窗前的那人望着夜雨的背影，仿佛梦中江南最温柔的那一抹青黛。

　　千绦万缕，自夜空垂落，仿佛剪不断的珠帘，又好像斩不断的情丝。

　　“我以为你会带壶酒来……”顾惜朝回眸看了戚少商一眼，放下了唇边的柳叶，笑道。

　　戚少商却道：“这大半夜的，我上哪弄酒？”

　　此言一出，二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大半夜的，自然是没有酒卖的，却正是偷酒的好时间。

　　云来客栈的招牌状元红自然比不得旗亭酒肆不掺水的炮打灯呛人，几碗下来，顾惜朝脸上却也飞起了红云。

　　戚少商坐在楼梯上瞧着，笑道：“你的酒量果然很差。”

　　顾惜朝却忽然端了碗摇摇晃晃走到戚少商面前，戚少商怕他跌倒，忙伸手扶他，却不料这一扶，顾惜朝整个人已靠入他怀中，一时间他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

　　却听顾惜朝笑道：“大当家，来喝……”半醉半醒间，眉目间已带了三分酒气。

　　戚少商不觉暗笑，他果然已醉了，接过酒碗，仰首就要饮下，余光却见顾惜朝眼眸一片烟雨朦胧，瞧着他，心下又是一动，酒喝了一半，已觉熏熏然，竟也有了醉意。

　　正惊讶间，顾惜朝已拿过酒碗，看似要将余下的半碗酒喝光般，戚少商想到他已喝醉，怕是不能再喝便去夺那酒碗。

　　怎料顾惜朝酒兴一起，二人几番争抢，竟在木梯之上比划了起来。

　　一时间衣袂翻飞，青丝纷舞，如游龙惊凤，直击长空，遨游九天，时而又如鱼翔浅底，柔刃有余，风生水起。此二人具是武林中屈指可数的高手，若真比起武来，怕是难较高下。

　　然而顾惜朝毕竟是醉了，高手相争，差一分一毫亦是决定了胜败，好在二人只是游兴，并不是拼命，一个翻身站立不稳，戚少商便已将他拥入怀中，另一只手顺便接住了差点打翻的酒碗，一饮而尽。

　　顾惜朝愤愤的瞧着戚少商唇边淌下的酒液，忽而凑近了，舌尖轻轻一扫，舔去残酒，漾开了笑容，像一池春水荡起涟漪，双眸中已是一片波光潋滟。

　　戚少商搂紧了他，恨不能如狂风骤雨般落下激吻，却又思忖着这一吻印在他唇间，此后又当如何与他相待……踌躇间，目光转回怀中的人，却见他眼帘垂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投下两道墨影，竟似已睡着。

　　戚少商却似入了迷般，动也不动。

　　屋檐滴落着冷雨，点点滴滴，风吹云散，月儿却已淡的只余下一抹清影。

　　晓风残月，细雨柔情，这样的江南夜总是令人心醉的。

　　柳枝上宿眠的一双鸟儿，相依相偎，在这冷雨长夜，却是暖意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