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Six ...
-
“……你的意思是？”
震惊，希冀，还有乞求。
那是她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个男人眼中的光芒。
喝一口柠檬水润润嗓子，舔舔唇，把杯子放回去，转头，对上那双薄缥色的眼睛。
鹰眼石般的银灰色眼睛流动着蓝色的纹彩，她的神色无比郑重：
“没有你，这就不是我的家族。”
“如果我是埃琳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面对这一生最心爱的人……”
“我想，我能说出口的最重要最动人的话，就只有这一句了。”
——虽然，我一点也不觉得那位玛丽苏会有我这么好的文采。
——但是，这确实是我对原著的埃琳娜最深刻的认知。
靛色的雾气瞬间消散，天光万丈。
——她虽然讨厌日出，却并不排斥光明。
“温驯平和的表情，忧郁绝望的气质，不带愤怒的杀意。”
犹记得当初，前世的杜鹃曾用这句话来形容濒死的傅澄浪。
然而，那一年的爱兹利亚·基里奥内罗却未能从如此鲜明的特征中认出如今的毒蛇。
富丽堂皇的长廊，一袭黑色曳地长裙的清瘦女子驻足，目光瞥向左前方突然展臂将她拦下的女人。覆盖全身的黑色袍子，遮住大半张脸的兜帽，白净的皮肤上诡异的靛色倒三角，原著·毒蛇的完美内配备。
——当然，在这里，她是爱兹利亚·基里奥内罗，仅次于毒蛇的术士（之一）。
“有事。”清冷的声线，语调平平，听不出口气。标准的澄浪式问句。
“算是吧。”对方微微偏了偏头，嘴角勾起的笑容肆意妖娆。
秀气的眉拧了一下又松开。从什么时候起，杜鹃也开始变得这么做作了呢？微微张了张嘴，终是按下想要相认的念头，轻叹一声。
“不是为了里包恩。”对方自以为了然。
这关他什么事？困惑地扬扬眉，突然想起某人口中“一直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前任情人”，瞬间悟了……你想多了，真的。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成公式化的面具，一派淡然。
“我只是想请您到某个地方做客……一直到计划结束为止，之后我自然会放你自由。”爱兹利亚的笑很神秘。如果在那之后你还能活下来的话。
“什……”颈后仿佛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打中，心下一惊，明明没有人……
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
“……你要……处理……”
“……复仇者……封存……”
“……取代……Arcobaleno……”
耳边模模糊糊传来两个女人的交谈，努力睁开眼，直直撞上一片星光闪烁的金褐色。
——霏红……
——怎么……可能……
“……长期封存……用α营养液……”
“……□□力量薄弱……不必用肌肉松弛剂……”
“……细胞……存在异常……注射V型抑制生长药剂……”
“……精神力……无法探知……”
“用S级抑制器。”软糯的婴儿音，如此突兀。
“百慕达（Bermuda）？！”
“她快醒了，动手。”
“……”
一阵刺耳的金属音，就像是断频一样，再度回归沉寂。
——只能探知到这些吗？
——算了，偶尔休假……不错呢。
从那天之后过了多久了呢？
病房靠窗的床上，黑发黑眸的少女倚在床头，闲看窗外朝霞似锦。
剪了姬发式的长发依然如化疗之前一般黑亮茂密，人却是消瘦得仅剩一把骨头的孱弱，巴掌大的脸上，黑洞洞的眼睛满是绝望。
这里只有一间又一间的病房，一日复一日的朝阳，安静得让人绝望。
——这是座敷澄浪的死前的安宁。
——这是尔叻拿五的意识幻境。
自从那日被强行封住了精神力，她就一直龟缩在意识界养精蓄锐，尝试着破坏复仇者所谓的S级抑制器，至于那什么α营养液、V型抑制生长药剂，不好意思，专业不对口，那个就交给川上富江彪悍到天下无敌的细胞好了，就算再变成富江的样子，过个十年二十年也能被自己用精神力强制改造回来，不是吗？
——对了，说起来，菲尼克斯说他有给返魂香作为未能从富江手中保护我的补偿……
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百度百科友请提供）
——不过应该没这么神，但好歹恢复身体状况应该行的吧？回去试试……
“Kufufufu~~没想到还有这种地方啊~~”窗外的天空撕开一道口子，万丈霞光中，少年凌空缓步而来的身影似是被镀上了一圈金光一般。
——⊙﹏⊙b已经到黑曜篇了吗？
面色不改，黑眸静如死水：“有事吗，六道骸君。”
“虽然一直感应到有不下于我的精神力者，但是正式见面应该是第一次吧？”少年漫不经心地弹了弹三叉戟尖端。
“我听说过米斯特·艾斯托拉涅欧（还有人记得吗？曾经的三名S级术士之一），轮回眼，凤梨头，还有自称六道骸的习惯。……我的话，名字是座敷澄浪。”其实，我知道的人是你才对，不过前世就是用来为今生的悲惨背黑锅的，不是吗？
