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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章 ...

  •   第五章初劫

      春寒料峭,晚来下了点雨,细细密密地若牵丝般遮了天幕。一眼望去,看不见半点灯火。驾马的女子更加焦急了,娇喝一声,于是马蹄飞快,从坑坑洼洼的水坑中奔驰而过。

      这山脚方圆百里就林大娘一户人家,这天她家男人出去打猎未归,她便早早地栓了门,坐在卧房里做些针线活。

      方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烛光摇摇晃晃,温温润润地照亮半间屋子。听到叩门声时,林大娘心一跳,放下手中活儿,走到门后,谨慎问道,“外面何人?”

      很快就有个温柔的女声回道,“大姐,我们是过路的,因着我家公子有要紧事,忙着赶路错过了前面客栈,大姐可否收留我们一晚?”

      又有个女子硬邦邦道,“我们可以出银子。”

      林大娘揣测着应该不是歹人,便打开了门,斜风细雨顿时扑面而来。

      暮色迷离,只见中央站着个身形颀长,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帽檐低垂着看不清他容貌。而左侧的娇小少女一双黑眸清亮,水色长裙,气质娴雅秀气,她浅笑盈盈,施礼道,“多谢大姐。”

      右侧女子红裙艳丽,若春日芍药,姣好的容颜上蒙着一层水雾,显地她肌肤更是滑嫩,前发湿淋淋地搭在额头,愈发惹眼,只是表情略嫌冷硬。

      这三人便是仪鸾一行人。

      出门前,红绡提醒道,“公子,月圆之日您仍是要回绝世楼的。”

      占月不置可否,示意仪鸾先上马车。于是仪鸾努力无视红绡怨怒的表情,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她眼帘。没办法,谁叫她根本不会骑马,更别提驾马车了。

      因着谷侯温在赤凤谷,而赤凤谷离洛城又有十来天的路程,于是便有了一路马不停蹄的奔赶。

      林大娘让开道,乐呵呵道,“快进来吧,出门在外,谁没个不方便的。”

      男子入了室内这才放下风帽,他抬起眸来,微微颔首,道,“大姐有礼。”精雕细琢的轮廓,无一不令人惊艳,那容颜俊秀剔透若明玉,那双眸湛湛若星辰,眉心朱砂嫣然,顿时满堂生辉。

      林大娘头回见这般天人般人物,顿时傻愣了,仪鸾抿笑,轻轻扯了下她衣角。

      妇人恍然回神,忙道,“诶,诶,这位公子有礼。”

      “这位大姐,在下三人还没有用过晚膳,可否借贵宝地厨房一用?”

      占月说着,红绡已经递上一锭银子,林大娘连连推脱,可红绡哪跟她多说,直接捏住她的手,把银子塞到她手中。林大娘尴尬地笑,心中直嘀咕这女子的手劲可真大。

      林大娘本想奉上自己晚上吃剩的馒头之类,后来想想这三人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来的,铁定是看不上的,遂笑道,“公子客气了,厨下还有些食材,三位随意吧。”

      占月点头,回转身吩咐仪鸾,红绡二人道,“你二人坐着,我去。”

      红绡连连讪笑,双手不自在地相互绞着。她俏脸微红,现出小女儿的娇态。仪鸾看在眼底,心中失笑。这一路行来,她也算摸透了这位红绡姑娘的性子。她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只对占月一人低头。前天三人在酒楼用膳,旁桌几个粗犷汉子在饮酒划拳,不知怎地兴起,出口便调戏红绡,结果红绡当场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芳步缓踏,却倏地拔剑削了半张桌子,顿时乒乒乓乓一片狼藉。几个大汉立刻耍起无赖来,团团包围了她。仪鸾侍立在旁边看地清楚,红绡毫无惧色,第一件事却是迟疑地看向占月。

      占月并不回应红绡的视线,只是对仪鸾道,“阿绸,你可喜欢无礼之徒?”

      仪鸾自然摇头。

      于是红绡笑了。那几个汉子也活该倒霉。

      此刻红绡很快恢复冷漠,对仪鸾道,“我去把马车安置妥当,你把这包袱给公子送去。”

      出门在外,占月对饮食住宿一概并不挑剔,也因此仪鸾还未见过占月亲自下厨。而他三人也实在不似主仆关系。她不是个合格的奴婢,而显然红绡也不是,为此仪鸾一路常常庆幸。

      仪鸾跟进了厨房,占月接过她手中的包袱,便道,“你不用在这陪着,去看看房间。”

      仪鸾走了一会儿便跑了回来,倚在门边,呐呐道,“公子,这里地小……”紧接着,她便说不出话了。简陋昏暗的厨房中,风华绝代的男子立于灶旁,他手轻轻搭在水盆上,清澈的水浸润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清透细腻,一下子就夺了人的视线,而他如玉掌心托着几朵桃花,他眉心微蹙,正在思索着什么。

