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之断流》北渊凉

23、大雪，玲的肚子饿了

　　他们游走森林与村庄的边缘，四季的变化似乎都无处可寻。杀生丸虽然基本和他们一起行动，但有的时候也会默不作声的把他们给丢下一个人离开，现在有着亚目这个结界制造者在，杀生丸离开的时间是明显比以前久了。
　　“姬平，你说杀生丸大人这次要几天？”玲坐在阿哞身上问每次杀生丸独自离开都会问的问题。姬平一双狐耳动了动，歪着脑袋看树与树之间斑驳的光影，“估计两三天吧，上次也是这个数对吧？”“是两天半好么……”听得翻白眼的亚目趴在玲的脑袋上，柔软的尾巴轻裹着玲脆弱的颈项。
　　“杀生丸大人岂是你们能随意说的？”牵着绳索的邪见不屑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却被姬平措手不及地抓住脚给倒提了起来，“你这个无礼的半妖！别以为杀生丸大人不在就可以胡来！！”“喂，”姬平合起双眼成一条缝儿地盯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河童妖，毫不客气地戳穿他道：“不知道是谁上一次胡乱猜测着杀生丸回来的时间，结果却撞到他脚下的……别当我们都失忆啊。”
　　慌乱地舞动着三只手脚，邪见断断续续地道：“还不是、是你们……哇啊！”「杀生丸大人为什么要同意这么低俗地半妖一起旅行啊！」直到现在，邪见都不明白！「还是个特别无礼的半妖！」
　　姬平松了手，“呵呵”笑了两声看着邪见的脑袋准确地砸到地面，笑不露齿，“不小心手滑了……”

　　“啊！下雪了！”
　　“嗯？”

　　天色在不知道的时候灰蒙蒙地一片，天地的距离仿佛缩小了，一不小心就会砸下来。
　　低风掠过原野和丛林，沉闷的风声里带着冬季的雪屑。

　　“看样子会是场大雪，得找个地方避避。”亚目凝望着骤变的天色，张开结界将雪花分离，“顺便等杀生丸主人回来吧。”「希望不会是场特大的雪。」隐约的，亚目觉得这场雪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大雪什么的对于身为妖怪或者半妖的他们都毫无阻碍，只是玲还是个小孩，就非常的不方便。
　　「照顾好玲，杀生丸大人回来也会好好的表扬我吧！」臆想着那样的情景，邪见非常爽快地同意了找地方暂避，而不是和以前催促着、抱怨着他们麻烦弱小事情多。两妖一人外加一只妖兽都表示错愕地对视一眼，「邪见没有被奇怪的东西附身吧？真可怕！」兀自走在前面的邪见完全没有发觉异样的安静，还想得美美的寻找可以容纳他们的休息的地方。
　　「果然是有奇怪的东西吧！」姬平用手肘顶了顶玲的背脊，以眼神进行无声的对话。完全接收明白的玲微微颔首，睨了眼邪见，「那怎么办？」眼神往上移，姬平努努嘴。被点到名的亚目张了张嘴，在两个人炙热的眼神里吧唧砸到了邪见的脑袋上，干笑着又立马回到了玲的身前，“太滑了！”「这两个……混蛋！」
　　邪见摸摸自己遭袭击的脑袋，瞪了亚目一眼，继续前行，只是嘴里碎碎念着他们听不明白的话语。
　　日落西下的时候他们找到了一个入口窄，洞身极为深的山洞作为休息的地方。
　　风雪在进入夜间的时候明显增强了，呼啦啦的风声听得人头皮都发紧。

　　明亮的火篝也带着驱寒的温暖，让人几乎遗忘了外面的寒冷。
　　姬平看眼蜷缩着极为靠近火篝的玲，脱了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还是很冷？”玲感觉着衣服带来的温暖，扯住两边的衣带将自己给包围住，橙红的光火里看不真切他的脸色到底如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肚子饿……”
　　从中午到现在都空荡荡的肚子表示很饿，“咕咕”的声音在木柴的“噼啪”声里还是很明显。
　　「竟然忘了到人类的庄子准备些食物……」愧疚的姬平摸了摸玲的后脑勺，“抱歉，真的很饿吗？”
　　“人类就是麻烦，大雪天的哪里还会有食……”邪见揽着人头杖，后面的话被姬平一个冷冷地眼神给消灭了，小声的自己嘀咕。姬平走到洞口微微咋舌，「这雪……好大。」才不过太阳落山，昏暗的视线被漫天的白雪覆盖，呼啸的风声刺得耳朵疼。
　　“亚目，你小心守着，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能吃的，”姬平往外走了半步，回头冲他们道，“玲，你再忍耐一会儿。”
　　“没关系的！”玲闻言惊得跳了起来，几步跑到姬平身边，“明天再去吧姬平，雪太大了！真的没关系！”姬平捂着玲好不容易暖和了些的小手，把自己对于他过长过大的衣服给折了折，让他不至于走路间会被绊倒，“你需要食物暖和身体，再晚点会更冷……你会受不住的，你也不想杀生丸因为你生病而拖延行程对吧？”玲纠结的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穿了白色衣衫的姬平一跃消失在漫天风雪里面。
　　结界阻碍了风雪的吹袭，却阻不了彻骨的寒意，只站了一小会儿，玲觉得自己都冷得快打颤了。
　　“玲，你还是快点进来吧，”亚目跳着站到玲的脚边，看了眼外面的景色，“他虽然战斗力不靠谱，可是这么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不用担心。”
　　“万一生病了，你会阻碍杀生丸大人的……”忍不住地，邪见背对着他们躺下，闭着眼打算歇息。
　　玲抿着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外面，「都怪自己肚子饿了，要不然姬平也不会冒着大雪出去找食物……下次一定要准备充分的食物才行！」

