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曾经年少时4（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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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小姐回头指了指一个病房，“就是那个女生对面那间，302.”
蒲苇望过去，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染着低调华贵的酒红色头发，穿着打扮十分新潮，当他看过来，一双桃花眼潋滟生波，动人心魄，蒲苇不禁失神。只是，此刻他薄唇紧抿，脸部绷紧，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目不斜视的大步往302走去。
手握住把手，却停了停没有推开。
蒲苇明显感觉他深吸了口气。
似是下了决心，他还是推开了门。蒲苇见合上的门从远处向自己拉近，直到最后一条缝隙都消失不见，才起身跟着走进去。
“阿姨，我是范离的同学，我叫范哲。”进门时正好听见那少年正自我介绍。
蒲苇愣住，连范艺芹都失了神。
范哲……
范择……
回程的路上蒲苇觉得累极了，头磕在公车玻璃上，看着繁华浮光过眼而去，嘈杂瑟瑟不知何时才会停歇。
*
翌日，蒲苇起床时已过了十点，她去冲了个澡，出来便见何大妈匆匆忙忙的收拾，似要出门。
看到蒲苇，何善华已拎上了包，边走到玄关处换鞋边扭头对她说，“哎哟，听人说你范离妹妹出车祸了，我得赶紧去看看。你今天别出去，在店里看着啊！”
还没等蒲苇解释，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昨晚蒲苇没告诉她范离的事，如果那时候告诉她，她肯定要连夜过去。范姨今天也够累得了。
*
蒲苇吃了早饭，给林惠拨电话。
那丫头摆明被吵醒了，一开口语气就不善，蒲苇不着痕迹转移话题，“你说肇事逃逸案警方一般多久能破案？”
林惠家族纵横公检法机关，她舅舅就在公安局，从小听闻见识的这些事远比常人要多。
“你不用担心，昨天听他们说车牌号确认了，说不定今天上午就能破案。苇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跟舅舅打过招呼了，他们肯定会认真办的。”林惠给她吃定心丸，又有些默然，“你也知道……不是你一个人喜欢他。”
……
与林惠的结识，不得不说正是因为范择。
在她和范择之间一清二白时，林惠已张牙舞爪把她当潜在情敌，下手狠厉，穷追猛打。面对她的嚣张，蒲苇一如既往的冷淡，甚至直接当她是空气，这简直是对存在感一直高昂的林大小姐的一种羞辱。
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可是她越是张狂，蒲苇就越是淡定，她越不服输，蒲苇就越是清高。
很长一段时间，在蒲苇的口头里林惠就是“二货”，在林惠的称谓里蒲苇就是“面瘫”。俩人几度水火不容，恨不得在对方脸上抓几道才解气，只不过林惠是明着，蒲苇是在冷淡背后。
所谓不打不相识，俩人纠纠葛葛两年多，到最后时刻却握手言和。面对对范择的感情，或许最有共同话题、最有情感共鸣的就数她们俩了。曾经的情敌，甚至仇敌，转眼间便成好朋友，让多少人跌破眼镜。可是，这俩人却惺惺相惜气来，甚至曾经的“二货”变成了洒脱直爽，曾经的“面瘫”变成从容淡定。这几年更是不得了，就差在配偶栏里戳对方的名字了。
蒲苇轻哼一声，“别拉上我。”
“靠！老娘都愿意跟你共侍一夫了，你还矫情个屁！”
蒲苇还未答话，便听那边有道严肃刻板的女声遥遥传来，“林惠，你说要和谁共侍一夫？”戒尺鸡毛掸子已经准备好了。
噗哈哈哈哈……
蒲苇在心里大笑，林惠啊林惠你衰不衰，在你妈的君主专.制统治下你居然还敢叫嚣！
“我告诉你蒲苇，你再敢否认，我就把你做的好事都捅出来，看看到时候那帮老头子最后收拾谁。”林惠低声吓唬她。
“捅啊，你又不是没参与。”蒲苇不为所动，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
“哎呀林惠，好林惠……”蒲苇“服软”撒娇。
“哼。”林惠确定了女王地位得瑟了下，“告诉你，你还真别否认，不然范离怎么恨你比恨我更厉害？这就是证据！”
“……”她是烦你吧！
“你就继续死鸭子嘴硬装你的清高吧！听着，还有件事我得跟你通个气……”
蒲苇眨眼，“什么？”
“听说范离好像惹到了什么人……”
*
中午何大妈才回来，她一头的汗，对着小店的风扇一阵吹，“作孽哦，这毒日头，热死个人！”
蒲苇问她吃饭没，她摇头，“给我杯水。”
等她解了热，蒲苇才给她盛饭。
她边吃饭边跟她说，“听你范姨说你昨天就去过了，死丫头，还瞒着我！我跟你说，你最近先不要往那边去，离离本来就不喜欢你，现在她那种情况，你不要再去刺激她。”
“妈！”一开口就说这个。
