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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鸵鸟,荆棘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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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胡风的男人已经脑死亡了,是你固执地用大把的钱延续他的生命,每一次你都说,我只是想贴着他的心跳声,感觉到他还真实的存在,感觉到有颗爱我的心还在跳动,就够了。
这些都是你后来告诉我的,可是暮芷,我妈妈是医生,我知道,脑死亡的人已经不会记得你了,一点都不会。
那天雨下很大,到处一片氤氲的雾气。我问你,暮芷,你还可以再喜欢一个人么?你眼神飘着说,柳泉,如果有一天,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了,你也要让给我,柳泉你应该是一个多么明媚的女孩子啊!
之后的每个周末,我开始出现在酒吧的包厢里,一个人等你工作结束。妈妈问我怎么突然到那边去,只是笑笑,想来她对我是足够放心,所以也不再多问什么。可是,那些我不愿看到却注定发生的,一旦发生,是不会管你撕心裂肺的。
像之前一样,我喝着果奶无聊地乱逛,这里吵闹而光怪陆离,空气稀薄。下一秒钟,我看到了我爸,还有最近台上那个人气很高的女歌手。她化浓浓的妆,一双丹凤眼目光流转,隔好远就能闻到刺鼻的香水味。
我木木地走上前,最近口味又变了?那个扭着水蛇腰的女人往我爸旁边靠了靠,一脸不屑地看着我。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买下一间酒吧,柳泉庄你还真是有钱。
他冷着脸看我,似乎好奇我的举动。这个女儿知道这些年来往自己身边的女人,虽然不满却从没有这样赤裸裸的质问过。
我端详他们两个很久,在把那杯果奶泼到那女的身上过后,走掉。路上来来往往的的士呼啸而过,凉嗖嗖的。
回家后,妈妈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有时候,我厌恶这个女人的平静,什么事都激怒不了她似的。我看了她一眼后要回卧室,她突然起身走到我面前,提起手又放下,潇潇,脸还疼么?我目光暗了暗,是啊,就在我泼出那杯果奶的时候,那女人想也不想就给了我一巴掌,俨然,我败下阵来。
妈妈的头发有些乱,脸白的吓人,别和你爸爸斗了,好不好?因为我恨他。说完这句话我关上门。
我时常在想,假如我有一个温暖和善的爸爸,该有多好。他可以是一个朴实的工人,可以是一个瘦瘦的医生,或者是一个迂腐的老师,至少,他会给我一个丰盛的童年,给我一个温馨的青年,给我一种切实的存在感。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一个私生女,爸爸不要我,只是把我放在外婆家。我在小小的“古溪镇”生活到五年级,直到有一天,我被接到了城里,原因是爸爸原来的妻子女儿出了车祸,意外离世,可这是一个多讽刺的恩宠。
宁暮芷,你大概是听到发生了什么事,在半夜星星满天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强忍着不哭说,第一次学暮芷那么勇敢,但是好像失败了。你说给我唱歌,我就裹紧被子听你一字一句地唱《旋木》,窗外的月亮安静地看着我们,于是,我想你炽烈而芬芳的爱情,想我沉寂而荒芜的亲情。
暮芷,如果你是那只无谓的荆棘鸟,那么我就是只会把悲伤深埋的鸵鸟吧!