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逊/策瑜]辩方律师》陆桃花

11、第 11 章

　　周瑜跟小乔是在孙策的订婚典礼上认识的。
　　作为男方的好兄弟兼好下属，他顺理成章的认识了孙策的小姨子。小乔也对这个英俊的精英颇有好感。小乔出国留学的手续还是周瑜帮忙张罗的。虽然周瑜离开孙氏后两人再无交集，一直到最近小乔才主动联系上他，但周瑜还是对她颇为照顾上下打点。
　　小乔提出想去柴桑律师事务所参观时周瑜也一口答应了。

　　“这儿真不错。”小乔打量着周瑜的办公室，最后视线落在那一丛绿意葱葱的盆栽植物上。
　　周瑜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上，“你喜欢六安瓜片不？”
　　小乔笑得乖巧，柳眉微微挑起，给她芙蓉花一样的面容添上了三分俏色，“好啊好啊，我爹以前在皖城附近还有个茶园呢，就是种的这茶。”
　　“皖城……”周瑜沉吟，“你这次回国后还没回家吧。”
　　“不去了。”小乔摇摇头，“那里已经没有人等我了。就一个空荡荡的老房子，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周瑜脸色在那一刻分外复杂，旋即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温文尔雅，“那就留在建邺吧，我这段时间还比较空闲，想去哪些地方玩？”
　　“怎么好意思呢，”小乔说，“我一个人到处逛逛就行了。”
　　她顿了顿，又笑盈盈补充道，“只要姐夫不管我。”
　　“那还是我陪着你吧。”周瑜说，“也没什么，其实我在建邺呆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连秦淮河都没去过几次，借着陪你的机会也顺便放个假。”
　　“太麻烦公瑾哥了，”小乔吹着茶杯上蒸腾的热气，小口小口啜饮，“其实我这次回国，玩是其次，最主要的任务是回来实习的。”
　　“实习？”周瑜知道小乔在德国学的是法律，主修经济法。
　　“是啊，实习。”小乔点头，“学校有规定，留学生必须在原籍实习三个月。我想着顺便玩一玩，就提前回来了。公瑾哥能不能帮我托托关系在建邺找家律师事务所实习？随便干什么都行，只要能开实习证明就好了。”
　　“那还不好办，”周瑜说，“正好这段时间我助理向我请了假，干脆你替他的缺吧。就是别嫌我加班多。”
　　小乔吐了吐舌头，“得令！请问周大律师，什么时候来上班？”
　　周瑜看着女孩子三分顽皮七分雀跃的表情，不由自主的笑了出声，“不着急，先陪你好好玩几天。”
　　“那咱们先去吃晚饭吧。”小乔一脸期待的看着周瑜，“我想吃夫子庙那家板鸭。”
　　周瑜像任何一个无限宠溺自己妹妹的兄长那样，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事务所大门时，前台向周瑜打趣道：“周律师慢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第一次带来？”
　　“叮”的一声响，电梯正好停在了这一层，小乔拉着他三步并两步赶了过去，周瑜还来不及向八卦的前台小姐开口解释。

　　黑子落在棋盘中央，砰然作响。
　　对面持白者左手支颐，右手拈着一枚棋子无意识敲击棋盘边缘。两人棋力相当，对杀时往往胜负开半，每落一子都经过棋手的深思熟虑，容不得半点疏忽。
　　“子衡，看来这一局又是你输了。”孙策看着黑白分明的棋盘，颇为自得。棋盘上白子势如猛虎出山，却被四面八方结阵围堵而来的黑子困于一隅。
　　“未必。”吕范扬眉，又落一子，“且看伯符如何破解我这步。”
　　“困兽犹斗，何苦来哉。”孙策跟着落子。
　　“就算是野兽，临死的反扑也能伤人。”
　　“子衡说的是这棋局？看起来无论如何反扑也是必死之相啊，”孙策举棋长考时不忘随口调侃。
　　吕范垂眼，这个小动作让他的神情显得分外严肃，“我说的是乔家。”
　　“猛兽？她充其量不过是别人放给我的钓饵。”孙策不置可否。
　　“伯符，不要小看女人。”吕范说，“她们的本事可不在于跟你光明正大的拔枪对决。仲翔就说过，他平生精于术数，但唯一算不透的就是女人。”
　　“那又如何。”孙策笑，“就如同这棋，我从中局杀开，破你守势，边角玩再多花样也没用。”
　　“怕就怕那也是对方局中花招的一部分。”
　　孙策这次沉默了很久，“费栈的死，仲谋被人袭击，还有乔璃出现地太过适时……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对方向我暗中施压？警告我？或是仅仅为了扰乱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大局？”
　　“你自己判断，我只是隐约想到这一点，别的我也看不通透。”
　　“派人保护好小妹。”孙策低声叮嘱，“如果她也出什么事，我就再没办法向母亲交代了。”
　　“明白，”吕范应声，“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过太夫人了。”
　　“她时常向我念叨着你，得空就去看看她吧。”孙策说，“还有件事得辛苦你走一趟，替我把仲谋叫回来，他在吴郡赖得够久了，成都那边得有个姓孙的人去和刘玄德好好谈一谈。”
　　“好像我一直在帮你照顾亲戚。”吕范自晒。
　　“那小子越发野了，让他订婚就脚底一抹油径直跑出了建邺城，子明他们拦都拦不住，”孙策皱眉，“现在我身边也就你能压住他。”
　　“听上去像是当年克扣零花钱把他克扣出心理阴影了。”吕范把棋子痛快地往木盒里一丢。“你说得没错，困兽犹斗，何苦来哉，我认输了。”
　　孙策把水晶棋子分拣好，再抬头时吕范已经扣上了最后一枚外套扣子。孙策瞥了眼那件不记得在哪家品牌发布会上见过的新款风衣，笑，“穿得这么好，开枪时沾上硝烟味不会心疼么？”
　　吕范从容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有得赚就有得花，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如买点好东西，平时用着也舒服。”
　　他走到门口，脚下一顿，又回身说，“有件事我大概不应该多嘴，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听说那鱼饵钓的不是你，而是放在了另一条鱼的身边。小心为上，毕竟你和他台面上也有合作，要出什么事就麻烦了。”
　　孙策没有回话，吕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孙家二楼走廊尽头。

　　孙策从木盒里拈起两枚棋子，往空中轻轻一抛又反手接住。他摊开手掌，盯着黑白分明的水晶棋子思考了很长时间，才轻声自语：
　　“公瑾，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了吧。你说这次，我应不应该相信你？你会像我猜测的那样做么？”
　　“还是说，我又是在跟老天爷压了身家性命对赌？”
　　他把棋子扔到棋盘上。清脆的碰撞声一霎时充盈了空荡荡的书房。
　　“我的赌运一向很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