　　吃了一嘴巴的雪，姬平呸呸的吐掉嘴里的雪水，视线所及全都成了白色一片，根本就难以分辨积雪下是什么东西。「得要快点找到，雪再大就麻烦了。」轻巧地跳跃树与树之间，震落的积雪被风卷着吹向更远更广的地方，很快地又有新的积雪覆盖。无力承受的脆弱枝桠只能断裂，等着被彻底掩埋。
　　白皑皑的山林之间有片巨大的雪地，看着这有些熟悉的地方姬平心里祈祷着希望自己没记错。
　　跳到雪地，姬平左手凝聚出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火球，挥动着狠狠砸在前方十来步远的雪堆上。积雪接触到火球便被无声的融化，直到一大片地方都被消融，火球落入冰冷的河水中发出类似水滚的“咕噜咕噜”声音后才消停。
　　「咦！自己的力量增强了？」姬平眨眨眼，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很想愉快地笑几声的。
　　看着以肉眼可见结了层薄冰的水面，姬平卯足了的凝聚起更大的狐火，微微跳起大力地砸向了水面。这次火球直接没入了水底仿佛没了踪迹，姬平看着水内闪现出些微异样蓝光的时候猛地向后倒退了一大段距离，紫色眸子里浮动着明亮的笑意，「我就不信砸不出鱼！」

　　水，如同泉涌般喷发出来，连带着沉睡着在水底的生物也被炸了起来，可怜兮兮的在冰冷的雪地里蹦跶着希望可以回去。
　　等到水面恢复平静，再次凝结了层冰面的时候那些回不去的鱼类也被冻得僵直，连眼睛都来不及翻白就被冰住了。
　　姬平两手捡满了肥美的冻鱼，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不再迟疑地往他们歇息的山洞移动。「该死的大雪，希望……明天能停止吧。」

　　黑灰色的天空似乎压得更低了，密得阻碍视线的雪花连绵不绝地从黑云之间散落，再被大风卷得满世界都是。

　　“快点帮忙烤鱼！”姬平站在洞口将十来条鱼往里面甩，抖去身上的雪屑才敢往火篝走，“玲，没有等太久吧？”
　　玲用力摇摇头，摸了下姬平的双手，冷得他连着打了几个冷颤，“快暖暖，你的手好冷啊！”「如果，玲也是个半妖就好了，姬平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出去找吃的了吧？」情绪失落的玲耷拉着脑袋，双手却执着地抓住姬平冰冷的手，希望用自己的手温将它温暖。
　　姬平也没急着抽出手，看眼被邪见和亚目串起来的几条鱼，等到自己的身体暖和了才敢把玲圈进怀里，“等会儿多吃点，暖乎乎的才睡得舒服。”
　　“玲……真的很没有用，什么都做不到……”擦拭着忍不住掉落的泪水，玲双手环抱屈起的腿，把脸埋在膝盖之中。
　　“说起这个，我和玲也差不多啊……”「不能帮助杀生丸打架，有时候还会是累赘的自己，才是真的什么也做不到呢。」抚摸着玲的脑袋，姬平肯定地说：“玲至少比我有用！”
　　“就是！这个半妖才是毫无用处的！玲、玲能做很多事情！”
　　“能做什么……”因为哭泣而声音变得瓮声瓮气的玲抬起张哭得双眼红红的脸，看着邪见火光里有些不正切的脸，“邪见大人。”
　　“能唱歌，能、能……”看着玲可怜兮兮的模样，邪见急得抓耳捞腮，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安慰话语。看得亚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站到玲的面前十分之肯定的说：“玲可以在杀生丸主人战斗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不让杀生丸主人分心。这就是最大的帮助！以玲的年纪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玲止住了哭泣，小声地重复，“玲能不让杀生丸大人分心，已经……很了不起了吗？”
　　「原来，玲都能做到的事情我却做不到……」有点难过，也有点讨厌说出这席话的亚目，却又不能不承认这么一点的姬平只是微微弯起了唇角，笑得有点落寞，“是啊，玲以后长大了肯定会更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