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菊花（完）》天之苍茫

2、发现

　　三十天之后，我在街角的咖啡馆喝茶，那里的咖啡虽然也不错，但总也比不过老板亲手泡的茶好喝，而我多半也就是没有良心的，专等他手中的那壶功夫茶。
　　隔着褐色的玻璃向外望去，朦朦胧胧的模糊一片，瞧什么都不真切。若是当年也这样模模糊糊，不要清清楚楚，会不会今天的我就不用经历当初的那些事情？

　　我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说：这是我帮你挑的女人，我买下来了，你想怎样都可以。是的，既然是已经用钱币买下了人，自然是什么都可以的了。而他也执行得很好，甚至每个为他选的人他都执行得很好。如果那是一个教条，我想他应该是不愿意去打破的。

　　我不知道我的离开会带来些什么，总之一定不会是好消息。说不定是那个女人身上带伤了，或者又是哪组瓷器遭殃了。离开真的是对的。

　　手伸向那壶茶，却被人拍了一下，重重的。我嘟起了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在他愧疚的表情下心安理得地拿过了茶，沏入我的杯中，齿颊留香，果然是好茶。显然，我的享受表情也被对面的老板多吸收，顿时脸色好了不少，大有得意一番的样子。

　　向他摇摇手，表示我先走了。我从咖啡店出来，走向我的房子。

　　开包，钥匙，开门。
　　进屋，抬眼，呆立。

　　满屋子的烟熏缭绕，真该庆幸还没发火灾，我有些后悔回来了。
　　对着那具不动的身躯，我使劲鼓足勇气，开了口：“你怎么来了？”那个男人如同吃了炸药一般地，飞扑了过来，却在最后一秒停住在我面前。那曾经黑亮地吸走我魂魄的眼睛正看着我，无言。
　　“你为什么走？”开局便是直奔主题。
　　我叹了口气，这个实在不像是我想象中的景象，简直差多了。我以为会直接拿枪崩了我呢，毕竟那算是一个比较丢脸的事情，不是？
　　“我想离开而已。”这么说也许不会刺激太深。
　　“为什么想？”在这个问题上那么执拗的像是孩子。
　　既然今天我面对的是反常的男人，那么原先想好的答案就不能再用了。我索性挑明了说：“我烦了，我厌倦了，我讨厌你身边那么多女人。这个答案够不够？”
　　面前的男人似乎松懈了下来，眼睛开始似笑非笑，我又开始摸不着头脑了，一如以往。
　　“是为了这个？”认真确定的语气逼得我无法推翻刚才的口供，我成了罪犯。
　　“对”我略带赌气地大方确认。
　　我瞧着面前男人面色上的喜气，实在是有些气愤，暗自决定暂不理他，由着他一个人呆着。我趁他愣神的时候躲进房间，大大的喘了口气，赶忙扑到床上，调整呼吸。暖暖的大床像极了某个人的拥抱，那一直的眷恋啊！
　　再次出卧室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了，难以掩饰的无力感还是从心底蔓延开，之前汲取的温暖在这面前已经无济于事了。我任由哀伤的心情继续，痛痛快快地流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之后，去下面的花店，买了一束白菊花，插进客厅空的花瓶中，努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