      而他的身后,一扇窗户露了道缝,窗外桃树花开灼然,在雨夜别有风情。几朵花瓣飘散落到窗案上。

      占月回眸,仪鸾脸烫烫的,急急忙忙低头道,“大姐说只有一间空房。”

      “哦。”占月想想又道,“无妨,你二人睡一起,我在外面即可。”

      “多谢公子。”仪鸾咬唇轻道。红绡向来对她不屑一顾,也不知待会儿是个什么光景。

      他说完便将桃花弃于水中,转而去拿面粉,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出去等我。”

      仪鸾忙道,“我可以在此帮忙。”

      占月瞧了她一眼,默认下来。

      “公子为何会厨艺呢?”看他熟练地将黄瓜洗净切成薄片,仪鸾不可思议地问道。一抹昏黄的剪影落在厨台上,温暖又美好。仪鸾有些失神,眸色略显迷离,又带着几分温和,她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从前师傅惫懒。”而他的回答一向简练。

      仪鸾束手束脚地站在他身旁,看他全神贯注地忙碌,却始终插不上手,小脸上不由写满了失意。

      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占月蹙眉轻道,“葱丝二钱、姜丝二钱、醋五钱、香油一钱。”

      “啊?”仪鸾更显茫然了。她哪知道葱丝,姜丝如何取弄?

      于是占月默默抬手一指,“站那等着。”

      眼见着金黄色的豆腐块在他如玉的手中变成蝴蝶的形状,饶是仪鸾见惯了各种美食,却仍是惊叹出声。他灵巧的手穿梭在各色的食材中,黄色的姜丝,绿色的豆芽,橙红色的胡萝卜……他低眉的样子沉稳而宁和,如画的容颜多了几分尘世之色。或许美食更不如美人。

      他约莫花了小半个时辰,便简单整了两道菜。一道凉拌绿豆芽,一道烧豆腐,却有很好听的名字,分别唤作“春绿江南”,“蝴蝶齐飞”。仅那香味,就勾地人食指大动,那翠绿、明艳的色泽也是叫人欢喜不已。他命仪鸾先端出去,自己随后跟来。

      红绡双眼一亮,俏生生地赞道,“公子的手艺是越发精进了,即便用这乡野食材,也能整出此等美味。”

      她分别品尝了一口道,“‘春绿江南’青翠欲滴,入口爽嫩,‘蝴蝶齐飞’别致鲜美,汤汁浓郁勾舌。”

      她脸上是藏不住的爱慕,还在叙叙道,“占月,我想起了小时候……”听着红绡不自觉地弃了公子的尊称,仪鸾不知为何,轻轻叹了口气,垂首侍立在一旁。

      这地方小,红绡说的话,占月自然能听见,可他并不回应,只是道,“去盛饭。”

      他手里端着一碗粥朝仪鸾走去。红绡瞧见,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占月让仪鸾坐下,将粥碗推给她,“人参粥。”

      热气朦胧中,仪鸾惊讶抬眸,一眼几乎撞进了他的瞳孔深处。那深色的眼眸中似乎带着几分悲天悯人。她不禁想,他可能多施舍一分怜悯,索性救赎了她?

      占月只是淡淡道,“我观你气血不足。”

      仪鸾心中发堵,那一腔被刻意压制下的惊惶、酸苦的情感似乎寻到了发泄的冲口,正蠢蠢欲动。她猛然低头,拿着瓷勺,一口一口地吞咽。

      那粥是她前世今生尝过的最美的味道。

      “公子,这米饭中可是放了桂花花露?我听闻夫人一直想念这味道,可是府中的厨子怎么都做不来呢。”红绡端着两碗清香晶亮的米饭走出来,一见仪鸾也坐在饭桌旁,立马怒道,“占月,她怎配与你同桌而食?”

      仪鸾忙忙站起身来,退到一边去。

      占月微微蹙起眉来道,“在我看来,你二人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你若无法认同我,大可回去当你的贵府千金。”

      他看着红绡,眉目清冷。

      红绡愕然,他这还是第一次出口赶她,她双目泪光隐隐,红着眼与他对视,随后喉间呜咽了一声,猛地甩袖回房。

      仪鸾那一碗人参粥喝地再不知是何滋味。

      占月在前堂打坐入定,仪鸾便趴在饭桌上睡了一晚上,占月并未劝她回房,只是仪鸾清晨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条薄被。

      *

      天亮雨水也停了,小屋外那树桃花风姿未减,地上铺了一层粉色的花瓣,树上的花儿却更显娇艳欲滴。

      三人走后不久,有十来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来到了小屋前,为首之人满脸虬须,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地问道,“臭婆娘,可有看到三个人路过?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的长地看起来较娇小柔弱,嘴角有颗美人痣?”