“嘛，那种事无所谓，我只是来问一句……”异色的双瞳对上深不见底的深渊，“要和我合作吗？”
不愧是六道骸……虽然稍显稚嫩，没有考虑逃脱之后的行踪隐藏问题，但以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极其出色的了。
送走不速之客，少女仿佛疲惫至极一般阖上眼，依然活跃的精神力却是早已绕过S级抑制器径直奔赴远在千里之外的安宁小镇。
——当然，自从数月前某鬼畜魔王驾临之后，那就已经和“安宁”扯不上边了。
那个怯生生蹲在街头的少女，就是未来的库洛姆·髑髅了吧？
尖尖的下巴，略带婴儿肥的脸蛋，清纯的气质，妖艳的发色。
——真的太像了。
——撒，在六道骸和你遇见之前，就让我来做你的监护人吧，我可爱的凪。
一周后。
呀咧呀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她透过意识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少女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无奈地叹气。听着病房外那对男女不负责任的对话，真有种想让他们破产的欲望。
——相信我，作为掌管了里世界百分之七资金流向的尔叻拿五，她是绝对有这个能力的。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少女突然坐起来，水汪汪的紫晶色单眼怯生生地看着突然变了样的病房，恍如受惊的小鹿一般。
“有一个人需要你，所以，请活下去。”嘛，抢人台词是不好的，在六道骸和你搭上线之前，我就暂时客串一下知心姐姐好了。
“……是谁？”眼睛微微睁大，不敢置信。
“很快，他就会来到你的面前，在那之前……”翻身走下病床，将情绪激动的少女压回去，贴在她耳边低喃，“请继续沉睡吧，公主殿下。”
——接下来，就等我们越狱了……
暗无天日的水牢。疑似静止的时光。
双手高举过头被锁链高高吊起，瘦弱的身躯紧紧缠绕着紫色的藤蔓，有着宝石光泽的黑色长发充斥了整个密闭空间，因沉睡而低垂的脸无比安详。
忽然，羽扇般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睛缓缓睁开，银灰色的眼睛蓝光流转，身上渐渐燃起月亮蓝的火焰，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显得如此耀眼。
仿佛是在呼应她的醒转一般，一阵玻璃破碎声响起，大量的液体从缺口涌了出去。
“Kufufufu~~原来还有这种顶级套房啊~~”缺口处，声线妖娆的少年背光而立，恍若神明。但是……
——果然不及他呢……
当她披着黑色的袍子赤足踏在冰冷的雪地上时，白茫茫的一片雪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二十五年的光阴，她永远无法想象，自己竟然能够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熬过这么多年。
蓝紫色的凤梨叶子轻晃，身边制服笔挺的少年笑出七分杀意三分妖孽：“那么，按照约定，可以告诉我彭格列的大空现在的所在地吗？座敷小姐。”
“日本，并盛。”指尖燃起靛色的火焰，手指微抬，凌空画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少年左手尾指的指甲盖上多出一枚黑色的五芒星，“这就当做是赠品，在你找到人之前，复仇者都不会发现你的。有缘再见。”
“Kufufufufu~~~你不会认为这么容易就可以走了吧？”手中突然出现的三叉戟直指她心口，尖端闪烁着诡异的光。
“给你个忠告，把自己的幻术武器送到敌对术士面前无疑是自寻死路。”嘴角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左手伸出，中指抵上锋利的前端，一滴鲜红的血沁出，“尤其是，对方的实力还远胜于你。”话音刚落，三叉戟瞬间碎得连渣都不剩。
少年捂住右眼，脸色苍白地后退几步，踉跄着跪下。
后方隐隐传来呼唤声：“骸大人——”
嘴角挂上二十五年前看得第一杀手内心抽搐不已的优雅笑容，她微微欠身：“请恕在下失礼了，六道骸大人，那么，并盛见。”
蓝光一闪而逝，在少年的追随者到来之前，雪地上仅剩下了黑色的布料。
远方的高处，女人靠在树上，垂眸听着少年们聚了又散，嘴角划开一抹微笑。
——并盛见，Rokudo Mukuro，还有……凪。
指尖爆开一朵靛色火花，青烟袅袅。
——准备好了吗？阔别多年的“不带愤怒的杀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Si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