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这是一篇练习）》百纳川

3、第一回03

　　刺客
　　第一回03

　　看着一脸认真的女友，鱼无迹还是不相信她的话，他哼笑个不停：“别逗了，就算你跟李玉刚似的能反串，不也就装个假声吗？你的头发，还有这个，怎么解释？”他用手势比划了一个女.性的曲线。
　　女友盯着他，不再说话。她慢慢抬起手，冷不丁掀了自己的长发——是假发，露出比鱼无迹的头发更短的板寸。
　　鱼无迹吃一惊，后退了一步，却没有退缩。女友又从头上退下了棉衫，露出纯白色的内.衣。鱼无迹红了脸，讪讪笑着，示意她别再脱了。她也看着他停了手，却突然从内.衣底下抽出两个透明的硅胶垫。她把它们丢给鱼无迹：“这是医用硅胶，专门作身体美容的。”说着的工夫，她揭开了内.衣带。
　　“够了！”
　　鱼无迹只扫过一眼，便转开视线。他清楚了，是个男的？！虽然胳膊纤细、小.腹平坦，但是那凸起的二头肌和八块腹肌，还有那两块奇异的胸.肌，让他不会看错——还是一个体格结实的男的？！
　　“女友”没有停手，“她”解开了裤子，从腰两侧拽出两块粉白色的树脂模型，把它们放到了地上：“这是假肢材料，隔着衣服，你摸不出来的。”
　　“所以、所以你才不跟我上宾馆的吧？”鱼无迹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句。
　　“没错。”
　　鱼无迹再不敢看向‘女友’，对方此时的样子是他从不敢想象的，那太奇怪了。他本来想问一句为什么，可他没有勇气。他不觉得愤怒和悲伤，震惊与太多的疑问掩藏了他该有的感情。他突然弯下腰，有一股想吐的冲动。他掉头扑倒在身后的垃圾桶前，把头埋了进去。
　　“你、你没事儿吧？”
　　“女友”想靠近他，却被他一手挡住：“别！比别再靠近我了！”鱼无迹说，“一想起我之前都他妈是跟一个男的亲嘴，我就恶心得想吐！”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
　　“对，你不是故意骗我，是他妈是存心整我！”
　　“这是组织的工作分配，我别无他法。我需要你为我掩护身份。”
　　“杀人犯的身份？！”
　　“个人杀人是犯罪，但我受雇于公。”
　　鱼无迹在垃圾桶里冷笑：“别跟我说是亲爱的党和政府派你去杀人！”他想吐却吐不出来，恼丧至极。
　　“其实是联合国。你知道BASS吗？我们是它的下属……”
　　“呵！说维和部队的下属还更可靠点儿！”
　　“那不一样！BASS训练的是针对生化武器进行战略打击的精英士兵，在世界各地都有指挥部。针对当地状况，负责的任务也不尽相同。在在索马里，我们打击海盗；在非洲和中东，除了镇压恐怖势力，还负责地区沙漠化的治理。比起维和部队，我们的工作范围更宽、行动更隐秘。”
　　“那么你们在这儿干吗？镇压反.革.命还是暗杀间谍？”
　　“这要看上级指示。我说得够多了，你知道得太多对你也没有好处。”
　　“所以你终于要对我灭口了？”鱼无迹总算摆脱垃圾桶，猛跳起身，嘲弄地盯着“女友”。他生平从没觉得对方如此滑稽可笑，那依旧纤细的身体、那还没来得及卸妆的脸、那短短的板寸头、那些腹肌胸肌和二头肌！
　　赶在对方回答之前，他又问了一句：“骗我的时候，你们就从没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我很抱歉，可我当时没想到你能追我！结果事情被上头知道，他们指示我利用你……不过我早就想好了，等你一退学，我就跟你分手，不会耽误你来一场真正的恋爱！况且我不会杀你。我们从不对目标之外的人下手。”他说着，重新穿起女装、戴好假发，又恢复了“女儿身”。
　　“她”看看手表，对于鱼迹说：“你赶快走吧，窃听器损坏的事他们恐怕已经知道，很快就会赶过来看看究竟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告诉了你我们的秘密，他们当中有些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什么？！”
　　还不等于无迹问个清楚，他就被推到门口。“女友”正要开门，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有一女人说道：“奈丽，是我！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呀？”
　　“糟了！”
　　“女友”低声念着，赶紧让鱼无迹躲到阳台，并对他小声说，“我的搭档来了，有可能的话，想办法从阳台逃走……”
　　“开什么玩笑？！这他妈是五层！”鱼无迹低吼，“早知有今天，你干吗在这么高租房？”
　　“是上级分配的临时办公点。快快！”
　　“她”把鱼无迹塞.到了阳台，还拉上窗帘挡住。
　　“那别他妈也是个男扮女装的吧？”鱼无迹还在冷笑。
　　“别出声！”
　　“女友”警告着他，故作镇定地打开了房门。
　　一个休闲打扮的年轻女郎这时走了进来。她首先环顾一番房间，笑眯地盯上了“李奈丽”的脸：“怎么搞的？我今天怎么没在学校碰见你？”
　　“我起晚了。”“她”编了谎话。
　　“是吗？”女郎走到床头柜前，提起被扯断的电线看了看，问道，“怎么弄的？你梦游了？”