      林大娘一想,那不正是那个笑意盈盈的水色裙衫女子么?

      那人不耐烦道,“快说!否则老子一刀劈了你!”

      林大娘这辈子头一回见到明晃晃的大刀,已是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往左方指了指。

      虬须大汉啐了一口,回头狠道,“快追!”

      一帮人又风驰电掣般离去。这帮人快马加鞭,轻装而行,总比马车行地要快,很快就遥遥望见前面的那辆马车。

      “前面的马车,要命的速速停下!将妖女凌苑交出来,吾等众兄弟便饶尔不死!”

      红绡武艺超群,自是耳聪目明,回头一瞧,肃慎道,“公子,后面有十一人,为首之人长相凶恶,使一快刀,左侧一人短小精悍,使一对峨眉钢刺,右侧中年男人衣衫褴褛,咬一旱烟管。其余人不值一提。”

      红绡列出的三人是她认为的内功精湛的劲敌。

      占月沉吟道,“是江南十虎。”

      他说着看了一眼仪鸾。仪鸾一惊,面色顿变,她从未深思过这具躯体到底是何人的。只是想到破庙那番情景,这个躯体原先有仇家也大有可能。

      说话间,江南十虎一干人已是将马车团团围住。

      红绡利落跳下马车,抱拳道,“敢问各位兄台拦我家公子的马车作何?”

      十虎大哥周威自然也能看出红绡功夫不赖,便也抱拳回礼,粗声粗气道,“我们兄弟乃是草莽之人,不懂什么礼节,姑娘不要见怪,拦你家马车也只是为了捉拿妖女凌苑。还请马车中人出来一见。”

      红绡俏脸生怒,道,“马车内仅我家公子并一丫鬟二人,何来你们口中的妖女?”

      那矮小的瘦子一摆峨嵋刺,细声细气地道,“有没有出来一见便知。那妖女与我们兄弟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嘴角长有一颗小痣,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仪鸾脸色惨白,不自觉地摸上嘴角。她惶恐地看向占月,连连摇头,哀哀地唤,“公子……”

      中年男人皮色灰黄,一脸病态,咳了一声道,“我‘江南十虎'原有十八人,十虎不过是江湖人给的称呼,如今却仅剩十一人,全拜凌苑这妖女所赐。他们的尸身还在暨青山那里的破庙里,实是叫我等痛心不已,我们兄弟几个急欲报仇,一路赶来,还望姑娘成全。”

      暨青山……红绡嘴唇翕动。那该死的女人不正是闯进的暨青山么?也便在这刻,她的心中竟生了一丝暗喜,而这阴暗的心思又为她所不齿,很快被她刻意压下。于是她沉默了。

      “你们口中的凌苑被谷盟主废了武功,关在赤凤谷水牢中,又怎会出现在此?”帘中传来男子淡漠的问话。

      周威心一紧,道,“这位公子好见识!凌苑妖女确实被古盟主废了功夫,只是月前已经被一神秘人所救。我们本也不相信是此女所为,正是日前接到了古盟主的密信。”

      中年男人接口道:“这妖女心狠手辣,视天下男子如玩物,手段令人发指。而我们几个兄弟死前还受了诸多凌辱,除了她,无人能干下此等惨绝人寰之事!”

      此人素来是个有心计的,他一拱手又道,“向来从未听说过妖女有同党,必是公子好心收留了她,望公子千万莫受了她欺瞒!”

      瘦个子怪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请公子与里面丫头出来相见。”

      仪鸾战栗不已,惊恐地睁大眼,扯住占月的衣袖。她怎会料到这具身躯竟惹下这般大祸!

      占月皱眉看着她,未几扬声道,“列位稍安勿躁,在下此行正要去往赤凤谷,见了谷盟主,自有定论。”

      “呵呵……还见什么盟主!那妖女定在马车内无疑,大哥,我们一起上!咱们七个弟兄尸骨未寒,做兄长的岂能不为他们报仇?!”瘦个子阴冷狂笑道。

      周威沉吟不语,仅凭那声音,他丝毫探不清那公子的深浅,而他却莫名地有些迟疑,哪怕还未见那公子一面,他却似乎能感受到那人深不可测的气场。

      “公子?”红绡试探地问。

      而马车内,占月同时轻轻地唤了一声,“仇破梦?”

      仪鸾正担忧地朝外张望,闻言明显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拉着他的手指在颤抖,她泪水涟涟,不知点头还是摇头是好。

      占月轻叹了一口气,慢慢掰开她的手,“阿绸,你不唤这个名字。”

      病男人左手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周威心一紧,提着大刀的手青筋毕现,抬头猛喝,“上!”

