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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重整旗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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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欧阳博交往了一个月,彼此感觉都还不错。那个周六,欧阳博照例一大早就来了,接静萱出去吃午饭。欧阳博挺会挑地方,总能找到比较清静味道也还不错的餐馆,不至于让两个人饿着肚子排队等半天。
刚坐下点好菜,忽然有个四十来岁的面善男子过来打招呼:“小博,哎哟真巧啊,你也在这儿吃饭?”
欧阳博似乎愣了一下,便也客套地回道:“是啊,挺巧挺巧。”
那人笑容可掬:“你爸爸还好?去年手术之后我看他特别勤于锻炼身体,现在身材呀比我们这些没有冠心病史的后辈还好哩!”
欧阳博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略显生疏僵硬变得热络了许多,寒暄也流畅了起来:“您过奖了,不过我爸这一年来是挺注意的,能推的饭局都推掉了,也很听我妈的话,每天早睡早起,烟酒都戒了。”
那男人便又问:“你妈也好吧?她今年是……退二线了吧?”
欧阳博刚点头,他又道:“退下来了好,轻松点儿,不然你妈总是忙得不可开交。”
欧阳博笑道:“谁说不是呢?她还是个闲不下来的命,现在成天嚷嚷着失落呢。”
那男人爽朗地笑了几声:“这是在催你呐,赶紧让她抱孙子她就不失落了!”说到这儿,他自然而然地转向静萱:“这位是……你女朋友?哎呀真漂亮啊,带回去见过你爸妈没有?两位老人准乐坏了!”
就这么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话赶话的,欧阳博就热情招呼那人坐下来跟他们拼桌了。静萱倒也不以为意,毕竟她和欧阳博还没到那么需要二人空间的地步,何况这人很会聊天,跟他同席欢乐多多,不仅没有代沟,反而常有惊喜。
真正的“惊喜”发生在欧阳博去洗手间的时候,那人……——静萱觉得唯一不太妥当的一点,就是她始终还不知道这人该怎么称呼,因为欧阳博就从没称呼过他。好在一直也没出现称呼他的必要——那人语调熟络而自然地问了静萱一个问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好日子定了可别忘了通知我啊,大礼一定送到!对了,小博的这个治好了吗?医生说是怎么回事?不会遗传吧?嗨,其实这个就算遗传问题也不大,你看小博不都好好的,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不说都看不出来,是吧?”
静萱看着他往自己眼角点了点,一头雾水:“治……什么治好没治好呀?”
那人大吃一惊:“哎唷!你瞅我这……姑娘,你还不知道呐?”
静萱很诚恳地摇头:“不知道啊,怎么了?”
那人顿时现出一副痛心疾首恨不得咬掉舌头的表情,任静萱再怎么问都不肯说了。不一会儿欧阳博回来,大家都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干巴巴地说笑着吃完了饭,那人便说有事先走了。
静萱这才得以问欧阳博:“欧阳,刚才那人是谁呀?”
欧阳博面露尴尬之色:“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跟我爸妈好像很熟,不外乎是我们老家的什么人吧。”
静萱又问:“你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博脸色一变,静萱模仿刚才那人手点眼角的动作:“他刚才问你这个治好了没有。欧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没跟我说过。”
欧阳博垂下眼帘,半晌才嗫嚅道:“对不起静萱,我该早点告诉你的,我是怕你有什么误会,就想让你先深入了解我了再慢慢说,至少得先让你宽心,知道我这个完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你看我跟常人有区别吗?”
静萱不接他的话,坚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博只得言简意赅:“我的左眼……看不见……”
静萱吓了一跳,仔细盯住欧阳博的左眼,这才发现瞳仁上果真浅浅蒙了一层灰雾似的,而且眼珠有些木,似乎不怎么会转动。
欧阳博补充道:“我的右眼很好,做任何事都不受影响的。”
静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你是怎么上军校的呢?体检能过关吗?”
欧阳博略显狼狈:“你也知道,我父母还是……有点能量的……”
静萱无语静坐了半天,听他又说了好些话,无非都是些解释啊保证之类的,还说要带她一起去见他的医生,以证实他所说的这毛病80%不会遗传的话。静萱哭笑不得,她发现这根本不是她所关心的事:“欧阳,你说实话,其实你本来是想一直瞒我瞒到瞒不下去为止,是不是?”