“怎么，我说得不对？今天我和小芹开导了她一上午，口都说干了，她一句话都不回我们，一直背着我们流眼泪。那种内向的孩子，心细敏感，她又从小和你不对盘，你去不是刺激她？你少去给我惹麻烦，让她好好养养。”
蒲苇皱眉头，“那医生怎么说？”
“能说什么，保守治疗呗，现在她这种状况，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她又叹了口气，“你范阿姨也真够命苦的，一个孩子那样了一个孩子又……”
蒲苇心中也苦，打断她，“不要说了。”
“好好我不说了，就你心思多。待会把洗漱用具给我准备一下，忙过下午那阵我就去医院，这些天我和你阿姨换班照顾她，你自己在家也照顾好自己。”
蒲苇沉默的点点头，“那司机抓着没有？”
“上午来了俩警察，给离离做了笔录，说车在南郊找着了，但司机逃了。那车是辆二手车，证件不全，现在连车牌号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估计就是找到他，离离的手术费，医药费一时半会儿也要不回来。这种司机抓到了就该往监狱送，关个十几二十年！”说到后来，何大妈止不住生气。
***
谁知下午警方就通知，肇事逃逸司机已主动自首，对醉酒驾车撞人一事供认不讳，并承诺承担一切法律及赔偿责任。
这样的结果让一众悬着的心落地。
想到林惠之前的话，蒲苇心中难免有一些计较，可警方都已断案，再多猜疑也是多余。
只是赔偿款是一笔大数目，而据说那司机家境普通，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家中房贷也未还完，他有这样的底气承诺，也实属不易。但翌日何大妈回来便讲，那人亲自去医院看望了范离，并一次性拿了80万赔偿款，很难不让人质疑。
林惠却说，案子结了，并非警方不愿再查，而是没有查的必要。你要知道，哪里都有潜规则，更何况这次直接是封口。
这就断定了这件事的性质，蒲苇本来还不相信，现在却不得不心中惶恐。
到底是谁？
*
在医院的范离，这几日仍消极消沉，话不多说，饭不多吃，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直到那日，蒲苇恰好携了林惠一同到医院。起因是林惠嗓子发炎，去医院挂水消炎，等吊完水，林惠却心血来潮（其实是蓄谋已久）要去看范离。蒲苇始终铭记何大妈叮嘱，可耐不住林惠的威逼利诱，她说是要去探探范离口风，看能不能套出内.幕，也好有机会给她出出气。蒲苇是知道林惠脾气的，何况她也想知道。
到病房门口，蒲苇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
那个之前打电话过来“调戏”她的傲慢男正杵在病床前，一根柱子似的一动不动。而女主角正捂在被子里哭得悲悲切切，任凭范艺芹拉拽诱哄也不出来，那个叫范哲的酒红头发少年在一旁不停安慰。
蒲苇一头雾水。
还没等她缓过神儿，林惠已一把推开了门。
门里门外两重天。
后知后觉的林惠发现自己闯入了一个气氛微妙的境地，众视线集中过来，她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亲切”招手，“蒲苇，进来啊。”
蒲苇黑线。
刚要进去，遥远的天际响过一阵滚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在天上炸开了花。
何谓电光火石，蒲苇终有所体会。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闪电惊到，室内一时无声，就连一直哭着的范离都停住了。蒲苇尴尬笑了笑，叫了声，“范姨。”话音刚落，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声音彻底淹没了蒲苇的存在感。
林惠最先反应过来，笑靥如花的冲范艺芹道，“范老师，我和苇子来看看小离。”
“哦哦，来啦……”范艺芹也反应过来。
这场大雨来得酣畅淋漓，横扫这几日的闷热，只是又下得过了头。
等蒲苇和林惠从病房出来雨还没停，俩人默默走在医院走廊上。
范离没有为难她们，甚至没搭理她们，只是一直哭，口中伤心柔弱的说着，“你们走，不要看到我这个样子……”
这句话显然不是说给她们听的。
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让蒲苇意外，要知道范离是一个宁愿别人趴着，也不会让自己跪着的人。
有点自作多情，蒲苇自嘲笑笑。
林惠的计划落空，她却显然没注意，眸色深深，思维不知飘荡在哪个时空。
快走到电梯门时，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蒲苇回头，刚才站在那里冷艳冰寒、不肯多说一句话的人，此刻正拎着钥匙，对她们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虽然，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曾经年少时4（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