      红绡面色一冷,应声拔剑,长剑一抖,剑光起处,杀气腾腾,她身姿轻盈英武,转瞬与几人战在一起。在她心中,是绝不能容忍有人冒犯占月的。只是她唯有一人,又非三头六臂,怎拦得了十来人?她一人困斗三大高手,而其他黑衣人早已包抄逼近马车。却未料那马儿一声嘶鸣,硬是从人墙中冲了出去。而后又在数丈开外稳稳停了下来,马儿悠哉悠哉地低头吃草,马车上有人掀帘而下。那只如玉的手刚刚扶上车把,黑衣人就回神过来,围攻了上去。也便在这瞬间,便有金光一闪,数十根细针连绵而出,转眼间那几人皆提刀伫立,顿时动弹不得。但过了一会儿,几人方察觉全身酥麻,而欲提气,却是毫无反应,众人面面相觑,惊恐万分。

      “佛手金针?”周威眼角余光瞥见,惊呼出声。

      仪鸾慌慌张张地跟着爬了下来,一个不防刚一落地便跌在占月脚边。

      “妖女!”瘦个子看见了仪鸾,凶狠喝了一声,将钢刺全力一挑,跳出战圈,“纳命来!”

      “二弟,慢着!”周威忙忙阻止。

      仪鸾哪曾见过这般凶恶之徒,吓得六神无主,又在不知不觉间对占月有了信赖之心,本能地抱着占月的腿,“公子,救我!”

      占月垂眸瞧她,绝色的脸庞古井无波。

      眼看着峨眉钢刺几乎逼近眼帘,仪鸾认命地闭上眼。

      也便在那瞬息之间,占月屈指一弹,叮地一声正面迎上了那峨眉钢刺。

      瘦个子顿觉虎口一震,紧接着觉得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力贯穿,踉跄倒退了几步,他惊恐地圆睁双目,右手颓然无力,峨眉钢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占月抬手,袖中金光乍现。

      周威与病男人齐齐大惊失色,眼睁睁见金针没入那人体内,不由心生胆怯,且战且退,意图抽、身。只是红绡正战的兴起,哪里肯放?

      占月轻描淡写地下了定论,“尔等手上犯下人命也不计其数,如今不过一报还一报而已。凌苑一事,待在下见了古盟主,再做理会。”

      “这几人被我以金针封了穴道,半年内不得动武。”

      “红绡,罢手。”

      他吩咐完才俯身轻道,“阿绸,睁眼。”

      仪鸾被吓得魂不附体,柔弱的身子颤抖不已,那么片刻间,她的脑海中已是闪过无数画面。她还没有很多未尽之事,她不甘就这般死去。被占月这么一唤,她才恍恍惚惚地掀开眼皮。

      “阿绸,你虽不唤仇破梦,却也不像她。”占月伸手搀扶她。

      凌苑出自北疆天魔教,性子狡谲,专以虐杀武林人士为乐,而她……该怎么形容呢?

      那时天青云白,他墨发绸衣,身姿清正,目光温和。而他的嗓音一如她初见他般,柔软而带着令人安定的韵味。他伸出的手是她唯一的救赎。

      那只手完美无瑕,便如此人般,君子端方,不染尘埃,卓然于世。

      仪鸾破涕为笑,她倏地用手捂住了脸,喜悦,羞赧,感激,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占月亦不自觉地微微弯唇,拉她起来,轻描淡写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仪鸾又惊又喜。

      红绡收剑,一步一步走过来冷哼道,“尽给公子添麻烦!”

      “杏……”周威刚欲唤,占月一抬眼,那目光一带而过,周威无端被看地心中一凛,一抱拳道,“得罪了。”

      他手一扬,“兄弟们,走!”

      *
      仪鸾惊魂未定,蜷缩在马车一角,小脸毫无血色,却一直抖着声音询问占月关于凌苑的事。

      占月看着不忍,斟酌道,“你不必惊慌,待到了赤凤谷,此事定会水落石出。”

      仪鸾欲言又止,想了想,目光希冀地看着占月,“公子可会去皇城?”

      “嗯?”占月疑惑,“欲投靠亲友?”

      仪鸾摇头,咬着唇,沉沉喟叹,“只是想去看看罢了……”她的目光朝车窗外遥遥望去。

      *

      白天受了惊吓,到了晚上仪鸾便睡地极不安稳,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前世的记忆以及白天那些恐怖的面孔一起来纠缠她。她惊地满头大汗,挣扎着想醒过来,可是却直直地往深渊中掉落。然后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头痛欲裂,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慌乱地想抓住什么,可眼前光怪陆离,也无人来救她,然后思绪逐渐被抽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仪鸾觉得身子飘飘摇摇,浮于空中,毫无羁绊之感。但耳边传来的却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十分热闹繁华的样子。然后眼前景象渐渐清晰。她似乎看见了前世的禁宫皇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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