欧阳博右眼里最后一丝火光顿时熄灭了:“我就知道,我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人是丁绍阳介绍的,事后他特别不好意思,请静萱吃了顿饭,再三澄清:“妹妹,我发誓,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他是我师弟的哥们儿,大家一起聚过几次,就觉得他人还挺不错的,条件也可圈可点,就介绍给你了。我那天还去找我师弟算帐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连我师弟都不知道!估计他这毛病瞒得挺严,只有他们家乡的人才知道。”
第二天晚上静萱约了岳惟钊一起去健身房,完整的安排是要他接她下班一起锻炼发泄然后请她吃饭再送她回家,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安慰她“受伤的小心灵”。这回轮到她跟岳惟钊拼命解释了:“我真不是嫌弃他有残疾,我发誓,我决不歧视残疾人!我就是介意他骗我,这是骗我你说对不对?这么大的事儿,他当然应该一开始就说清楚嘛,说不定他一开始就说清楚我还更同情他对他更有好感呢!”
岳惟钊微笑着把自己还没用过的汗巾递给她,换过她已经湿得能拧出水的那条:“是是是,你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对他有感觉,不管他有什么毛病,在你看来都不是问题。”
静萱怔了一下,霍地泄了气:“唉,也是,说来说去,什么骗不骗的,还是对他没感觉呀……”
趴在自行车上吐了半天槽,岳惟钊找了个时机提醒道:“喂,不早了啊,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隔得太近会加速人体衰老,怕不怕?”
静萱赶紧蹦下来:“走走走,吃饭去!”
去浴室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静萱和岳惟钊并肩刚走到健身房门口,忽然就有个长相风格颇为古典的女孩斜刺里冲过来,直瞪瞪戳在岳惟钊跟前就梨花带上了雨:“她是谁?”
她指着静萱,一脸幽怨我见犹怜。不料岳惟钊只是微微一惊,就迅速恢复了从容不迫的气度,果然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小姐,这种事我想是不会有人认错人的。如果你这趟活儿还只收了定金,我为你拿不到余款表示遗憾。”
看那女孩灰溜溜地赶紧跑开,静萱斜睨了岳惟钊一眼,一脸阴险:“哼哼,姓岳的,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不过你这仇家不足为惧啊,连最基本的状况都没摸清楚就冒冒失失地下手了,还用的是这么没品的招!”
静萱前几天才刚听说有人专门在光棍节恶作剧,用这招拆散情侣,没想到这就撞上了,脑子里那根八卦神经顿时贲张。可今天也不是光棍节呀!而且这恶作剧的家伙也太倒霉了,不知道她根本不是他女朋友,更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交女朋友——至少是没有认真交女朋友的可能!
岳惟钊哈哈一笑:“是啊,这家伙至少损失了一笔定金,我为他感到遗憾!”
静萱忍不住噗哧一乐:“太贱了你!”
苦闷了几天,静萱重整旗鼓,投入到新一轮紧锣密鼓的相亲活动中去。
这回相中的这位比欧阳博更让静萱满意,他是某知名品牌的店长,工作体面且经济条件不差,为人特别温和,却不能说是好欺负,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好到让你根本就不忍心欺负他。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极帅。人是佳凝介绍的,她的原话是“帅得逆天”。当时静萱一听就说:“你这是希望我们成还是不成啊?你给我这么高的预期,我到时候会失望的。”可没想到见到这个名叫徐旻的人时,静萱居然并不觉得失望,虽然如果要她来评价的话她未必会动用到“帅得逆天”这么夸张的形容,可如果别人非要这么说,她也不想反对。
第一次跟徐旻正式约会之前,静萱如临大敌地找了岳惟钊去帮她挑衣服。岳惟钊惊道:“这么严重?要不要我再给你带几套去做备选?”
静萱老实不客气地雀跃道:“好啊好,要要要,太要了!”
岳惟钊来到静萱家,进门的时候还在惊叹:“陶静萱你要不要矜持一点?才见过一次就喜欢成这样,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静萱掏心掏肺地告诉他:“哎呀不是啦,他实在太帅了嘛,我得打扮得漂亮点,不然路人看见了说我配不上他,我会很没面子的!”
岳惟钊顿时满头黑线:“你这到底是谈恋爱呀还是比美……”
换好了鞋往静萱卧室走去的时候,岳惟钊又念叨:“除了长得极帅之外,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我亲自去给他的女伴做造型?知道这要算多少钱吗?”
静萱蹦蹦跳跳地挽起他的胳膊,一脸笑容比蜜还甜:“谈钱多伤感情啊!你最讲义气了,对吧?我跟他要是成了,结婚的时候免掉你的红包哈!”
岳惟钊黑着脸:“你给我算的红包还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