　　“她”耸耸肩，表示不知道。然后“她”又补充：“大是一不小心扯断的。”
　　“好吧。我们听到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你没有……”
　　“对！吵架时，我们动手了。也许那时候一不小心！谁知道呢？”
　　“十四号，你对他说了吧？”
　　被叫作十四号的年轻男子，摇头笑笑：“说‘你交往了快两年的女朋友其实是男的’？十九号，你觉得他会信吗？”
　　被叫作十九号的女郎晃了晃脑袋：“那你又是怎么骗过他的？上次行动中，你险些就被他抓住了，而且是两次！我们警告过你要谨慎小心，他为什么还碰见你男装的模样？”
　　“别质问我！他只是深爱他的女朋友！人陷入恋爱都会做出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你能懂吗？”
　　十九号盯着他的脸，足有一分钟，点了点头：“我懂。”
　　“行了，那就回去告诉头儿，说我这儿挺好。”他正要送客，十九号突然一个箭步跨过去，冲向了阳台：“但我要真的确保你这儿挺好！”她猛拉开了遮挡的窗帘。
　　可是阳台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十四号简直松一口气：“别疑神疑鬼了，那个大学生早就走了。我告诉他，那男的是我远房亲戚，最近到城里来找工作、时不时上我这儿休息、过个夜什么的，所以我给了对方钥匙。我还告诉他，等那亲戚再来，让他们见一面。他信了，就这样。”
　　女郎将信将疑地打量他，再不说话，背着背包往门口走。她刚走到门口，又冷不丁折回，冲进阳台，把头探下了栏杆。
　　原来鱼无迹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悄悄爬到了阳台栏杆外。好在下面几户人家装了防盗窗，让他往下爬得不算太困难。十九号检查阳台时，他刚好爬到第三层，所以对方没能看见他。可是当她把大半个身体都探出栏杆，他立刻就暴露了。
　　他的一只脚正踩在第二层与第一层的防盗窗上，抬头和十九号的脸撞个正着。他大吃了一惊。
　　十九号狠狠瞪了一眼十四号，扭头就追。
　　鱼无迹看到她从阳台上消失，料定她会追来，也赶不及爬到一层，直接闭上眼睛跳了下去。好在下面有一堆施工用的沙土接住他，他爬起来掉头就跑。
　　楼上的十四号见势头不妙，也拔腿追赶。
　　晨雾尚未消散的黎明之际，三人间展开了拉锯战。
　　“他妈的！几点了？怎么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鱼无迹抱怨地拐出小区，跑上了大路。
　　十九号的奔跑速度比他预想的快得多，十分钟不到，他就被对方从后面赶上，一只肩膀被抓住。他企图挣开，可是女“刺客”的力量与他不相上下，何况对方还是个武林高手。十九号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从背后把他压到了墙上。
　　“别、别开枪！我投降！投降还不行吗？”鱼无迹没头没脑地说着，举起了双手。
　　“别吓唬他了。何况街上很快就会人多起来。”十四号及时赶来解围。
　　女朗松了手，命令鱼无迹转过身面对她。鱼无迹照做，双手仍然高举。她让他把手放下，他才放了下来。她瞪着他低声质问：“你在阳台外面干什么？”
　　鱼无迹看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十四号，说：“我、我是攀岩爱好者。”
　　“别跟我这儿编！”她狠狠在他胸前拧了把。他疼得跪了下来，又被她提起：“说实话！”
　　他用余光扫到十四号，看见对方朝他眨了一下眼，他说：“奈丽——不对！那小子跟我说，他是个男的，还让我看了他的身体，把我吓坏了……”
　　“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他、他回答不出我，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男人是谁。”
　　“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他、他说女装是他的癖好，求我别告诉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十九号困惑地回头看了搭档一眼。十四号只是回她一个无奈的眼神。鱼无迹点点头：“是啊，女朋友。我正要走的工夫，你就来敲门了，他说是他女朋友来了，让我赶快躲起来。他说要是让他女朋友知道他同时以女装的身份和一个男的交往，他会被鄙视。所以我才……”
　　“你为什么逃走？”
　　“当然是因为我怕我自己说不清呀！”
　　“我们刚刚的谈话，你又听到什么？”
　　“我、我就顾着逃了，能听见什么？看见你追过来，又看见他还是女装打扮，我心想坏事了，只能逃跑。我、我发誓，当时我真不知道那是你男朋友！早知道他是个男的，我、我早就退出了我！”
　　听到鱼无迹把十四号说成是自己的男朋友，十九号微微笑了：“原来是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